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发生的一切对施耐德来说绝对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冲击,甚至对他来说是一场灾难。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身穿风衣的男人竟会是曾经年轻的自己。
此刻这个男人发出冷笑,就像是毒蛇爬过他的胸口,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施耐德紧紧握住手中的格洛克手枪,那是他唯一的底气。
他用枪口直接顶在了风衣男的脑门之上,“你在笑什么?很好笑吗?你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话吗?”
身穿风衣的男人摇了摇头,尽管是在笑,可他的神色却涌现出一抹悲哀。
他看着施耐德语气深沉的说道:
“不,施耐德,我的老朋友,我只觉得悲伤,我看着你这副凄惨的样子,虽然的确很搞笑,让我想到了以前我生气的时候用脚踩爆的西瓜。
曾经的你是多么的耀眼啊!你是卡塞尔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你同样也是整个卡塞尔学院女孩心中的梦中情人。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或许在那些学员心中早就将你认作是一头怪物了吧?
以前的学员他们敬着你深爱着你,可现在他们只会躲着你。从那以后你没有朋友,你没有伙伴,你甚至也没有伴侣,在那场灾难之中你同样失去了一切,你只剩下一条命。
哦,不,你仅仅剩的这条命也是苟延残喘,准确来说只剩下半条。这样的你依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觉得你像条狗一样卑贱吗?你不觉得你的命运非常可悲吗?”
施耐德举着格洛克手枪,直接用枪口狠狠顶在身穿风衣男人的脑门之上,甚至直接将其额头一角顶的凹陷下去。
“我说了,你可以闭嘴了。”
这是施耐德从未有过的状态,一直以来他给整个卡塞尔学院师生们的印象就是那种杀伐铁血的冷漠感,无论是面对人类还是龙类,他都能以一种近乎无情的方式来执行着那些命令,调遣着一个个执行部的成员们。
昂热永远信任他,他是昂热手中的王牌,同样因为昂热的信任,让施耐德担任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部长,虽然对方的血统不强,但那份手腕足以震慑。
整个卡塞尔学院的师生畏惧他,因为在施耐德担任执行部部长的这些年里所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但同样是这些成果让施耐德在卡塞尔学院所有师生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然而此刻,这位执行部部长却彻底失去了冷静,他将手中的格洛克手枪的枪口狠狠顶在男人的脑门上,随时都会扣动扳机,他那双手剧烈颤抖着,像是患了某种癫痫一样。
然而这个先前还被施耐德用枪口指着的风衣男人,面对即将就要扣动扳机的施耐德却毫无畏惧,那张嘲弄般的脸庞上满是冷冷讽刺。m.xiumb.com
“我的老朋友,为什么要让我闭嘴呢?就因为在你手里有把枪吗?”
施耐德语气冷冷的说,“至少我可以在你继续说那些废话的时候,一枪狠狠打爆你的脑袋,也同样像你曾经踩爆的那个西瓜一样,我相信那一幕肯定相当炸裂。”
身穿风衣的男人微微抬了抬眼,一脸讽刺的说道:
“是这样吗?”
一道残影闪过。
施耐德根本就没看清这个男人的动作,他手中的格洛克手枪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风衣男把玩着从施耐德手里刚刚夺来的格洛克,一脸玩味的说道:
“如果有枪就有话语权的话,那我想现在话语权应该掌握在我的手里了。哦,对了,还应该指着你的脑袋。”
说着,身穿风衣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将格洛克的枪口对准了施耐德脑袋。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装逼太过头了,他在指向施耐德脑袋的时候,不小心把枪口调转了过来,却反而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风衣男也看到了这一幕失误,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
“哎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难免有些失误,原谅我这个第一次装逼的人。”
就在这个瞬间,原本还极为冷酷潇洒的风衣男,转眼却又变成了一个傻不楞登的二货。
施耐德全程脸色深沉,他没有说话,他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他应该听一听对方该说什么。
施耐德看着面前的风衣男人,对方的一举一动,对方的言语举止简直就像是曾经另外一个自己,多少年了,连他自己都几乎忘掉了曾经的那个人。
难怪施耐德在刚刚看到对方的时候,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施耐德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自从格陵兰冰海里发生的那场灾难之后,他的学员几乎都死去了。
他至今记得那每一位学员的名字,甚至喜好,每年他都会到他们的墓碑旁去祭奠,带着他们各自喜欢的东西,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的东西。
尽管这些人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仅仅只留下一座墓碑,但施耐德依然每年都会去祭奠。因为他只有前往那里之后,才会一遍遍回想起那份痛苦的曾经,以及对龙类刻骨铭心的仇恨。
但他唯独忘掉了过去的自己,以前自己是如此英俊,如此幽默,可现在他仅仅只是一个将全身笼罩在黑色风衣里的怪物。
施耐德宁可当一个怪物,因为只有怪物才能对抗怪物,那些龙类是如此的残暴,不疯魔怎能活!
曾经那个年轻的施耐德教授,那个风趣优雅甚至所有女性学员导师们心中梦中情人的那个男人,他太孱弱了,他对抗不了龙类。
但如今的施耐德却可以,在这十年的过程之中,他同样完成了一场自我的蜕变,就像是一把刀,在这十年的时间里不断磨砺自己。
但他不仅仅是要磨刀,这把刀终究是要出鞘的,终究是要砍向那些龙类,将他们的脑袋纷纷砍下来。
如今再度面对曾经的自己,施耐德也有一种人生如幻梦的感觉。
但他心中更多的依然还是震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甚至是行为举止也一模一样。
还是说这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施耐德觉得这个更年轻的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神秘与强大,至少在十年之前,他并没有对方这种伸手就能夺来手枪的实力。
在那一瞬间只要眼前这个风衣男人想的话,自己的喉咙早就在那一刻被切开了,而自己也必然会成为一具尸体。
风衣男人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玩着那柄格洛克手枪环绕着施耐德慢条斯理的行走着。
“老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是如此思念你,而你张口却让我闭嘴。说到你的痛点了吧?可难道我说的这些不都是实话吗?
你的那些经历,你的那些遭遇,包括你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想必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有过无数次的回忆吧?
那回忆是不是非常痛苦,像是随时都能把你的脑袋给撕裂,把你那一根根脑神经纷纷撕碎放在火架上炙烤,那种感觉应该很痛苦的吧?”
风衣男在询问施耐德,他问的非常仔细,就像是一个医生在关切的询问病人的病情,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头磨牙吮血的恶鬼。
那看起来像是在关心施耐德,却恨不得如毒蛇般随时都会扑到对方的脸上去啃食对方的脸。
施耐德那对铁灰色的眸子,始终冷冷盯视着面前的男人。
“如果你想要体验一下的话,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
与此同时,施耐德将手掌缓缓伸到自己后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沙漠之鹰。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只要能摸到那把沙漠之鹰,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开枪,直接朝着面前风衣男人的致命弱点轰击而去,他不在乎会不会杀死对方,因为施耐德觉得他一定杀不死对方,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将对方重创。
面前这个男人太神秘了,也同时太诡异了。对方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有着什么样的阴谋,甚至就连那枚炼金核弹都能一连开启三组密码。
虽然最后一组密码没有彻底开启,但看对方那熟练的架势,很显然开启的话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留给施耐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要快速制服住这个男人。这枚炼金核弹绝对不能爆炸,否则整个卡塞尔学院都会因此而覆灭。
尽管如今的卡塞尔学院已经被林夜轰击的不成样子,但所有人都还在,并没有出现死亡情况,同时他们跟林夜也同样有和解的机会。
如果这枚炼金核弹真爆发了的话,那么这个唯一的机会将会被彻底抹杀掉。所以施耐德一边开口吸引风衣男的注意力,一边缓缓将手伸到身后,准备握住那把沙漠之鹰。
整个过程却出乎想象的顺利,施耐德如愿以偿的摸到了自己的身后,紧接着就要抽出那把沙漠之鹰来,然而他将手放到后腰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他的枪不知何时已经不见。
面前的风衣男顿时玩味的笑了起来,“施耐德教授,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沙漠之鹰诶,看来是你们装备部那群人强化炼制的武器,据说一枪下去能够把一头大象干翻。
不过我们两个老朋友见面,你在找自己的枪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想要随时一枪崩掉我的脑袋?”
此刻那风衣男的手里正是那把金色的沙漠之鹰,看起来非常炫酷。
施耐德一想到曾经装备部的部长阿卡杜拉在给自己这把沙漠之鹰的时候,一脸的谄媚说自己拥有这把沙漠之鹰之后,就犹如战神附体,面对那些纯血龙类绝对是一枪一个。
“你的动作很快,看来你一直是有备而来,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物又在为谁卖命呢?”
被发现了动机之后,施耐德并没有任何慌张,依然一脸冷冷的开口道。
风衣男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吧施耐德部长,你这三言两语就想把我的底牌给套出来。
想要让莪说出真相,至少要拿出一些让我看得起的东西啊!
这是一场公平交易,所有的物体在暗中都标好了筹码,只需要你能够拿出来,这份交易就能达成。”
风衣男语气真诚的说道,似乎只要觉得施耐德真的拿出来足够的东西,他完全不介意将那份真相给说出来。
施耐德冷冷的看向面前的风衣男人说道:
“如果想要筹码的话,死亡够不够?”
面前的风衣男微微一怔,整个人有些愣住了。
就在这刹那的时刻,施耐德犹如苍老的狮子般,直接扑向了面前的风衣男人。
谁也没想到那看似走向绝路的施耐德直接就扑了过去,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他更要清楚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如果他抓不住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施耐德不仅仅蕴含着执行部的那种杀伐铁血,同样有着一股暴怒,这股暴怒几乎让他失去理智,因为面前这个身穿风衣的男人从头到尾一脸戏谑表情,那是将所有局面完全掌握在手里的感觉,对,就是那种表情,就是那种行为,就是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符号都透露着对施耐德自身的不屑与讽刺。
施耐德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跟自己长得那么像,他同样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了解他的过去,甚至比自己了解的还要清楚,这些年以来他心中的痛苦深深的折磨着他,像是一柄柄锥子不断洞穿他的心脏,以至于哪怕十年过去了,他的心依然还在流血,他恨啊,他恨曾经在格陵兰冰海中那头可怕的怪物,就是那怪物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的那些学员都是他的孩子,都是他的家人,都是未来能一起并肩作战的最亲密伙伴,可如今他们都死在那座海里。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将他们当做猎物,无情的戏谑着,哪怕施耐德没有看到那个画面,依然能想象到怪物嘴角掀起的得意笑容,以至于每次施耐德午夜梦回,都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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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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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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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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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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