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入了春季,但是天气仍然有些寒冷,甚至于一些地方的冰雪都还没有消融。
武都郡、沮县。
这里是武都郡东南部边界的城邑,也是武都郡东南部唯一一处城邑。
沮县是武都郡东南的门户,自沮县往东不过一百五十余里便是汉中郡的治所南郑所在之地。
不过这一百五十里当然不是两城之间官道的距离,而是堪舆图上的直线距离。
南征的黄巾军大营就设置在沮县的南方。
四万七千余名黄巾军的军卒屯集于此。
这一次出战的黄巾军军卒,尽皆是黄巾军之中的精兵。
益州多山地,丘陵,骑兵受到了极大的制约,难以展开,难以发挥作用。
因此许安只是带上了并州营的四千余名精挑细选而来骑军。
并州营的军兵是从南匈奴部落之中选拔出来的部落民,当然现在匈奴这个名字早已经除名,所有人的匈奴人都已经归附入了太平道中。
现在黄巾军中有六营的骑军,这六营骑军分别是骁骑、武骧、并州、上谷、度辽、西凉。
论起战力来说,骁骑和武骧两营的骑军多是曾经黄巾军骑兵的老卒,还有并州、河内汉军的精锐骑兵,他们装备着最好的盔甲,佩戴着最好的武器,战力处于六营的上游,因此也被称为上营。
度辽、西凉,战力处于六营的中游。
度辽营的军卒多是曾经西河郡的汉军老卒,后来又从并州之中选拔了为数不少的骑术精湛者,装备也是仅次于骁骑、武骧两营,由度辽将军李德统管,现有骑卒五千余人。
与战功显赫的骁骑、武骧不同的是,度辽营唯一参加的大战,就是当初许安领军北击匈奴,朔方大战,度辽营和骁骑营共同出击,击溃了匈奴大军。
而后度辽营便一直被留在了曾经匈奴王庭的所在地美稷,镇守北疆。
毕竟在漠北,还有一个庞然巨物——鲜卑。
根据最新收到的情报,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之间的战争似乎即将要落下帷幕。
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立,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淫,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
和连在攻略北地郡时被射杀,鲜卑也逐渐向着分裂走去,曾经诺大的鲜卑内部出现了裂痕。
当时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代立。
骞曼长大之后,鲜卑内部的裂痕也越来越大。
一干和连留下的老臣都选择支持骞曼,而另一方人则支持者一直领导着他们的魁头。
鲜卑就此走向了分裂,最终演变成了三部鲜卑。
虽然他们都自称为鲜卑,但是外人一般用其所处的位置将称为西、中、东两部鲜卑。
西部鲜卑独立于其外,并没有参与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的纷争。
许安此前攻略凉州之时,袭击西部鲜卑王庭,斩名王以下万七千级,获生口马、牛、羊、橐驼十余万头。
西部鲜卑当时正面临着北地诸部的侵攻,本就有些力有未逮,许安斩杀西部鲜卑单于占据了西部鲜卑的后方,也使得西部鲜卑陷入了崩溃,被北地诸部大败。
残存的西部鲜卑无路可去,最后只能是投奔位于中部地带的鲜卑,投奔到了骞曼的麾下。
蝴蝶的翅膀轻轻振翅,残存的西部鲜卑虽然势力大损,但是他们的加入让东部鲜卑和中部鲜卑之间脆弱的平衡打破。
就在中原纷争之际,骞曼下达军令,召集了西部鲜卑还有中部鲜卑几乎所有可以调动的军兵于王庭之中。
而魁头听闻了消息,也立即是召集了所有能够召集的军兵向着边境的方向集结。
随着军兵的逐渐增多,摩擦也愈演愈烈。
双方在边界之上不断的交锋,短短一月的时间伤亡便超过了此前半年的伤亡。
所有的鲜卑人都清楚,决定鲜卑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寒冬来临,风雨阻断了大战的继续,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一旦春季到来,冰雪消融,漠北的草地将会被鲜血染成猩红的颜色。wWW.ΧìǔΜЬ.CǒΜ
对于草原上发生的这一切,许安现在却仍然是一无所知。
风雪不仅阻隔了大战的爆发,也阻隔了漠北鹰狼卫将漠北的消息传递到并州。
不过就算是知道漠北即将爆发大战,这一场大战将会改变鲜卑目前分裂的势态,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
漠北苦寒之地,实在是鞭长莫及。
现在许安并不打算和漠北的鲜卑发生正面的交锋,不过许安现在也并不惧怕漠北的鲜卑诸部。
鲜卑虽然号称控弦之士百万,但是那第一是号称,第二是控弦,说的并不是军卒。
草原之上的控弦之士,很多人其实就普通的牧民,鲜卑诸部几乎是全民皆兵。
若是说控弦之士,许安甚至可以在上谷乌桓、原南匈奴诸部,还有凉州的羌胡各部之中征召数十万骑的大军。
但是这一些并没有必要。
兵在精,而不在多。
昔日凉州韩遂和马腾两人麾下的骑军总数甚至高达二十万人。
太平道入主凉州,高平川一战虽然击溃了凉州联军,但是实际上的杀伤并不是太多。
凉州联军被俘虏的人颇多,实际上伤亡并不大。
现在太平道在凉州的总兵力刚过了四万之数,还不到从前的四分之一。
这其中的缘由比较复杂,不过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许安自太行山以来便开始推行的精兵简政,许安解放了凉州之后,裁汰了大量的凉州归降军卒,只招揽精锐,将其余不合格的军兵都编为了屯田兵。
屯田兵在许安制定的方略之中,平时不在作战部队之中的统计之中,只是作为预备役使用。
黄巾军中最精锐的部曲,都集中在许安的麾下,进入武卒营和锐士营之中,或则是六营的骑军之中。
战力次一等的军卒则被分配到各地作为守备部队,再弱一等,便作为民兵,作为预备役,也就是屯田兵。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维持大量的军队,需要的钱粮物资也是海量的。
韩遂和马腾能够维持如此庞大的骑军,是因为得到了凉州多年以来积累的财富,再加上他们排除异己之时,从其家中夺取的财物。
还有便是劫掠,每过一段时间,韩遂和马腾都会带领大量的骑军南下劫掠,一是练兵,二是夺取物资钱粮,维持大军。
而这样的办法,许安自然是不可能使用,因此许安也没有办法去维持如此庞大的规模的军队,因此许安裁汰了大量的军卒,并选取了其中的精锐,编连为新军,归于直辖。
“呼——”
许安吐出一口白气。
明明已经到了春季,但是哈气还是能够看到白气。
一年比一年恶劣的天气,让许安联想起正月之时那出现的日食。
这个时代的记忆他记得很清楚,但是此前记忆却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的消退,毕竟已经过去了九年的时间。
“四年春正月甲寅朔,日有食之……”
许安站在大帐之外,抬头看着黯淡的天空。
“丁卯,大赦天下。三月,袁术杀杨州刺史陈温,据淮南……”
原本的时空之中,现在的中原还是群雄割据的状态,相互攻伐,袁术并不像如今的那个袁术一般那么的恭敬。
许安眉头紧蹙,他想不起来后面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很重要。
“明公为何驻步不前?”
跟随在许安身侧的徐晃看到许安停在大帐前,他没有听到许安的全部低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疑问。
“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却只回忆起了一半……”
“文和。”
许安偏过头去,看向一旁的贾诩。
“我军各地的储备的粮草,如果发生了灾荒,是否可以在保障军队所需之时兼顾普通的百姓?”
贾诩有些疑惑为什么许安在这个时候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大帐之中一众军将都在等待着许安主持军议。
张鲁选择归降,汉中也归于太平道治下。
现在他们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贾诩眼神微动,他此前就听过许安有未卜先知之能。
但是在贾诩看来,这不过是根据掌握的情报,做出精确的推断,从而让人感觉其有未卜先知之能。
“如今粮草储备,供给大军南征勉强够用,并州富足,有不少的余粮,但是关中新定,若是遭遇灾荒,恐怕……”
贾诩眉头微蹙,黄巾军施行了屯田制,确实使得粮食的产量提高了很多,各地的商业因为许安的鼓励也兴盛了不少。。
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黄巾军连番的征战,消耗了大量的粮食,转运的途中损耗虽然有装货量更大的四轮马车在少了许多,但是仍旧是一笔巨大的消耗。
再加上许安要求黄巾军作战的军卒饭食标准可以说是所有部曲之中最高的规格。
现在黄巾军一线部曲军卒的饭食之中,都有着为数不少的肉脯,当然也少不了粟米。
西部鲜卑、南匈奴、还有上谷乌桓的领地被纳入了太平道的版图之中后,黄巾军之中并不缺乏肉食和皮革,这样让凉、并两地的商业兴盛了许多。
贾诩的脸色有些迟疑,他听出了许安言语之中的意思,许安似乎料定很快便会发生什么灾荒……
谈起东汉末年到三国的那一百年之间的时光,除去那如云的将星和那些智计百出的谋臣之外,最让人深刻的,正是那频繁的天灾。
许安双目微凝,凉州、并州就算遭受灾荒,还不算要紧,他记得东汉末年很多的灾荒都因为旱灾和蝗灾。
在许安的记忆之中,旱灾没有波及到凉州地区,而凉州地区多为游牧,蝗灾自然也是无从说起。
并州之地是黄巾军很早以前的根据之地,所有的基础设置也是最为完善,很多水井都是深井。
就算是遭遇蝗灾,还有储存着为数不少的粮食。
那些粮食被储藏在一些隐蔽的坞堡之中,当初并州新定,许安对于是否能久居并州其实并没有多少的信心,于是于各地修建了秘密的粮仓,后来这些粮仓便称为了储备仓的所在地。
虽然后来太平道又在并州的其他地方修建了粮仓,但是那些隐藏的粮仓并没有被弃用。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关中新定,大量的粮草毁于战火之中。
董卓并没有给许安和太平道留下多少可用的东西。
“传信给许攸,让他再募集一些民夫,在中州的一些重要枢纽之地修建粮仓,以备荒年。”
许安再度呼出白气。
现在的黄巾军需要一场大胜提高士气,需要一场大胜来恢复信心。
而且最为重要的,这个时刻他不能停下脚步。
现在南北两庭分庭抗礼,南庭面对着强盛的北庭,必然会想方设法获取更多的支持。
而益州必定是其争取的重要地区。
原本的时空的刘焉一直有着称帝的野心,初平二年(191年)时刘焉就曾经按照天子的规格造作乘舆车具千余辆,欲称帝。
时任荆州牧刘表上言朝廷,称刘焉“有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指其图谋不轨。
但是原本的时空和现在的情况早已经是天壤之别。
一旦刘焉倒向南庭,南庭的势力深入益州……
许安的目光重新恢复了清明,那些灾荒就算来临,也是以后的事情,而并非是现在。
现在张鲁归降的消息,益州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汉中之名,取自汉水之中之意。
汉中郡四面环山,中央是土地肥沃的汉中盆地,
公元前206年,刘邦受封汉王,王巴,蜀,汉中,其都城所在地,就是如今汉中郡的南郑。
后来刘邦暗度陈仓,兵出汉中,平定三秦。
四年后,一统天下,建立汉朝,便是以此汉中的“汉”字为国号。
实际上,从沮县想要去往南郑,走官道行进,便要行进两百余里,经历无数曲折。
而在这无数曲折之中,还有一道险要非常的关隘——阳平关。
汉中的地势险要,地理位置更是重要无比。
汉中,北面横亘着高峻险拔的秦岭,南面是浑厚绵长的巴山。
秦岭西抵陇山,东连熊耳山、伏牛山。
大巴山延绵于川、陕、鄂边境,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
因此汉中的地形特征是南北窄、东西长,犹如一条横贯东西的走廊。
汉中是秦蜀之咽喉,是关中、巴蜀共享的天然门户和缓冲地带,是沟通南北联系的重要枢纽。
自古以来,汉中便有“秦巴咽喉、襟陇带蜀”之称。
汉中的得失,对南北分合的影响重大。得汉中,则南北一体;失汉中,则南北对峙。
通常是,当汉中为南方政权所控制时,双方往往以秦岭为界做为攻防天险;当汉中为北方政权所控制时,南方只能凭大巴山防御。
汉中对益州的战略价值就不用多说了。
汉中是益州的门户,只要占据汉中,向西可以骚扰凉州、向北可以攻打长安、向东还可以攻伐襄樊地区。
汉中的气候湿润,物产丰富,能为战争提供充足的人力后勤资源补给。
境内稻麦两熟,河流湖泊众多,水源充足,
汉中东接南郡,南接广汉,西接陇巴、阴平,北接秦川。
厥壤沃美,赋贡所出,略侔三蜀。
占据汉中,就算是关中遭遇灾荒,汉中之地也能提高为数不少的粮食给予军队。
占汉中,益州则可以向外扩张。
失汉中,益州则只能困坐等死。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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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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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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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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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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