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嫔娘娘到!”

  随着看门太监的一声唱喝,

  怡宁搭着碧岑的手,缓缓进入山高水长大殿,

  正在谈笑的众人纷纷止住话语,起身行礼,

  “嫔妾等参见熹嫔娘娘,熹嫔娘娘万福。”

  怡宁温声喊了一句“起”,随后到右首位置入座,

  “熹嫔娘娘今日所穿的衣衫,瞧着不似寻常。”

  怡宁刚坐下还未开口,后面的乌雅氏便先搭了腔,

  宫中不论平常还是设宴,都是按品阶安排座位,象征着尊卑有序,

  以怡宁如今地位,

  坐在第一排右首,对面是齐妃的位置,

  然后是张贵人,耿贵人,乌雅常在,富察常在,

  而左侧则依次是佟贵人,年贵人,苏常在,郭常在,

  隔了好几个位置,乌雅氏还能看那么真切,

  怡宁真不知该夸她眼神好,还是说她一直在盯着自己,

  后面富察氏也笑着搭话道:

  “是呢,嫔妾瞧着这花色也不俗。”

  闻言怡宁微微挑眉,

  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眼其余人的旗袍,才反应过来,

  她今日穿的,是胤禛昨儿刚赐下的雨过天晴色软烟罗旗袍,

  本就软厚轻密的丝绸,其上用苏绣绣着流云卍蝠花样,

  远远看着,就似烟雾一样,

  与宫中向来穿的妆花缎,织花锦大有不同,

  怡宁弯了弯唇,

  “哪有什么不俗,本宫不过是瞧着好看,便拿出穿了。”

  佟佳氏自幼在佟佳氏一族被娇养长大,

  见过的名贵料子数不胜数,自然一眼便认出了,

  只见她端着茶盏,弯起一抹微笑,娇声道:

  “想来是皇上新赐下的软烟罗吧,熹嫔娘娘还真是盛宠优渥。”

  软烟罗她们也都听过,

  明白这丝绸的珍贵,心里不由添上些羡慕与妒气,

  怡宁把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眸光微动,随即扬眉亲昵道:

  “哪里谈的上什么盛宠优渥,绣房还差你们两件衣裳了?巴巴得来瞧本宫身上。”

  正说话的功夫,齐妃到了,

  “嫔妾等见过齐妃娘娘。”

  怡宁抬头望去,

  许久未见齐妃,如今再看到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诸位妹妹免礼。”

  齐妃红唇微动,柔声叫起,随后扭着腰肢坐到了左首的位置,

  视线向后一看,明知故问道:“看来,后宫中多了许多新面孔啊。”

  “齐妃娘娘您在长春宫久居不出,怕是不知晓,前些日子大选,选了诸多姐妹进宫。”

  先开口的是张贵人,自从她上次小产后,这位就怨恨上了齐妃,

  如今寻到机会,就使劲挤兑。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怡宁轻抬帕子,掩饰住勾起的嘴角。

  果不出怡宁所料,

  齐妃听到张贵人的话,

  瞬间想起了在长春宫里日夜抄佛经的日子,

  眸色不由扭曲了一瞬,

  “多日未见,张妹妹愈发伶牙俐齿了。”

  说完没理会张贵人的反应,转头对怡宁笑道:

  “没想到熹妹妹如今已是嫔位了,还未来得及道声恭喜。”

  一副瞧不上张贵人的模样,

  怡宁挂上端正的笑容,“多谢齐妃娘娘。”

  “都是后宫姐妹,谈何谢呢,到底是熹妹妹与苏妹妹福缘深厚,”

  说着齐妃一抚鬓,眼帘瞥向后面的张贵人,

  “本宫瞧着你们二人这胎怀的甚是稳当,不像某些人,恃宠而骄,跋扈惯了,福缘自然就不够……”

  听到这话,张贵人的眼圈当即就红了,

  嘿,给你脸了是吧?

  福缘?

  要不是你和钮钴禄婉言那个贱人,

  我那怀的好好的龙胎,怎么会突然小产?

  如今你李氏还有脸提?

  张贵人这般想着,

  便有些压不住心中的郁气,

  ‘噔噔噔’上前两步,作势要动手,

  怡宁见张贵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眸光微动,本不想理,

  但考虑到,方才齐妃话中又牵扯上她,

  于是轻咳了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结果还不待她开口,

  一声高亮的唱喝,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皇后娘娘驾到!”

  乌拉那拉氏着一身正红配暗色袖边旗袍,威严的进入殿内,

  皇后来的还真是巧啊!

  怡宁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垂眸随众人一起恭敬的行礼,

  待众人行礼,重新落座后,

  张贵人‘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哭诉道:

  “皇后娘娘,请您给嫔妾做主啊,齐妃欺人太甚……”

  紧接着,

  张贵人便哽咽着,把方才齐妃的话系数说给了乌拉那拉氏听,

  乌拉那拉氏听完,皱眉看向一旁的齐妃,肃声询问道:

  “齐妃,张贵人说的可是真的?”

  “臣妾……”

  齐妃有些讪讪,方才的确是她一时冲动了,

  只不过看到张贵人,她便想到了去了的佩兰,

  再加上,张贵人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戳她痛脚,

  她一时便没有忍住,失了分寸,

  郭常在此时终于发挥了,

  她和张贵人同时作为皇后一党的作用,起身忙道:

  “皇后娘娘,嫔妾作证,张贵人说的句句属实。”

  乌拉那拉氏面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齐妃,皇上和本宫,是看在两位阿哥和公主的面上,才破例接触你的禁足,让你也能来园子里避暑的,”

  顿了顿,也没给齐妃留脸面,冷声直言道:

  “若你还不懂什么叫谨言慎行,便回宫里吧!”琇書網

  齐妃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不不不,皇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一时口不择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说着,齐妃转头对张贵人柔声道:

  “张妹妹,是姐姐口无遮拦,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你不要介怀。”

  怡宁冷眼瞧着齐妃慌忙解释了一大堆,又赔礼道歉,

  待乌拉那拉氏欣赏够了齐妃狼狈的样子,才开口揭过此事,

  此事就此揭过,众人又恢复了‘姐妹情深’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趁机宣布,赏花宴正式开始,

  众人三两为伴,一起欣赏这诸多鲜花,

  山高水长虽是宫殿,却也有个露台,外面栽着许多的名贵花草,

  皇后又命奴才,特意搬了许多的名贵花盆,放于殿内,

  怡宁也在碧岑的搀扶下,小步走动,欣赏着各色鲜花,

  结果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露台处传来一声惊呼,

  “主子,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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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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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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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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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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