戴羽彤和司薄年聊基金聊股票,聊华尔街正在上演的豪门斗争,聊纳斯达克指数,强调这次只是简单吃饭的是她,结果从头到尾都在说金融的还是她。
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和司薄年除了工作和行业前景,好像没别的好说。
聊电影,他说忙没时间看,聊艺术节,他说公司有投资,但都是助理过去走个场,聊美食,他说食物就是填饱肚子,没那么多讲究,好不容易聊到品茶,他多说了两句,但语气淡淡。
戴羽彤号不准司薄年的脉,更不想把这次约会搞砸,只好说自己在法国和美国的经历,还有戴氏即将开发的工程。
终于提起了司薄年的兴趣。
饭才吃一半,他中途接了几次电话,时长也就几十秒,但屡屡打断她的思路,实在没约会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挂断电话,他目光又看向别处。
被戴羽彤提醒,司薄年懒洋洋的将目光收回。
若是戴羽彤再细心一点,会察觉到司薄年眼睛里一瞬间滑过的戾气。
司薄年掏出烟盒,在桌上轻轻一磕倒出一支,“介意吗?”
戴羽彤捏着筷子,弯着的眼睛都是笑,“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什么时候学会的?”
司薄年熟练的擦着火柴,嗤地一声轻响,香烟被点燃,他吸一口,吐纳青烟,手里纤细的火柴燃烧着,橘亮的火苗几乎要窜到他手上,他不急不躁将火柴梗丢进烟灰缸,“抽烟喝酒赌博,我哪一样不会?你没亲眼见到你爸你哥混场子,还是自己没混过,里面的男人什么样不清楚?”
戴羽彤看他修长手指把玩火柴盒,连抽烟都抽出落拓贵气模样,也就司薄年了吧?
“我一直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那些人靠的是手腕心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而你靠的是实力和魅力,km能立于不败之地,最核心的力量就是你,华尔街的评论也说,中国的司薄年将是他们强劲的对手。”
司薄年讥笑,“是你天真还是会拍马屁?坐在我这个位置,有几个干净的?嗯?”
戴羽彤心里一震,愣了下。
司薄年聪明又狡猾,怎么会和她坦白?他是在展示诚意还是试探?
“非常时候也许会用到非常手段,情有可原,我不认为那些可以理解为坏,不作为没担当遇到事情就躲起来,才是真的坏。”
司薄年闲闲的看她,“你爸和你哥,可没少干坏事。”
戴羽彤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口中的肥牛汤顿时不香了。
如果刚才只是试探,那么这句话就是威胁,司薄年在暗示她,他手里有东西。
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戴羽彤也知道行业规则,所谓无商不奸,哪一个身家百亿的人没做过游走法律边缘的事?
戴羽彤勉强自己自然些,“我不太插手公司的高层管理,但我相信我爸和我哥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其实司少不也一样吗?我昨天还跟大哥说呢,让他多学学你的雷厉风行,他要是有你一半的魄力,帝华早就腾飞了。”
司薄年重新捏起银质筷子,夹菜,慢慢地咀嚼,“我就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戴羽彤后背凉嗖嗖的,这顿饭吃着吃着怎么变味了?
不行,她不能总被司薄年牵着鼻子走,毕竟见面的核心内容还没说,“怪不得司爷爷提醒我,和你吃饭别紧张,他大概猜到你喜欢吃饭的时候聊工作,司爷爷让我提醒着你,回头他该说我了。”
他提到司冠林就是提醒司薄年,别忘了吃饭为了什么。
司薄年噢了下,还是闲散的态度,手肘搭在桌面上,烟灰刚好自然的飘落进烟灰缸,“想起来了,老爷子让咱们联姻。”xiumb.com
戴羽彤偷偷顺一口气,“司爷爷和我爸私下里怎么说的我也不清楚,我们俩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也有自己的想法,坦白讲,我很喜欢你,要不然就算司家是皇亲国戚我也不联姻。你也许觉得我太主动了不矜持,但我性格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藏着掖着,酒香还怕巷子深呢,爱慕你的女人那么多,我要是不举起手让你看到,岂不是要淹没在人海。”
司薄年噙着香烟,余光飘往前面的餐桌,一股杀气腾地爬升。
聊的真愉快,连手都快牵上了。
当着他的面都敢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以往他不在时,这女人岂不是更没下限?
火柴盒被他稍微用力,捏扁一个角,若不是陆恩熙很快就缩回手,司薄年说不准已经拔足上前,扭断两人的手腕。
戴羽彤还在洋洋洒洒的抒发情怀,她说话节奏把握的好,把苦衷和娇弱全展示出来,唯独没注意司薄年的眼神,“其实早在你的婚礼上我就心动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错过你了。也许是上天看到我的心意,又给我们一次机会,所以我不会再错过。看得出来你不是很满意我,或许也不喜欢我这样的类型,不过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些时间,多多了解。从家族来说,戴家和司家一旦合作就能所向披靡,私下里来说,我不敢保证做个完美的妻子,起码不会像陆恩熙那样,利用你,又背叛你。”
前面的长篇大论,并未给司薄年多少刺激,最后一句倒让他定了定神,“戴小姐,你好像没找对自己的位置,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戴羽彤自以为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不知哪句惹火了他,“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女人或许很好,但我也不差。”
司薄年掐灭香烟,“戴小姐就是用这个方式打动了我们老爷子?扮柔弱在我这里没用。”
因为陆恩熙当年在他身后黏黏糊糊追着跑时,比她更会演,偶尔还声泪俱下,那演技着实厉害!
戴羽彤也没露出被识破的尴尬,她做好了在司薄年面前吃瘪的准备,“时间会证明一切,司少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六年我都可以等,我不信还需要下一个六年,就算你心里还有别人,我也自信能为自己找到一席之地,你心里一定会有个地方为我预留。”
六年么?
司薄年脑海闪过他和陆恩熙相识那年,迄今为止,整整六个春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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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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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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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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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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