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尖锐的哨音响起,明军前阵的军卒在听到哨音的下一刻便已经是举起了长枪。
汉军的锐士在这一刻也终于是冲到了明军武卒的军阵之前,强弩的威力终究是比不过火枪。
投枪虽然威力卓越,但是需要投掷的人奔跑以及长久的训练才能保证精准度和威力,军阵必须要有厚度,投枪兵所处的位置现在已经被明军的武卒所占据。
白刃战才是接下来的主题,明军的前阵后方弩车已经重新被架起,向着左右两翼靠拢。
汉军中军前阵。
孙坚身穿着黑光铠,外罩着一身赤红色的战袍,轻轻拍了拍座下的黄骠马的马颈。
他曾经的坐骑,被永远的留在了葵城,征战沙场多年,他换过无数的战马,但是只有那匹花鬓马最通他意。
是那匹花鬓马在重伤之时,仍然驮着他逃过了黄巾军的追击,否则恐怕他现在早已经九幽之下的一介亡灵了。
孙坚抬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那面土黄色的明军将旗
那里正是明军前阵的核心——何曼所处的位置。
只要斩杀了何曼,明军的前阵必然崩溃,而许安的所处的位置离何曼并不遥远……
他们还没有败,他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驾。”
孙坚轻喝一声,双腿踢动马腹,倒提着古锭刀,缓缓向前。
战马驱动之间,逆风迎面袭来。
身后无数马蹄声响起,交汇在一起,犹如河水一般响亮。
“呜————”
苍凉而又低沉的骑号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数千只钉上了马蹄铁的马蹄狠狠践踏在草地之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无数火红色的旌旗在逆风之中缓缓飘扬,上千名全副武装的汉军骑军跟随在孙坚的身后正在缓缓的向上提着马速。
在的驱策下,战马埋头开始启动小步奔跑,随即一排一排的骑马队梯次齐步跟上。
马蹄声犹如雨点一般在一众汉军的耳畔响起。
逆风迎面而来,缓缓吹起了孙坚身上的衣袍。
孙坚紧握着手中的古锭刀,纵马奔驰,目视着远处严整的明军军阵。
旌旗在逆风的作用之下发出猎猎的响动声,孙坚的心中一片冰冷。
在孙坚的设想之中,汉军锐士和丹阳兵应该起码冲破明军的两处军阵,让他们能够更为接近何曼所处的核心。
但是如今汉军锐士和丹阳兵的冲击轻而易举的便被明军所瓦解。
直到现在为止,明军任何一处的军阵都没有被汉军冲破,明军的军阵依然犹如磐石一般坚韧。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停下脚步。
“咚!”“咚!”“咚!”
汉军战鼓的响声一刻不绝,手持着鼓槌的汉军力士疯狂的敲击着身前的战鼓,所有人都清楚,决定生死的时候已经到了。
他们的主将带领着最后的精锐即将发起最后的进攻,这是他们最后的胜算……
前阵的汉军锐士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癫狂,他们疯狂的向着前方明军的军阵发起进攻,想要破开明军的军阵。
甚至于有人手持着刀盾,直接跃上了明军的盾阵。
但是他们的下场无比的凄惨的,明军的盾阵之后无数的长枪随即刺出和砸来。
汉军锐士身上的甲胄虽然坚固,有时候明军的长枪无法破开其甲胄,但是猛然砸来的长枪却是能够造成钝击伤害,使得其脏器受创,气血翻涌。
重步兵这一概念是许安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汉军锐士虽然是最早的重步兵,但是现在的汉军锐士很多地方都是在模仿黄天使者和陷阵营。
许安自然知道对抗重步兵的方法,而且也将办法告知了军中,写入了操典之中。
“先辈庇佑,庇佑我军此战能够得胜……”
孙坚将左手放在胸口之前,他从来没有在战场之上祷告过,他原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不相信什么玄学,他只相信手中的刀刃和身上的盔甲。
但是到了这一时刻,他愿意相信任何的东西,只要能够帮助他取得胜利,帮助他提高哪怕一丝的胜算。
“呜——————”
苍凉而有低沉的号角声从汉军前阵之后传来。
一众正在发起进攻的汉军锐士和丹阳兵身形皆是一滞,随即他们的身形猛然向后退去,但是就算是撤退他们仍然保持着简单的军阵,有条不紊的向后撤去。
战场之上转瞬之间已经是出现了一片交战的真空地带。
撤退而下的汉军锐士和丹阳兵排列着还算整齐的军阵,他撤退的方向并不是后方,而是向着左右两侧快速的分开。
沉闷的马蹄声犹如暴雨之时的闷雷一般震撼人心,亦犹如暴涨时奔流不息的河水一般响亮。
一面又一面汉军火红色的旌旗出现在了一众明军的眼前。
远处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孙坚一马当先,盔上红缨似血。
孙坚目视着前方明军严整有序的军阵,心中的冰寒更是加剧了几分。
汉军骑军战马的速度已经逐渐提了上来,他们已经是进入冲锋的距离。
所有的战马都正在加速,白色的水汽从战马的鼻腔之中喷出,马蹄声,响鼻声,盔甲的碰撞摩擦声充斥在了孙坚的耳畔。
不断有甲骑超过了他的战马,将他护卫在骑阵的中央安全位置。
孙坚偏头看向身侧,视野之中无数马头正在起伏攒动,战马的鬃毛在逆风中肆意的飘扬。
无数红衣玄甲的骑士平举着手中的长枪沉默不语。
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无尽的弥漫开来,凌厉的杀意破阵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潮水般的马蹄声中,数以千计沉默的汉军骑军在孙坚的带领之下,踏着碎草淤泥向明军的军阵碾压而去。
一众甲骑环卫在孙坚的左右,并向着前方继续奔驰而去,骑阵正在合围,准备将孙坚护卫在其后。
但是就在孙坚身前最后的视野即将被护卫的骑兵所遮挡之时,一声锐响声陡然冲霄而起。
孙坚的眼神微凝,他突然看到了明军阵中那跃动的土黄色的旌旗。
明军的前阵似乎起了什么变化,明军前阵的武卒正在向着左右两方急速的退去,就如同波开浪裂一般。
孙坚心中陡然一紧,一瞬间他的思绪彷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葵城之时的景象。
孙坚猛然踢动马腹,座下的黄骠马发出一声长嘶,其速度又因此再度提高了一截,直接越过了一众准备将他护卫在身后的亲卫甲骑。
而就在这时,孙坚也终于看清楚了明军的情况。
孙坚浑身冰寒,犹如坠入冰窟一般,面如死灰,双手发颤,他的眼眸之中满是绝望。
孙坚尚且如此,正在冲锋的一众汉军骑军许多人也是更为不堪,他们的眼眸之中都浮现出了惊惧之色,汉军骑军的冲势甚至为一滞。
就在他们的前方,明军武卒的军阵向着两侧急速的退去,犹如波开浪裂一般让出了一条道路。
两面高大的旌旗当先而出,而在其后是无数迎风招展着的土黄色旌旗。
沉重的马蹄叩击在繁阳城外的旷野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数以千计的马蹄践踏在草地之上,犹如雷鸣般响亮。
上千名全副武装,人马俱配重甲的明军骑军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无论是战马,还是马背之上的骑士,他们都被厚重而又冰冷的的甲胄完全的包裹了起来。
甚至于他们的脸上都佩戴着特制的铁面,一杆杆长枪平举,无数寒芒闪烁。
负羽飞扬,旌旗招展,尖锐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长鸣不息。
那刺耳的尖鸣声狠狠的刺入了孙坚的脑海之中,勾起了他曾经痛苦的回忆。
曾经相似的场景再度出现在了孙坚的眼前,就在葵城之战之时,他带领着的汉军骑军出战,正是被黄巾军的重骑所冲垮,只差一点便饮恨沙场,马革裹尸。
马蹄翻腾,黝黑的淤泥和清脆的碎草在其下翻腾。
泥点飞溅,水花四起,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能够阻挡明军重骑前进的脚步。
马超和庞德两人一左一右,各执长枪,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身后上千余名明军的重骑紧随其后。
狂风从耳旁呼啸,大地正如潮水一般向后倒退!
“咻——————”
一声怪异的哨音压过了所有的战鼓声,也压过了所有的哨音。
“咚!”“咚!”“咚!”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战鼓声陡然从明军的军阵之中响起,明军的力士终于是敲响那三十三面沉寂已久的黄天战鼓。
黄天战鼓浑厚的鼓声在下一瞬间已经彻底的压倒了汉军的战鼓声。
孙坚的瞳孔微缩,一抹血色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抹血色所在地方,正是承载着许安的那辆望杆车,那正是指挥所用的“血旗”!
而此前响起的哨音正是明军的长鸣哨……
“万胜!!!”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骤然响起,明军本来如同龟甲一般的阵型瞬间解体。
前阵手持着塔盾的明军武卒挺盾出击,无数头戴着黄巾明军甲士手持着长枪,高呼万胜而出!
“同道们!”
一名头戴着黄巾的符祝跃众而出,高举着手中的兵刃,怒声呼喝道。
“解放天下的时刻已经到来,前进!”
“前进!”
先是明军的前阵的数千名武卒与锐士爆发出了震天的吼声,而后越来越多的明军军卒发出了自己的怒吼,到最后怒吼声从三万余名明军军卒的口中发出。
繁阳城外,所有的明军同时迈开了自己的脚步,向着前方义无反顾的冲锋而去。
明军左右两翼的骑军已经提起了马速,向着汉军包夹而去。
“大明帝国万岁!”
明军的军阵霎时间沸腾了起来,近两万余名明军的步卒俱是一并向前。
他们握紧了刀盾,举起手中的长枪,扛起戟戈,在鼓哨声之中,犹如疾风浪涛一般向着汉军的军阵猛然席卷而去。
夫战,勇气也。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许安之所以让汉军先攻,不仅仅是因为防守占据的优势更大,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等的便是汉军三次进攻不下,三通鼓落下的那一刻。
此前明军的战意早已经是被他的宣讲所鼓舞了起来,达到了巅峰,但是那个时候,许安依靠着自己的威望和严苛的军令将其强行了压制了下来,让其积压在一众明军军卒的心中。
因此一众明军一直是憋着一口气。m.xiumb.com
他们都在等着许安下令的进攻的那一刻,一直在等待着。
当进攻的哨音响起之时,那一道上在所有的明军军卒身上的枷锁应声解开,这一刻所有明军的士气彻底攀升到了巅峰。
明军的符祝手持着兵刃冲锋在第一线,他们此时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明军之中太平道的符祝地位无比的崇高,甚至于比同级的军官地位还高。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符祝的身份,代表着太平道,同时教育军中的人识字断文,是他们的老师。
更因为,在战场之上太平道的符祝总是冲锋在一线,他们从来不会畏惧不前。
孙坚面如死灰,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战意。
汉军骑军的冲锋也不由自主的放缓了下来,他们感到了畏惧,他们感到了恐慌,他们都清楚,他们毫无胜算……
“万胜!”
战阵之上由不得任何人多想。
上千余名明军的重骑已经冲锋而至,无数短兵自明军的骑阵之中飞掠而出,狠狠的砸向汉军的军阵。
而与之相对应的,只有汉军阵中稀稀拉拉的反击。
汉军的骑阵最前方也是重甲骑兵,那些短兵砸在他们的身上虽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仍然是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威武!”
在最后的时刻,一众汉军也是鼓起了最后的勇气,他们伏低了各自的身躯,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向着前方直冲而去。
他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唯有迎敌而上。
冰冷的蹄铁无情的践踏着大地的,马蹄声如雷鸣一般响亮。
两军阵前,汹涌的黄潮和赤潮猛然碰撞在一起,血浪翻滚,腥风浮现。
喊杀声、撞击声、呼喝声、哀嚎声、兵刃碰撞声,无数的声音在霎时间全都交织在一起。
死亡的丧钟已经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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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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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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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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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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