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男一女在门外就急促的喊:“大表姐啊!姐夫啊!快帮帮忙吧!”
屋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喊着的一男一女就很快闯了进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见着屋里的老妇人就哭着扑过来:“大表姐呀!救命啊!你可得救救我们二丫啊!”
“咋啦?咋的了?”老妇人忙扶住她。
后面进屋子的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想要找的那太常寺的厨役葛永生。
“永生,你们这是咋的了?”
葛永生头大脖子粗,一副典型的厨子模样。
他矮胖的身材,因为跑的太急,他浑身的肉都在剧烈的喘吁中颤抖个不停。
进屋时,门口的厚布帘子把他的帽子刮了一下,一下子让帽子耷拉在了他的右眼睛上,遮住了他大半的视线。
他着急的帽子都来不及掀,奔进门之后一把拽住迎向他的老掌柜的胳膊,半带着哭腔道:“表姐夫啊,快救救二丫吧!二丫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她……她被她这个愚蠢的娘给坑了,现在进了那宫里出不来了,可咋办啊……”
掌柜的一听急了,忙问道:“咋子回事儿?不是让你们给二丫说,让她装的愚笨些吗?不合格的宫女,选不上是可以出宫的!”
葛永生指着他那老婆骂到:“还……还不是她!!!”
“她这爱慕虚荣的蠢婆娘!……天天的……在、在二丫面前说进宫当女官有多好多好,说你家……你家那桂姐儿就是做了女官,让你家这日子过得多……多逍遥多自在的……”
“那……那傻丫头,想着今后也让我们……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说是当不了女官,就当宫女吧,她就要舍了她自己……进、进宫里当差去!这宫女哪能跟女官比哪,就算是女官那日子都过的担心吊胆,这真要是当了宫女......”
他指着他老婆,又气又恨的骂道:“这、这该死的蠢婆娘!她、我、我恨不得一汤勺砸死她……”
葛永生喘着粗气说完,才把那遮挡了他眼睛的帽子往后掀开。
结果一掀开,他这才发现铺子里,桌子边上还站着三个陌生的男人。
他尴尬地停住了嘴。
他那老婆也注意到了这个屋子里还有别的男人,也收敛了哭腔,松开了那老妇人的胳膊,背转过身子去擦眼泪。
“来来来,喘口气再说,来……来你们都坐下慢慢说。”掌柜的把葛永生往炉子跟前拉,又招呼着木雕三人重新坐下。
葛永生哪还有心思坐下说,忙说道:“表姐夫,你这生意能耽搁个半天不?我、我这真有急事儿!”Χiυmъ.cοΜ
木雕三人也根本没闲心坐下慢慢说,也是十分焦急地看着掌柜的。
掌柜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哎呀,这……这……你们咋都是这么着急忙慌的……”
他一指葛永生,对着木雕几人说道:“这……他、他就是你们想要找的那太常寺的,他叫葛永生。”
他就是那太常寺的厨役?李明修看了,是又高兴又郁闷,高兴的是他们正想法子去找他呢,他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可是,人家家现在是大难当头、心急如焚的,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他现在给帮忙?
那个葛永生一听糊涂了,什么意思?他们在找他?
找他做什么?他不认识这三个人啊。
葛永生讷讷道:“诸位爷,你们……你们找小的有何事?”
李明修犹豫了,还是掌柜的开口说道:“老表弟,他们也是从俺们那川江府来的,要给他们官老爷找那稀奇的吃的,你上次拿的那个土豆还能拿上不?他们就是在找那个。”
“土豆?”
徐大叔说:“葛老弟,我们大人专门交代了要找些稀罕的食材,我们找得很辛苦啊,找了这许久、逛了这京城多少条街,终于才在这里知道了这土豆的消息……”
木雕说道:“大叔,你也知道,只要有官场,就少不了应酬,那应酬上的菜品现在都讲究个与众不同,这土豆经那海上传进来后,我们是只闻其名,没几个人见过。我们大人说是这京城里有,让我们一定想法子带回去几个,你看,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等也好回去交了这差事?”
那葛永生怔怔地看着木雕:“你、你们大人是……”
木雕挺起胸膛朗声说道:“我家大人是川江府知府朱大人!”
葛永生瞳孔一缩,抓着毛帽子的手一下子收的很紧。
“你可有何凭证?”
木雕将随身携带的令牌和路引拿出来。
葛永生凑过来,仔仔细细地看。
看完后,他问道:“你们要立马回去?”
“是的,行程都定好了的。”
“哪天走?”
木雕迟疑了下,回答道:“就这一两日吧。”
那葛永生看了一眼徐大叔,又看了一眼李明修,然后问道:“他们是……”
李明修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个头也不矮,但是一眼看去,还是有着明显十四五岁男童的稚嫩。
但这孩子也不像是普通的杂役小厮,虽然穿的是常见的长直裰,但是领子上和手腕处又都镶了一圈毛色极好的貉子毛领,便使得这件衣服低调而又富贵了。
那徐大叔络腮胡,四十来岁,额头深深的抬头纹,仿佛历经了无数的风霜,但是身体魁梧健壮,皮肤黑红但并不粗糙,也不是像是个地头干活的庄稼汉子。
木雕则是气宇轩昂,相貌堂堂,因常年随朱子铭左右,也沾染上了世家的贵气和俊秀,看着像是哪家的新贵公子。
这三个人聚在一起,倒是很不好定论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打算的一个团体。
“他们也都是给大人当差的,身份清白可靠,这个你尽管放心。大叔,不知道……”
葛永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官爷,你们能等我三日吗?”
“她爹……”那妇人突然叫起来,奔过来拽住他的袖子,颤抖着声音:“她爹啊,你真的要这样做啊?……”
葛永生一甩袖子:“我这就这样定了!你要舍不得这京城的荣华富贵我也不强求你,你留下,那房子你拿去,我绝无二话!”
“她爹、她爹……”那妇人软软的瘫到地上去。
“咋的了?这是咋的了?”众人都大惊。
老板娘赶紧去扶那妇人,但是却扶不起来,那妇人抓着老板娘的胳膊大哭道:“表姐啊!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不待众人询问,那葛永生已经一脸郑重地说道:“官爷,你等我三天,我到时定把你要的那个土豆拿过来。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要答应我。”
“什么请求?”
“我要带着我女儿和你们一起回川江府去。”
“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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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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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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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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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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