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你这家伙,也不知道说你是情商低好呢,还是说你是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说话这样大喘气,真的会很让人误会的呀!”
姚时远抚摸着胡须叹道:“哎,如果这红薯真如你所说那样好,这老人家也算是为这天下穷苦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呀,他就算是含冤去世,死后也定是会被记下一笔功德,荫福子孙后代的。”
李依然反驳道:“就算后世有天大的补偿,也不能抵消他老人家所遭受的痛苦呀。”
李依然说完,突然转头对着那年轻的知府大人跪拜下去,那知府大人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但是李依然还是恭恭敬敬的跪在他面前。
李依然满眼期待、言辞恳切的说道:“知府大人,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舅舅从那大牢里放出来吗?我害怕他在大牢里遭受非人的折磨,我害怕多一个时辰,他的身上就会多一处伤疤,多一天,他的生命就有危险。”
“知府大人,你们贵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决定的却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与死,决定着我们一家人的幸福与悲欢啊。”
柳依然说着说着已是眼含泪花:“舅舅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了,是我们柳家的支柱。我不要什么秋后算帐后的补偿,我只要我舅舅能平平安安的早日回来。”
知府看着她含泪祈盼的样子,听着她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无奈与悲凉,心下大为震动。
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依然,慢慢地说道:“好的,你放心吧。现在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他望着外面明亮的月亮,轻轻说道:“可能明天早晨一醒来,你的舅舅已经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你的身边。”
“嫩丫,嫩丫,快醒醒,快醒醒。”
李依然睁开眼睛,就看见孙桃花激动的正费力摇晃她。
“什么时辰了?”
“哎哟,辰时了,这时辰照往常,那官老爷们都已经点过卯要开始办公了。”
“啊……已经辰时了呀……”昨晚得到知府大人的准确回复后,李依然放宽了心,这一觉睡的真是香甜呀。
“哎哟,你起晚了,可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什么大戏?”李依然穿着衣服,孙桃花就已经急匆匆的给她拧了湿帕子让她擦脸。
“还未到那卯时,就有一大队官兵冲进了县衙,还有一部分官兵留在外面将县衙团团围住。然后侍卫传令,说知府大人召集府县所有僚属,一个时辰后府门前听令。”
孙桃花激动的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动:“你说这知府大人要干啥子?”
李依然想到知府大人会有所动作,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动作,这是要有大事发生呀!
李依然迅速地把头发梳理了一下。m.χIùmЬ.CǒM
“走,我们快去看看。”
此时,县衙门外已经站满了人,诉讼的人员不说,就连这周围住户的、经商的、做工的、开店的,几乎所有人都跑出来围观了。人挨挨挤挤的,压抑着兴奋、激动、恐惧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时不时左右低声隐秘的交谈几句。
———这阵仗,是要变天了!
县衙院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差役十分拘谨的站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等一干人员站定了之后,一个带刀侍卫站出来汇报:该县有三位有品级的官员,七品知县王督行、八品县丞安邑南、九品主簿陈信明。首领官与教职各一名,六房吏员二十一人,衙役三十五人,在朝廷吏部有备案人员六十一人,帮闲二百七十五人,共计人员三百三十六人。
王督行立刻腿都软了,这是要干啥?历来只有抄家灭族的时候,才会把人头点的清清楚楚。
他扑通一声,就向站在那里的那个年轻男人跪下了。
“知府大人,不知下官是哪里做错了?”
“王知县,你到这县上任多久了?”
“五…..五年。”
“可有作出什么重大政绩?”
“……”
“赋税较去年增收多少?”
“本县人口五年内有无增长三千人以上?”
“本县秀才、举人、进士增加有无百人?”
每问一个问题,王督行的脸就惨白一分,他只一心搜刮民脂民膏,哪操心过这些。
“朝廷考察官员名目,分贪、酷、浮躁、不及、老、病、罢、不谨等八类。王知县,你觉得自己这几项哪一项合格?”
王督行冷汗直冒,连连磕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王督行,我上任知府这半年内,经过我和同僚们暗地走访和线人上报。你多年来私加火耗、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看钱判案,你可认罪?!”
他又指着站在王督行身后的师爷钱来福。
“钱来福,你欺上瞒下、收受贿赂、颠倒黑白、陷害无辜,你可认罪?!”
他又指着已经浑身在打颤的牢头陈铁子:“陈铁子,你滥用私行、暴虐无道、敲诈勒索,你可认罪?!
“……”
站在县衙外的围观的人群,看不到县衙院内正在发生的这一切,但是能听到里面传出来一声声正义凛然的怒喝,听到不断传出来的求饶和哀嚎。
“听,那是不是王知县的哭声啊?”
“这王知县自从上任以来,征收的税款一年比一年重,他还明目张胆的对那些衙役们说官员们薪俸低微,就只能通过盘剥百姓来获利了,说那征收“火耗”也是朝廷默认的。”
“哎哟,这贪赃枉法竟然还被他说的这么振振有词。”
“那可不嘛。我以为这王知县要继续在我们县一直待到他满期,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唉唉,那是陈牢头在哭着求饶吗?”
“向来只有他打的别人哭着求饶,哪有听到他哭过?”
“你咋知道是陈牢头?”
“我昨天才跟他见过撒。他的声音你听嘛,低沉的破锣嗓子,独特的很……完了,我昨天给他的银子是不是要打水飘了?”
“你还心疼你的银子?这陈牢头在哭,肯定是这些案子有希望重见天日了,你送银子不就是想早点让牢里的人出来嘛,计较啥……”
围观的人***头接耳、吵吵嚷嚷瞎乱猜测着,这时,从县衙内出来了一个侍卫,将一张大大的告示张贴在了县衙门口。
“快看快看,贴告示了,贴告示了。”
人像潮水一样,涌向县衙门前。
“快点念念,那告示上说的啥?”
“黄册本县原额人丁六万一千有奇,今原野村落一望蓬蒿,……”
“啥意思?”
“就是说我们县原本人丁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自从这王督行上任以来,他私加赋税、收受贿赂、弄出许多冤案错案……王督行、钱来福、陈铁子等恶行昭著、铁证如山,所有人员将依律处置……今天起这县衙内的所有案件,不论轻重,重新审理……”
“感谢青天大老爷为我伸冤!”一个被王县令勒索迫害的家毁人亡的两鬓花白的老人听到这,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更多的人也跪在地上,一时百感交集、痛哭流涕。
“感谢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
“感谢青天大老爷救民于水火!”
“知府老爷圣明!”
一时之间,县衙门外群情振奋、哭声震天。
“可知这知府大人什么来历?怎会有如此雷霆手段?”
“嘘,这知府大人大有来头,岂是我等敢议论的?”
“我看他不过二十一二岁……”
“这知府大人乃是江西著名的世家,浮梁的朱氏家族的子弟,始祖是那平定叛乱的唐代将军,被追敕为“浮梁开国男”的朱秀。朱氏家族以“克己守正,崇礼清廉”为治家之道,子孙人才辈出,文脉昌盛,举人、贡生、秀才不胜枚举。”
“原来是名门将才。”
“出身名门不说,关键是他自个厉害。古语三十老名经,五十少进士。我朝的科举如此艰难,那五十岁考上进士都算是年轻的了,这娃儿二十岁就中了进士。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是轰动一时。”
竖着耳朵听的人都惊呼了,这名门之后、腹有经纶、年少题名,长相俊美、风流倜傥……就有人为他叫屈了:“这样精才绝艳、难得的人才,那朝廷怎么会把他放到我们这偏远的地区来?”
“皇上也想要重用他撒,但是,家族怕他年轻气盛、过早身居高位不利于他以后的仕途。朝廷任用官员的时候,一般都是根据自然条件的差异、人口的多寡、路程的远近、案件的多少、民风的顺劣等情况,定有“冲、繁、疲、难”四个字,一个字代表一种境况嘛,他家族就专门选择了我们这“繁、难”二字的中缺的地区让他磨练。”
“中缺?嘿,那是前十年,你看这几年这天灾人祸的,粮食年年减产、土地大片大片的都被那皇亲贵族霸占去了,特别是这王知县上任后,多少冤假错案、又有多少人家吃不饱饭卖儿卖女的……”
“总算是老天有眼,派这年轻有为的知府大人来解救我们了……”
“老天有眼啊……”
“这知府大人叫什么?”
“朱子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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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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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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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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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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