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的港口黑|手|党总部中,也有人被这个惊天秘闻炸的头晕眼花的,三魂七魄都掉了一半,甚至连桌上的茶水都被不小心打翻了。
“中也先生请当心!”好在中岛敦及时地稳住了那杯险些被打翻的热茶,这才避免了桌上的一众文件被茶水打湿的命运。
把茶水推到了离文件稍远的位置,身为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银发男人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抬起头继续对眼前面色通红、整个人都陷入一团混乱之中,恨不得想要双手抱脸羞愤地把自己找个洞埋起来,却又止不住露出些傻笑的中原中也。
说起来,这位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中也先生此时脸上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格外的眼熟啊。
回忆了一下己方的中也先生在最开始时知道月见小姐怀孕了的事,中岛敦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不就是当时那一幕的再现嘛。
不过就是当时的中也先生反应要更激烈一点,他们都能看到他止不住弯起来的眼角那点晶莹的痕迹了。
要说果然是新手上路的新爸爸嘛。
中岛敦会心一笑,全然忘记了自己那时直接哭出声的糗样。
不过和另一个世界的中也先生比起来,另一个世界的月见小姐不愧是月见小姐啊,至今都是如此冷静。
滤镜能穿透地心的银发男人亮着眸光转向月见里月见的方向,小迷弟正要对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首领一顿夸,但在看清了紧握着手中的茶水、一动不动地静坐着的月见里月见时,他却猛然语塞。
因为那原本被他认为镇定从容的黑发少女此时根本就是呆坐着,神游虚外了。
但是情有可原!
终极首领控的中岛先生瞬间改口。
现在的月见小姐还没满二十岁,乍一听到自己和中也先生有了一个孩子,被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中岛敦觉得月见里月见是被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怀孕了,孩子的父亲还是中原中也这件事吓到了,然而实际上,月见里月见对这件事的惊吓感却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多。
毕竟在她的所知中,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还有着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的孩子,和中原中也有了孩子这件事对月见里月见而言,或许的确让她有些惊讶,但远不止于让她楞上那么久。
要说月见里月见在想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
她的脑海中空空如也,一片空白,那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在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后,她的思绪就像骤然断了电似的,脑海中空荡荡的,整个人的意识都飘远了。过了许久,她那飘远的意识才模糊地听到中原中也的声音。
那是身旁的男人在问中岛敦:“那个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作为一个还在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他有名字了吗?
“文也。”中岛敦道,“中原文也。”
“文也。”将这个名字咬在舌尖咀嚼了一个来回,中原中也问道,“……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想到的名字吗?”
“是的。”中岛敦点点头,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中也先生想了整整一周。”
整整一周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陪妻子,就是翻阅书本看哪个名字适合自己的孩子。
而一旦红叶姐他们想到了好听的名字,他就会别别扭扭地凑上前,想要让妻子拒绝那些名字,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总、总之,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名字来!”琇書蛧
中原中也:“……”虽然这笑容很温和,不像太宰治那王八蛋一样挑衅的味道满满的,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让他有一种好像丢脸了的感觉。
这让中原中也很想扭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可他偏偏却又很想知道关于他和月见里月见的孩子——那个叫做中原中也的孩子更多的事。
在和月见里月见一起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来到这儿的五分钟里,中原中也从中岛敦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与他们所在的世界截然相反的港口Mafia——
在这里,太宰治没有叛逃,反而是在森鸥外因意外而死(中岛敦语)后接任了首领的位置。
而在太宰治死后,身为他弟子的月见里月见(虽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则是接任了他的位置。
并且在这个世界里,织田作之助没有死,反而是加入了武侦社,本该在港口Mafia的芥川龙之介也去了武侦社,倒是中岛敦这个应该去武侦社的现在都已经是港口Mafia的五干部之一了。
中原中也其实很想探究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一件事出现这么大的差错,总要有一个源头,可十年后火|箭|炮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他如果追诉了这个问题,那么就势必无法再知道更多有关中原文也的事了。
在世界的问题和中原文也之间纠结了了许久,最终,中原中也最终选择了他儿子。
对,中原中也很认真地觉得他和月见里月见生的一定是个儿子。
毕竟儿子才能保护妈妈。
头一个生儿子,第二个就可以生女儿了。
这样儿子就能把妹妹和妈妈一起保护起来了。
把自己计划的明明白白的中原中也全然忘记了一点,中原文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中原中也的孩子,和他这个中原中也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看得出他很想知道有关中原文也的事,中岛敦就挑拣着记忆里的一些琐事告诉他。
不过那些琐事与其说是关于中原文也,倒不如说是关于月见里月见,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他。
毕竟那孩子还太小,还懵懵懂懂地藏在母亲的腹中,与他紧密相连的也只有他的父母的事了。
中岛敦话语中的那些事都只是零碎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日常中都没有那么起眼的小事,却无比地生动,让神游虚外的月见里月见都回过神来,仔细地听着他说。
但其实中岛敦并非什么善于言辞的人,不过是因为有着这个孩子的记忆是他过去的灰暗中难能可见的一点亮色,让他忍不住将它珍重地藏起来,然后等着空无一人的时候再偷偷地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翻阅。
——如果说月见里月见是引领着他们从黑暗和迷途中走出来的月光,那么中原文也就一定是连让黑夜的空气都变得甜软起来的存在。
尽管他还没出生,可他的存在就已然是一个让人喜极而泣的存在了。
然而在十分钟后,以中原文也为话题的中原中也和中岛敦就忍不住沉默了下来。
中岛敦:“……”
中原中也:“……”
尴尬的气息在两人中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们中一个是不擅交际,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月见里月见坐在其中,抬起眸子左右各看了一眼,大概猜到了他们此时犹豫吞吐的表情是为什么,她开口道:“十年后火|箭|炮坏了。”
“原来如此。”中岛敦迅速地反应了过来,“蓝波他又把十年后火|箭|炮掉进水里了吗。”
中岛敦说起蓝波的语气很是熟稔,脸上的神情也见怪不怪,就连对十年后火|箭|炮发生故障的原因都猜得一清二楚的,这让月见里月见不由得深深望了他一眼。
中岛敦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眼神。
银发青年此时正拧紧了眉,将攥紧的手虚握在唇边,小声地为难道:“……糟糕了。”
虽然他的声音小,但在场的谁又不是五官灵敏的人呢。
月见里月见和中原中也无声对视了一眼。
就像心有灵犀一般,尽管没有语言的交流,但彼此交换的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两个人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他们都一致保持了沉默,安静地端详着面前银发青年那由苦恼,变为叹息,然后又变回忧心忡忡的样子。
最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深深地吐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抬起头。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含糊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些什么。
中原中也朝身旁的月见里月见投去了一个皱着眉的困惑的眼神。
月见里月见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呼,想要向另一个世界的月见小姐和中也先生提出这样的请求,果然还是很难为情啊。”中岛敦苦笑了一下。
原本还因为中岛敦那意味不明的表达绷紧了肌肉,以为对方可能是要做出什么不轨之举的中原中也愣了愣。他犹豫了一下,尽管和面前的中岛敦并不熟悉,但还是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也并非是什么难事。”中岛敦道,“……本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的。”
如果这发十年后火|箭|炮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的话。
如果这发十年后火|箭|炮没那么凑巧刚好被泡进水里坏了的话。
中岛敦苦笑着替不明所以的两人解释了一下。
这件事其实总的来说就两个字,倒霉。
在被十年后火|箭|炮打中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首领月见小姐其实正在和她刚从意|大|利出差回来的丈夫讨论明天的宴会。
宴会的邀请函是白虎会的杨义生发来的。
官方的说法是,这是一个彼此交流感情的宴会,但实际上被发了邀请函的人都心知肚明,白虎会和龙王社的争斗已经完全白热化了,杨义生这一次纯粹就是来拉盟友的。
把控着香|港的黑|手|党势力也就两个,白虎会和龙王社,其他都只是一些连头都不敢冒出来的小虾米,白虎会输和赢的几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赢的几率是一半。
输的几率也是一半。
但是赢了就能在香|港分一杯羹。
输了最多也不过是退回自己的老家,龙王社总不能一路追他们到日|本。
这么看来如何取舍就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了。
月见小姐也很理智地选择了应约。
但不过她的胃口显然要比其他人还大一点。
其他赴宴的人至多只是想在白虎会赢了以后,从杨义生的手上分一杯羹。
然而月见小姐要的,却不仅是那一杯羹。
她要龙王社,也要白虎会。
她要庄家通吃,要整个香|港。
龙王社和白虎会斗得太久了,既然他们这么想在这一次分出胜负,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帮帮他们呢?
月见小姐早就把龙王社和白虎会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就等明天准时赴约,能不能从杨义生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和可操作性,结果没想到十年后火|箭|炮的出现却打破了她的计划。
听完中岛敦诚恳的请求,月见里月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中原中也也:“……”
无语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才握拳砸了下自己的额头:“中岛,你可能对月见——我说的是我身边的这个月见有些误会。”
中岛敦:“?”
无声地叹了口气,中原中也道:“你让她去打架都比做这种套话的事要好。”
始终瘫着一张脸的月见里月见:“……”
中岛敦:“?”
见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中原中也很干脆地伸出两根手指抵在月见里月见的唇角,然后将她的嘴角往上一提,形成了一个格外扭曲又狰狞的笑容。
他道:“看到了吗,这丫头根本不会笑。”
中岛敦:“!!!”
这才终于在眼前的月见里月见身上找到了和自家首领的那种违和感的中岛敦:怪不得他觉得那么别扭,原来是眼前的这位月见小姐从见面到现在,连一个笑容都没有露出来过!
唇角被手指硬生生地提上去的月见里月见面无表情地低眸,看了一眼中原中也还卡在自己脸上的手指。
中岛敦:“这、这该怎么办……”
中岛敦有点慌了,“月见小姐是不开心吗?我、我能为您做点什么才能让你重展笑颜呢?”
月见里月见陷入了短暂的迷惑:现在的关键难道不是明天的宴会该怎么办吗?
她仍旧瘫着脸,没说话。
中岛敦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中原中也。
“说起来,我好像也没见到你笑过啊。”因为手套而显得有些冰凉的手指将唇角松开,中原中也站起身,却又在月见里月见的身前屈膝半跪了下来。
少女像是鸦羽一样漆黑的双眸随着他的动作也一点一点垂了下来,她的眼睛是浓正的黑色,黑的发亮,宛如一片寂静的夜色,可当面前半跪着的褚色身影被印入她虹膜时,那点鲜亮的颜色就仿佛变成了她眼睛里的光。
她一点一点垂下眼眸,眼睛里的光也倾泻而下,就好像夜幕将倾,连一天空的星星都要随着她轻垂的眼眸而就这么被尽数倒下来似的。
中原中也就这么和她的眼眸直视着。
他看着自己倒映在她眼底的身影,抬起头,再度用两根手指触上她的唇角,“我说,月见。笑一下,怎么样?”
月见里月见:“……”
中原中也:盯。
月见里月见:“……”
中原中也:继续盯。
到底是没能挡得住难得这么孩子气的上司先生的眼神,月见里月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几乎无人能听到的叹息。
她默默别过脸,尝试着扯动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感觉好奇怪。
是要这样笑吗?
从没有像这样主动让自己去露出笑容,月见里月见回忆了一下记忆中曾经的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思考了片刻,这才正过了脸,对上眼前的褚发青年那强作镇定、却仍是从眼底稍稍泄出了几分期待的神情。然后,她勾了一下唇角,笑了起来——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迎面目睹了月见里月见笑容的中原中也在少女奇怪的眼神下僵硬地站起身,扶住了自己的帽子。
漆黑的帽檐被用力下拉,几乎都要把整张脸都盖进去了,中原中也背向月见里月见,就连声音也是无比的僵硬:“月见,你要不然还是……别笑了吧。”
“保持平时的样子就好了。”
月见里月见:“……”
笑的太丑了吗?
根本看不到中原中也此时神情的黑发少女有些郁郁地抬起手,学着中原中也的样子也将自己的唇角微微提起。但不过短短几秒,她就又失望地将手松开了。
倒是刚好正对着中原中也,因为坐姿的问题正好能将他帽子底下的神情尽收眼底的中岛敦:中也先生的脸……好红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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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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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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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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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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