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咬破舌尖,随即“噗”地喷出一口精血,化作血雾朝着火雨渗去。
“嗤嗤…”
霎时间雾气腾腾,火星迸溅,漫天火雨须臾化作无数飞鸟。
尽是鹰,隼,鸦,诸如此类,密密麻麻的成百上千,一时间府城上空都是叽叽喳喳的呕啼声,这些雀鸟伸长尖喙,扑腾着翅膀来啄李文殊。
李文殊也是机警,忙淬一口壬水精气护住周身。
冉遗鱼本就善御水华,李文殊只捏了几张符纸,朝着地上随手一丢,登时一道道清泉就从地里喷涌出来,随着道人的御使,化作重重天罗地网,就要将那些鸦雀给一网打尽。
“滋滋”声不断响起。
那些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雀鸟瞬间沦为囚徒,伴随阵阵水雾,再也不见了身影。
唯有周遭燥热的环境能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李文殊方才破开顾斐昶的道法,就见无名老道的定山珠携群山之势,朝李文殊重重镇压下来。
五彩的毫光大放,好似一轮大日从空中坠下来,端是声势骇人。
不行,这么下去,自己只会在两人的夹击下越发显得窘迫,必须找出破解的办法。
李文殊从纳物袋中取出一只降魔杵,同时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碰撞出火花。
“去!”
降魔杵散发着玄奥的佛光,朝着空中落下来的定山珠重重撞去。
自从李文殊突破神通秘境,降魔杵也又揭开一重禁制,如今的降魔杵可禁人法力,拿在手里面轻如草灰,打在人身上重若泰山。
二者碰撞在一起,似无声,实则惊天动地。
尘埃落定,降魔杵落回李文殊手中,依旧还是那副普普通通的模样,并无甚变化。
徐隗珩却是心痛无比,只见定山珠上布满了细碎裂纹,浑然一副几近报废的样子。
此物乃是昔日徐隗珩师尊赐予他斗法之物,即便如今修为水涨船高,徐隗珩依旧对待此物甚是爱惜。
今天为了襄助顾斐昶,却毁了自己的法宝,徐隗珩看向自家同门的目光未必没有埋怨。
只是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无济于事。
唯有拿下此贼,方能解徐隗珩的心头之恨。
顾斐昶又从纳物袋中取出一件法宝,劈头盖脸朝着偌大一座府城罩下去,若是红云子还在,定能认出此物与那四象神火罩颇为相似。
只是坐落在九个方位上的变成了九条神龙,嘴里面还各自含着一颗宝珠。
此物唤作九龙神火罩,能吐出来三昧真火,便是神通真人被困其中,一身金肌玉骨都要被烧作一滩血水。
为了提防李文殊脱逃,顾斐昶竟是心狠手辣要将一城之人全都炼化。
“敕!”
李文殊眉心那只天眼红光大作,想要阻挡顾斐昶片刻。
只是山羊胡老道又岂能够如他所愿,从怀里摸出一只金镯儿,悄悄对准李文殊的脑袋砸去。
一旦被金镯儿砸中,少不了个脑浆迸溅的下场。
怎料李文殊对此竟是不闻不问,任由徐隗珩将金镯儿砸中他的卤门。
“噗”的一声,道人的身形散作一团尘土,彻底不见了踪影。
“不好,是障眼法!师弟当心!”Χiυmъ.cοΜ
徐隗珩意识到不对,慌忙想要收回金镯儿,只可惜为时已晚,一声冷冷的叱声在耳边骤响。
原来那道定身神光不过是李文殊使出的障眼法,真身早就趁着混乱,悄悄朝那老道靠过去。
直至死亡降临的那一刻,老道都没有想通,李文殊为何放着修为更弱的顾斐昶不动手,反而盯上修为更高的自己。
“请宝贝转身。”
李文殊面无表情地朝着葫芦拜一下,同时手中降魔杵发出万道佛光,彻底压制住徐隗珩的修为。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可也已经足够。
这次斩仙飞刀再也没有了阻碍,畅通无阻地在徐隗珩脖颈绕了一圈。
好大一颗人头落了下来。
可叹徐隗珩修行千余载,却因仇怨蒙眼白白送了性命。
“师兄!”
中年文士目眦欲裂,只是他操纵着九龙神火罩还在与那道神光角力,仓促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隗珩授首,就连阴神都没有逃脱出来。
“好好好,好得很!”
顾斐昶瞪着一双通红的眸子,恨不得将李文殊食其肉,寝其皮,生生折磨至死。
李文殊也没好到哪儿去,降魔杵禁人修为,尤其是要禁住一个修为远高于自己的修行者,李文殊只觉手中好似握了个无底洞,差点把自己的真炁吸空。
如今二人五目相视,大眼瞪着小眼,任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我好恨,宣鼎子那老贼为何如此好运气,收个徒孙没想到也是猪吃老虎。”
突然,顾斐昶蓦地大笑起来,其声惨惨然,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以神通初期,便能搏杀神通后期,若是再放你成长个几百年,那老贼的门下怕不是又要新添一尊道主,可惜了!”
顾斐昶的叹息让李文殊顿生出不妙的感觉。
然而任他如何催动破妄法瞳,看见的未来始终一片灰蒙蒙。
李文殊竭力榨取每一分法力,却见顾斐然的乌发一点点变花白,一瞬间就从而立之年的儒士便为命不久矣的老翁。
身上的气息也骤然衰减。
李文殊心头不祥的征兆愈加明显,心知不能再等,当即试探着祭出降魔杵,狠狠朝着顾斐昶的脑门砸了下去。
中年文士没有丝毫抵抗,就被降魔杵砸成了一滩肉糜。
只是在身死前,从他嘴里幽幽飘出一句话,到达李文殊耳边已经微不可闻。
“李晏,我以我剩下的寿元为咒,断汝道途,削汝寿元,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大限将至,却看不到更进一步的可能!”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真名唤作李晏?!
李文殊的脸色登时大变,虽然不知顾斐昶所言是真是假,但他还是立刻唤出大光相,企图以万千愿力阻拦这虚无缥缈的咒祷。
只是片刻之后,李文殊面色阴沉。
尽管已经动用破妄法瞳,他依旧未能看见那道无形无状的咒诅。
只是当顾斐昶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还是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阳寿一下子少了一百三十七载。
顾斐昶没有骗他。
------题外话------
第二章完成,等下还有一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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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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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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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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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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