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幔无法遮挡住艳阳的情况下,褪去乳白色睡衣的少年肌肤瓷白的反光。
瞳眸暗下几分,邢薄舟像在打开用蝴蝶结包装的精致礼物一样,慢慢将少年身上素色的短裤也褪了下来,直到只剩下贴身衣物。
梵玖大方的任他观赏,因为他知道,哪怕心里再怎么渴望,爱到极致的男人,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有多隐忍。
食物即将成熟,还差一点——契机。
那张特意让对方发现的,文森特的画像,以及睡梦中,“无意识”喊出的名字,都是梵玖故意的。
嫉妒中的男人,是最容易被激起七宗罪的。
而他,则在等待,那个完全让邢薄舟黑化的契机。
全身镜里的少年有着一双宝石般的晶粉色双眸,柔软的奶白色卷发如同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额前几缕发丝落在光洁白皙的额前,唇色如沾有晨露的淡色蔷薇,犹如造物主创造的奇迹。
黑色的小西装衬出少年完美的身段,胸口别着一朵白色葬花,配上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厌世系面容,犹如一位忧郁小王子。
“我的小玖,你的头发长了好多。”
刑薄舟抬手将梵玖鬓边的头发拢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灵巧地穿过柔软的发间,然后在他的脑后稍稍一束:“需要我为你剪吗?”
哪怕少年并未回答,刑薄舟也知道对方的回答:“好,那就不剪了。”
他稍稍向前倾身,几乎将身材纤细的少年完全拥入由胳膊和胸膛构筑的狭小空间,他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用手腕上戴着的白色发带灵活地将梵玖的头发扎起,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在他的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我的小玖——”
男人视线一寸寸地刮过眼前的少年,久久没有言语。
此刻明明少年离他如此的近,却有种触摸不到的距离感,在这一刻,刑薄舟生出一种无法留住对方的恐慌感。
他猛地将梵玖拥入怀里,用细密的吻来宣示着对其的绝对占有,想要在小少爷身上,刻下永远的,独属于他的印记。
……
梵父的葬礼并未有多少人参加,毕竟梵父并无其他亲人,主要是梵母那边,如今梵母杀了人,梵母那边的亲戚自然不敢过来。
也因此,这场葬礼可谓是低调到了极致。
倾盆大雨洗刷天地,刑薄舟撑着黑色的伞,将他的小殿下护在伞下,由于车无法驶进墓园,他们只能徒步行走十分钟来到墓园。
等他们到时,墓园那处已经站了一抹人影。
模样俊美的男人撑着伞,他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很苍白,看起来就像是贵族的绅士一般,双手戴着崭新的白色手套,正拄着一根细长的手杖。
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男人微微抬起头,薄唇勾起,露出一个迷人却邪恶的微笑。
“好久不见。”磁性的嗓音即便在暴雨里,也无法淹没其中的惊艳。
“你怎么来了?”刑薄舟语气满怀敌意地将梵玖护在身后,嫌恶道:“你有什么资格?文森特先生。”
男人摩挲着手杖,慢条斯理道:“我学生的父亲意外离世,我过来悼念不是理所应当吗?”
电闪雷鸣声轰隆响起,忽明忽暗的光亮在邢薄舟的面庞上闪烁,那双银灰色眼眸幽暗深邃,此时冷冰冰地盯着文森特。
像是黑暗里的野兽,洞穴里阴冷的毒蛇。
“我想,梵玖少爷并不希望你来。”这个男人身上疑点重重,更重要的是他对梵玖不同寻常的关注,让刑薄舟无法放松警惕。
只是,他低估了文森特的厚脸皮,文森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甚至还装模作样将手中的白色菊花放在了梵父墓前。
梵玖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站在墓前,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梵父,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玖的。”雨点淅淅沥沥打落在伞上,刑薄舟的声音发自内心的诚挚。
一言不发的梵玖看着墓碑上梵父与他相似的面容,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雷鸣郁暴雨。
“父亲,强制的爱注定不会美好,母亲她并不爱你,”
也不知道是说给梵父听,还是其他人。
雷声更大了,梵玖并未停留多久,将手里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蔷薇至置于墓前之后,他对身旁的刑薄舟说道:“走吧。”
自始至终他没有吝啬给文森特一点目光,站在原地的文森特抬起脸,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将少年娇小的身躯拥在怀里,犹如野兽牢牢护着自己的珍宝。
捏住雨伞的手收紧,文森特唇边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妈妈在哪个监狱?”这些天,梵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没有特意去询问,而今天,他已经接受了父亲已经死亡的现实。
“在盘山监狱。”刑薄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
按理说,以文森特的性格,不可能会如此善罢甘休才对,然而,对方直到现在还没出手,是已经在筹备了,还是——
“可以带我去吗,我想看看她,”
“好。”虽然并不希望梵玖和那个人见面,但刑薄舟尊重他的想法。
……
距离被当场审判无期徒刑已经过去七天,姜初柔起初笃定她亲爱的文森特先生会心软,从而将她从这个肮脏的地方拯救出去,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越发焦虑。
当她被告知有人探监时,兴奋让她整个人都癫狂地战栗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神经质地自言自语:“我知道他会来的,他还是来了,他一定放不下我。”
“太好了,我要好好打扮,在他面前,我一定要漂亮。”
女人说着伸出手,试图将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之后,她抬手生生咬破了指腹,血液涂遍了嘴唇,让苍白干燥的嘴唇变得丰润美丽。
姜初柔怀着要见到心生人的,期待不已的心情来到了探监室。m.xiumb.com
她并未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看到特殊材质玻璃外的梵玖之后,她突然发起了疯,想要挣脱牵制,却被不容拒绝地推着,踉踉跄跄来到了防盗网的前方。
梵玖看了旁边的邢薄舟一眼,他并没有说话,但一个眼神,邢薄舟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先去询问情况,你们先聊,有情况随时可以叫我。”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之前姜初柔并未关注,而现在,经验丰富的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儿子的觊觎。
勾搭完了文森特,又去勾搭另一个了么。
果然,是个贱种呢。
“你来干什么?”女人怨愤道,她的眼神带着极度的不甘:“我的好儿子,你可真是有手段啊,勾引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为你痴狂,怎么?抢了我的男人,是不是高兴死了?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她越说越激动,面容扭曲而狰狞。
“要不是你,家里会变成这样吗?要不是你,所有人都会幸福。”见梵玖没有言语,女人继续用越发难听的词汇发泄着。
“死的应该是你!”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会给听者带来怎样的伤害,她歇斯底里。
梵玖静静地听着对方扯着嗓子进行言语攻击,内心毫无波澜,不过,面上却是表现出了悲伤和迷茫。
他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颤抖着:“妈妈,不,您已经不是我熟悉的妈妈,您杀死了爸爸,我无法原谅您,现在,在我眼里,您只是一个无比丑陋的女人。”
女人闻言,扭曲的面容僵住,她无法忍受有人说她丑陋,因此,她失控般拍打着玻璃,狰狞而阴森的面目,像是要把外面的梵玖撕碎一般。
确定邢薄舟并没有在看监控后,梵玖方才不咸不淡地抬眸,唇角微微勾勒出不符合人设的笑意。
他贴近隔离玻璃,语气轻缓:“知道吗?您所爱的他,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条在我面前只会争宠的狗,至于你,只是他不择手段的工具而已。”
原本一直唯唯诺诺,单纯无害的少年,此刻却是令姜初柔毛骨悚然:“他不过就是想要我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最终,只能投入他的怀抱。”
“我会如他所愿。”
轻飘飘的语气,麻痹人心的笑容,单纯如小白兔的柔弱外表之下,藏着一颗令人意想不到的黑色心脏。
这就是露出了些许本性的梵玖。
“而你,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将永远求之不得。”
女人狠狠盯着梵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你个贱人!贱人!我就不该生下你!!贱人!”
女人不顾形象地辱骂着,她的精神失常,不停地抓挠着玻璃,刺耳的声响令人无法忍受。
赶来的邢薄舟还没靠近就听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他神色厌恶地加快脚步。
视野里,少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着,他的眼眸空茫,一动不动,哪怕是母亲如此失态地,咒骂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或者说,是麻木了。
负责压制姜初柔的警察强硬地将人拖走,女人依旧在嘶厉地大喊:
“死的应该是你,是你,梵玖!”
那充满着恶意的声音逐渐远去,邢薄舟心疼不已。
他将梵玖拉起来,抱在怀里,圈住少那截细腰的手臂收紧,他安抚地亲吻着少年的额头:“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将迎来崭新的生活。”
然而,黎明,并未到来。
黑暗,早已悄然侵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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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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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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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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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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