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名为小雪,但实际上却有没下雪,天空中阳光明媚,依旧是个大好晴天。
今天的齐誉穿了一身淡雅长袍,去到府学里正式上课了。
是的,今天是他任教后的第一堂课。
才刚刚跨进府学的大门,齐誉就心生感慨了。
回想在三个月之前,自己还是府学的一名学子,如今却执起了教鞭,站上了讲学台。
人生的变化真是快啊!
快到自己都反应不及了。
叮铃铃~~~
时辰到,摇铃上课!
众学子躬相迎,道:“恭迎齐先生。”
齐誉大袖一摊,和蔼地说:“都坐吧!”
然后,众学子才落座。
其实,在开课之前,齐誉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
但,却不是备课。
主要是对当下的教程方面摸了摸底。
看过之后,却是失望。
那些个之乎者也书本,也能算是算学的教程?怎么感觉跟那远古化石似的?
实在是太陈旧了!
创新?
那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弄清楚自己的定位,虽是创新,但也不能胡来。
从自己职责的本质上来说,并不是要培养什么数学天才,而是要帮助这些学子们考过科举。若不是因考试的需要,你求着他们学,他们也不乐意学呢!
这就是所谓定位了。
此外,自己还要了解一下这个时代关于算学的教程。
如果连这些都不熟悉的话,还谈什么创新呢?
就当下这个时代而言,算学的主要教程还是《九章算术》,虽说这种古法有些体系可言,但毕竟太过原始且晦涩难懂,真正应用起来也很难得心应手。
什么意思呢?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指这古法不仅难以理解,实用性方面也很差。
再细了说。
加减法比较简单,乘除法也算不上难,科举中即使遇到,大多也能过去的。所以,这些并不是重点。
科举中最怕的却是那些‘盈不足’的算学题,是实实在在的拦路虎,十之八九的考生都做不出来,在他们的眼里,这确实是太难了。
想想也是,让这些连数学基础都没有打牢固的学子们去解方程题,这不是让武大郎去打篮球,强人所难吗?
所以,自己施教的重点,就是解决这个难题了。
如何能更快捷,更简单,更直观的把试题给破解出来,这就是创新。
齐誉从实际情况出发,创造出了一套独特的理论体系。然后,他又在日常的教习中边揣摩,边完善,最后形成了文本教程。
是的,一部由齐誉编写的理论教科书《盈亏有解》问世了。
此书先是由府衙礼房的经承审阅,然后再由庾大人批复,最后才雕版印刷出来。
再看内容。
此书第一次提出了‘未知数’的概念,比如设某某未知数为‘甲’,某某为‘乙’,以此未知数代入到假设的公式中进行计算。
理论创建简单,教授起来却很难。
齐誉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容易理解的知识点,但之后却才发现,大多数的学子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理解。xǐυmь.℃òm
唉,格物致知,谈何容易?
没办法,齐誉只得一天天的熏陶,慢慢灌输,直至他们形成这个概念之后,才讲起了破解之道。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齐誉悉心传授着,认真讲解着,做起了一个辛勤耕耘的小园丁。
日见成效。
直到某一天,学子们惊奇地发现,那些原认为是无解的算学题,居然在齐先生独特的理论下变得迎刃而解了!
甚至于,任何关于盈不足的算学题,只要你罗列正确,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破解出来,效率奇高。
因此,齐誉在府学内出名了!
而且是实至名归。
刚开始时,那些个资历丰富的老教谕还对他的教程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
可是,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老教谕们却震惊地发现,学子们的算学能力居然飞速地提高了。
事实胜于雄辩。
最终,老教谕们尽皆折服在了《盈亏有解》的理论之下,以至于后来,这些老家伙也主动地跑过来旁听蹭课了。
而府学对于齐誉执教的考评,也都是毫无异议甲等!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点小遗憾。
齐誉觉得,完全可以把教材编写的再丰富一些,更好地创新算学的理论。但是,这些无关科举的知识没人愿意去学,似乎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还都是基于庾大人鼎立支持的结果,若换成是其他的地方官,估计连这些都难以实现。
也就是说,此书的问世,很大程度上是机缘巧合的结果。
殊不知,这看似偶然的巧合,却给当下的大奉王朝注入了新气象,虽说目前还看不出来,但随着日后地不断传播,最终会影响到这个时代。当然,这是后话了。
……
“齐先生,算学是否也属于是学问的一种?”
“嗯,是的!”
“可别人为什么都称之它为‘艺’呢?”
齐誉想了想,拐了个弯做出了解释:“这种叫法也对!但是,如何能让‘艺’变得更加实用,这就属于是学问的范畴了。”
“哦……再问先生,就算学的领域来说,《盈亏有解》是不是最顶端的了?”
齐誉断然摇着头,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一门学问都不敢说是最顶端的。你要记得,格物致知,学无止境。”
“噢……学生受教了。”
而后,啪的一声!
齐誉戒尺一拍,道:“散课!”
……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
秋天来了。
这是齐誉在府学执教的第二个年头。
在这期间,他教授讲学与自身学习两不误,小日子过得是惬意而又充实。在府学内,他也由最初的齐先生慢慢晋升为是齐学究了。
别的不说,单就其算学方面的造诣而言,他也足以担得起学究二字了。
月给方面也算不错,柳荃私下算了笔账,除去家里的各项开支之后还能有剩,原来的家底依旧还在。
齐誉的事业很稳定,家庭方面也同样令人欣慰。
目前,小彤的学问日益见长,儿子齐霄也越来越健壮了。
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他们姐弟俩的关系似乎有点不太融洽。
小的很喜欢跟在大的屁股后面玩,而大的却嫌弃小的不好玩,懒得带他。
呵呵~~~
这一天,有人敲门了。
开门却见,却是信差送信来了。
咦?
居然是老朋友戚景的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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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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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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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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