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出征,由都司指挥使段子成亲自挂帅,他老骥伏枥,气势如虹,丝毫不亚于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
齐小彤则是化为参谋的角色,混迹于军营之中。如今她脱去罗裙、披上戎装,英姿飒爽地往那一站,颇有万翠丛中一点红的惊艳气质。
她是舒心了,却是害得她老爹帮其圆谎。
这又是咋回事呢?
且听如下之表:
私下里,齐誉对着母亲和妻子说:闺女最近特别想念他舅舅柳锦程,于是,就泛起了前往吕宋探望的想法。也真是巧了,这两天,段子成正要准备南下演习,不如就顺便地捎上她吧。Χiυmъ.cοΜ
对此,周氏却是显得有些担心:这丫头那么柔弱,万一在外受了别人的欺负怎么办?
齐誉一脸愕然,只得劝说道:途中有段子成在旁监护,何人敢胡乱造次?到了吕宋就更不用说了,那地是他舅舅的辖区范围,绝没有人敢捋其虎须。
所以呀,完全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齐誉还劝:常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走出去看看,可以极大地丰富阅历,使人受益无穷。
好吧!
既然家里的男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依了她吧。
而后,婆媳俩便紧张兮兮地忙活了起来。这路上吃的、穿的、戴的、用的,样样不少。老太太听说吕宋那地天气炎热,还特地为孙女准备了凉爽的夏衫。
除了柳荃和周氏外,还有几个人甚是关心这丫头的出行。
比如说,其太师傅孟岚山、恩师洛渊,以及其启蒙老师彭文长。
这三个老家伙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婆婆妈妈地讲了一大堆。谨慎起见,这三老还特地把段子成给叫了过来进行嘱托,言说:这丫头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回来之后拿你是问!
呃……好吧!
段子成一脸苦十三,心道: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今天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训斥’,可问题是,自己一口不抵三舌,只能点头称是。
此时,倏然鼓角争鸣!
这是大部队要开拔的节奏。
却见,一脸肃然地齐巡抚高高举起手里的壮行酒,满怀豪气地说道:“诸位,出征在即,我别话不说,只愿汝等奋力歼敌,以护我琼州之永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吼!”
“……”
此时的三军将士,全都热血沸腾,吼声震天,洋溢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气概。
这是琼州府军在挂牌成立后的第一次出征讨贼,可谓是意义重大,仪式上自然隆重了些。
段子成作为是三军统帅,代表麾下将士高高举起手里的壮行酒,朗声说道:“齐大人请放心,段某一定不负重托,打出我琼州军的威武霸气,以震慑那些外洋之贼!”
“好!乾!”
“吼!”
“大军开拔!”
“……”
在隆隆的鸣炮声中,旌旗招展的琼州舰队正式离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貌似刚毅的齐大郎,则是负手而立地站在岸边,眼睛不眨地凝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靓丽身影,却丝毫没有意识到眼角处滑落的泪珠。
真是不舍得啊!
即使不舍,也得放下。
要知道,温室里的花朵是不可能经受得住风雨的,只有勇敢地走出去接受历练,才能真正地成长起来。
……
在南征军离去之后,齐誉立即返回到了巡抚衙门,处理日常公务。
进门却见,琼州知府刘实诚早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下官见过齐大人!”
“快快免礼,请坐。”
“谢坐!”
寒暄过后,二人上下而座,然后,便有机灵的侍从奉上香茶。
呵呵,不用猜,刘实诚此来,定然是汇报案情的。
果不其然,他才刚刚放下茶杯,便迫不及待地呈上了关于案情的卷宗,并道:“齐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莫不是,您早就猜到了蒋元的真实身份?”
齐誉不置可否地捋须一笑,道:“刘大人,你何出此言?”
刘实诚道:“不瞒大人说,此案的审理经过,几乎和您之前交代的一模一样。在开堂之后,我一上来就是大刑侍候,那厮受刑不过,继而取出了随身印信以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时,我也顺势叫停了行刑。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大长公主的驸马爷——卫增。”
齐誉闻言哈哈大笑,道:“嗯!打得好,打得妙,敢以我琼州百姓的性命做戏弄,就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刘实诚却是一叹,道:“可惜呀,下官只打了他五十多棍,当时若是紧把手的话,估计就可以吃到一百了。”
“那有什么,继续打呗。”
“啊!下官哪敢?”
说罢,刘实诚就下意识地擦起了冷汗。
他这是害怕了吗?
嗯,确实是!
按照大奉当下的律法,对于皇亲国戚这个级别的犯罪,地方官是无权审理的。
那,又是谁审来呢?
依照律法,皇亲的犯罪应由大理寺牵头,刑部陪审,此外还要加上皇族的宗正一同旁听,如此才能进行断案。
反正,无论怎么说,地方官都没有审问的特权,更别提是动刑逼供了。
这件事情,若不是得于齐大人的特别授意,刘实诚早就被自己的作为吓得尿裤子了。
堂堂驸马爷,哪是他这个四品官所能动的?
不仅仅是他,即使是巡抚齐誉,也没有这个权利。
而事实上,齐大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管他三七二十一,给我先揍了再说。
若是在他亮出身份之后再揍,就属于是知法犯法的行为了,故,先下手为强。
上面若问,为什么揍?
可答:不知者不罪。
刘实诚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江湖了,他用脚指头那么一琢磨,就深刻地领会到了齐大人的用意所在。
为领导分忧,乃是下属的职责所在,只有那些懂得体察上意的人,才能得到利己的好处。
果然,齐誉立即作出了表态。
“此事办得非常漂亮,甚得我心,改日,定会另有赏赐。”
“为大人办事,哪敢求什么好处?”刘实诚先是表了谦恭,而后又聊起了案情:“在卫增亮明身份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再不理会我的任何审问,而我呢,又不敢再施刑罚于他,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这话的意思就是,除了他的身份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审问出来。
没关系!
齐誉无所谓地捋须一笑,说道:“无妨,你且听我接下来的安排。”
“是!大人!”刘实诚闻言连忙起身,应道。
“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饿着卫增,除了白水之外,不要给他任何进食。等等……可以再往那开水里面放上几颗‘牙硝’,给他清清肠胃,免得吃不惯琼州的牢饭。”齐誉笑笑,道。
牙硝,即芒硝,主清阳明之热,服之即泄。
刘实诚闻言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有!待晚上时,你给我准备一些烈酒,外加蒸鹅两只,我要宴请狱中的卫驸马吃酒。为了彰显诚意,你一定要把那鹅的滋味做到上佳,最好令人闻之垂涎。”齐誉眼睛闪闪,貌带着狡黠说道。
蒸鹅?
我的天呀!
卫增的刑伤尚未痊愈,怎可让他吃这种发物?而且还喝烈酒?
我说齐大人呀齐大人,你的心可不是一般的黑呀!
不过,在不能动刑的前提下,这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要不然,这案子就无法再审下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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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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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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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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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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