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拽了拽曾远卿的衣角,怯怯说道。
“原是如此!”
曾远卿这才舒了一口气,迈开步往家里走去。xiumb.com
只是尚且有些疑惑,究竟是何事,能让一位先天大宗师如此放在心上。
……
李晏依旧是闲庭信步走在官道上,每迈一步,都能跨出数丈。
安阳城与他记忆中并无太大变化,就连城关缺了一角的垛头,也与前世的分毫不差,这也让他更好奇那位埋在广平县的曾白术。
因而他都等不及回曾府看看,就已经踏上前往广平县的官道。
时值晌午,官道上稀稀疏疏并无甚人影,李晏也落得个轻松,不需要避讳甚么行人。
不过二炷香的功夫,一座尚未遭过兵灾的安详县城出现在他面前。
拿出道碟搪塞过守卒的盘问,李晏走进县中,只是稍微谎称曾氏子弟前来认祖归宗,很快就有热心人站出来,给他指点前往曾家祖祠的道路。
作为安阳府文名远扬的官宦世家,曾家的祖祠并不显得富丽堂皇,虽然占地数十亩,却是修得古朴恬雅,殊备田园之乐。
如今曾氏正值大祸临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这种时候怎会有冒充曾氏族人上门认亲的蠢物。
加上李晏身态清癯,如鹤立人群,这种清贵的气质绝非常人能有。
看值的门房只稍作犹豫,就把李晏放了进去。
道徒甫一入门,就看到墙上挂着熟悉的字迹——
对贤当举,小人当疏,孝悌当崇,五毒当诛,志存高远。
“后生你也喜欢这句话?”
领着他一路走进来的门房咧开嘴,一字一句念叨,完了还生怕李晏不清楚其中典故,耐心给他解释一番。
“这句家训,乃是咱们曾氏的老祖宗,文正公曾讳维武亲手书写,用来教诲当时还是一纨绔子弟的太祖,太祖自此幡然醒悟,发奋读书,又十三载进士及第,传为美谈。”
“这句家训也因此流传下来。”
门房也是曾氏后人,只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聊起祖上也是一副与有荣焉。
李晏则是面露古怪。
无他,对方嘴里的远祖还有太祖,不巧,他正好都认识。
甚至于这句家训背后的故事,他还亲身参与进去过。
当时孙子不好读书,一天到晚仗着老爹在朝中做官,整日欺男霸女,不可一世。
儿媳又是个软弱的性子,打小宠溺这个逆子,还是当时作为一家之主的曾厚朴看不下去,抄起棍棒打断这个小混蛋的一条腿。
当时已官居员外郎的曾维武,对自己这位起于微末的父亲,也是又敬又怕。
听闻父亲管教儿子,非但不反对,还写了一封家书,令家中妻子奴仆即便是要打断独子四肢,同样不得忤逆老父亲的命令。
他也清楚自家老爹医术,只要还有半口气,阎王殿里也能给你拉回来。
正是曾厚朴的棍棒教育,才让这个不成器的孙子迷途知返。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那个毅力,眼睁睁看着骨头打断了再给续上,然后年过五旬的老爷子又抄起棍棒。
关键是他一个整日沉迷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还打不过一个已知天命的老头。
再往里走,就是存放曾家各位先祖牌位的地方。
只是这等地方,除非每年举行族祭的时候,一般不得随意打开。
故而门房也只是带李晏走到这里,便不再前进。
借口自己想要到处逛逛,李晏使了个障眼法支开了门房。
一路东摸西拐,终于走到埋葬曾氏历代先祖的地方。
最里面醒目立着的两块石碑,上书“先考曾讳白术之墓”,以及“先妣曾讳吴氏之墓”。
洁白的石碑上一尘不染,显然后人一直养护的很好,不敢有半分懈怠。
看着刻有小师妹名姓的石碑,李晏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虽然一开始自己接近小师妹,是带有目的性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经年累月的相处,二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不用诉予外人。
本来想着夫妻二人到老也能死在一处,还算是一桩幸事。
可如今看着紧贴在妻子坟茔旁边,却是他人的碑石,饶是已经重开过三世,李晏心中还是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
从囊中取出宗门发给新晋道徒的符剑,只见他稍一运转法力,符剑便如切割豆腐般轻松写意,三两下就在坟茔上挖出一个浅坑。
不消盏茶的功夫,符剑忽然碰到什么硬物,挥袖拂去掩埋的泥土,一角刷着黑漆的厚重棺木,映入眼帘。
顺着棺木盖,清理掉上面的尘土,一口平平无奇的棺材就出现在李晏眼前。
李晏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这口棺材哪里不同寻常,恰恰相反,而是这口棺材显得太过普通。
维文维武两兄弟既然是日后发迹,要替先考妣修缮坟茔,其他都注意到了,连坟前的墓碑都换成是新的,又怎会唯独忘记了最重要的棺木。
在如此庄穆朴雅的墓园中,却出现一副如此普通的棺木,恰恰是最可疑的。
李晏小心翼翼地伸出符剑,挑起棺盖一角。
出乎意料的是,李晏已经使了三分力,棺盖依旧是纹丝不动,仿佛是被人用铁水焊死了一般。
李晏心中越发涌起不祥的预感。
真炁在四肢五骸缓缓流淌,李晏增大气力,同时符剑上真元流转,一股沛然巨力直接将半丈多长的棺木挑了出来。
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剧烈的碰撞似乎也让棺中的物什苏醒,感受到生人气息,一种诡谲带着恶意的气息渐渐壮大,不断冲击着棺盖,仿佛要从其中钻出。
李晏头皮发麻,哪还不知自己无意中似是撞破什么秘辛。
收回符剑挡在胸前,作出严防死守的架势,眼睁睁看着棺木里的异物,动静越来越剧烈。
终于,棺木好似承受不住一般,盖上出现细密仿佛蛛网般的细痕。
随着一道宛如指甲抓挠木板的尖锐声,棺盖上赫然破开一个大洞,枯瘦黝黑宛如兽爪似的东西缓缓从棺木中伸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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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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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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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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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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