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几乎茶不思饭不想,总是把自己关在卧室中出神,他是个肯钻研的孩子,定力比许多成年人都要强的多,且心性单纯,很快,他就掌握了其中的玄机,只要他把自己内心中的杂念摒除,闭上双眼,不一会儿,眼前就会有白茫茫的一片,只要朝着那一片光芒中走进去,就能看到各种各样,前所未见的画面。
他第一次看到的如同真实发生真实场景的完整的画面,是自己站在一张床前,房间里的灯拉上了,只有窗外的路灯,偷偷的从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里探进来,床上正是一男一女,这画面让他感到惊惧又刺激,他在狭小的房间中不知道该往哪里躲,可床上的男女似乎压根儿看不到他,这让他更加尴尬,可一时半会儿看这场面也慌了心神,不知道眼前到底是真是假,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虽然别人看不见他,可他自己看不下去,躲在窗帘的后面,心中越来越烦躁,突然身形一晃,好像掉进了地板缝隙中去!
外面的声音都都好像隔着一层玻璃才进到他的耳朵里,他用手拍了拍周围的墙壁,发现这墙壁触手生温,竟然还是软的!他稍微使了点劲儿,墙壁便被按下了个手印子,这不是掉进了地板夹层,这是被人装进了个袋子了吧!袋子里的空间让他只能蜷着身子,手脚根本伸展不开,找准角度,他使劲儿一蹬脚!
“哎呦!宝宝蹬我了!”袋子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很耳熟,像是常常在他的耳边低语...等等?宝宝?!
再一看自己,皮肉都尚未长完全!惊得是尖叫一声回过了神来!
此后的几天他都不敢在练习这个诀窍,直到过了两天,他看到一个孕妇手捧着肚子,在对着肚子里的胎儿说话,在擦身而过时,他听到孕妇肚子里好像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之后孕妇便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轻轻拍着肚子对着肚子说,“宝宝不要在调皮了哦...”
“我看到的...是我入胎时的景象!”男孩恍然大悟,飞快的跑回家,全然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
之后他又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开始不分昼夜的去练习那种进入秘境的方法,随着他越来越熟练,他看到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开始明白了自己的使命,自己为何来到这世上,在这世上究竟要做些什么事,他全都想了起来...
他席地而坐,靠在床边,涕泪悲泣...喃喃自语...“即便我已经知道这将要发生的一切,可我终究是不忍心,不忍心啊...”
天微微亮,他便沐浴净身,之后,便不带一物,只身找到了那座道观,指名要见道长。
“告诉他,玄一前来赴约。”
开门的小道士忙不迭地便去传话,道长一听玄一二字,眼睛里精光四射!鞋履都未穿好就赶了出来,看见来者是个毛头小伙子,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魏毅轩,不,玄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老一少竟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让其他的人都摸不着头脑。有好奇的道士偷偷问道长,这不请自来的小孩儿究竟是谁,道长一改平常的亲和,正色说道,“是一个前辈。”
这样的话,更让大家对玄一的身份感到好奇,尤其是那几个与玄一年龄相仿的小道士,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平时虽然师傅对大家都很好,但有时候他们顽劣师傅也会教训,可这玄一一来,师傅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这让这些本就年轻气盛的孩子心中便有了其他的念头,有时候故意和玄一过不去,玄一倒也不在意,不亲近,也不发火,就是淡淡的,任由他们去。xǐυmь.℃òm
可这样的淡漠让其中一个年轻的小道士心中火气更胜,认为玄一这是看不起他们,时不时的就找玄一的茬,直到那天夜里,差点被房梁上的猫吓得丢了魂,此后也对玄一开始心服口服,认为玄一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有了神通,就日日跟着玄一,模仿着玄一的一举一动。玄一看到他们的改变,也不吝教导,很快,这座道观中的道士就都入了门。
就在众道士以为玄一只是为了重建道观,为道观增延香火的时候,偏远的山上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上山的路很窄,车是开不上来的,一列长长的车队,将上山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那些准备上山进香香客都怨声载道,但看见几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有意无意露出来的黑漆漆的枪把,都闭上了嘴,躲得远远的了。
那会儿已经开始不太平了,人人都自顾不暇,没有人想要在给自己找麻烦,尤其,这还是一条上山进香的路,更没有必要闹得不太愉快,人们无力自保时,便会祈求神灵的哀泯。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上了山,即便他们都身着便装,但是眉宇轩昂的模样,还是彰显了他们身份的不俗。他们进了道观,发现道长已经带着一众道士,衣着端严的盘腿坐在前厅等待,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就连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道士,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多看两眼。
“敢问,这位就是老道长了吧?”队伍中走出一个女人,虽说穿着一身运动服身材削瘦,但一看就是不常运动,嘴唇有些发白。
“正是。”
“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老道士头也不抬的说到。
这一句话倒是出乎女人的意料之外,毕竟在来时的路上,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任务。他们此前几十年的教育都让他们深信,这世间没有鬼神,更没有人能神机妙算都是骗局,都是迷信。
只是这几年间不知怎么回事,有很多离奇的事件发生,尤其是在西南地区,那一片连绵着的山里出了不少的怪事儿,他们调查了半天也没有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只有换条路,找到了当时小有名气的道观中来,其实也并非为找到事情的真相或者解决事情的办法,只是,他们不能什么都不做,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这就是他们此行的原因。
“那你说说,我们来问的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女人笑着继续问老道长。
老道长转头看看身边的小道士,接着问道,“你们,是不是用火了?”
“哎呦!真神了!您怎么知道啊!”女人尖着嗓子赶紧接话道,“真神了!”旁边的人都跟着一起附和。
“哼!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用炮轰,把山灵都惊着了,现在还来问我怎么知道的?”
女人没想到,自己明明在捧着老道长,却挨了一顿骂,心里不免委屈,但这女人肯定不是寻常人,脸色毫无改变,甚至笑的更甜了“哎呀,那不是我们不懂事儿吗,您要是能解决,就抬抬手,帮帮我们吧。”
“无知,自私,愚蠢。”老道长说出了这六个字,接着便长叹一声。
“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你们的义务!”旁边的一个男人说道。
“哎?”女人装腔作势的挡下了说话的男人,“道长没说不帮咱们啊!是吧?”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是惯用的劝说套路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老道士站起身,身后的徒弟们也都跟着站起身,“玄一,你跟着他们去吧。”
“怎么你不跟着我们去,派一个毛娃子就把我们打发了?”男人很不高兴。
“哎呀,道长,你不知道,那片山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事情现在挺严重的,一直在封锁消息,再不遏制恐怕...哎,要不还是您跟我们去看看吧?不行,把您的这几个徒弟带上,但是您老得去坐镇啊!”
“天心,你也跟着去。”道长又指派了另一个小道士。
女人喜笑颜开,“事不宜迟,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他们现在就可以跟你走。”道长说道。“那座山的事情,他俩就能解决,我年事已高,已经经不起舟车劳顿了,你就不要在劝说了,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出发吧,天黑了就难办了。”
接着,老道长就在旁人的搀扶下进了后堂,“快去吧!”
女人看着玄一和天心,这两人加起来估计还没自己的年龄大,无奈的摇摇头...这总不能白跑一趟啊!手背也是肉,干脆就把两个小道士带上,径直开往那片怪事频发的山区中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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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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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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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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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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