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红霞洒满大地。
通过长安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小队。
高掣的狼纛,左衽的辫发,高鼻深目,丝线编织缠绕的粗亮长鞭……
一切都表明了,他们是来自漠北的突厥人!
队伍之首。
为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
此人身高七尺,容貌雄健,身披一袭黑色丝绸披风。
披风上绣着一只狰狞野狼,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随着披风的上下颠簸,好似活过来一般。
正是突厥王子——阿史那社尔!
十一岁,便征战漠北,以智勇扬威西域。
贞观九年,他率部内附,被大唐天子授予右骁卫大将军,尚衡阳公主,恩宠无以复加。
此次,他奉诏进京,自灵州率部前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长安,但再次见到大唐帝都,阿史那社尔依然被深深的震撼——
夕阳下的长安城,金碧辉煌!
巍峨高耸的城郭,连绵不见尽头的高墙,鳞次节比的精巧建筑,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腾格里啊!我们莫非来到了天国?”
随行中有族人低声惊叹。
他们是阿史那社尔的“附离”,意为狼卫,是可汗身边最精锐的扈从,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如今身临长安脚下。
却依然被伟大的长安震撼。
“呵呵呵呵……”
阿史那社尔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初他初进长安,也是和他们一样,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阵阵嘈杂声。
突厥小队回首望去,只见大批长安百姓交谈着走近。
见状,阿史那社尔急忙令手下让到一边。
很快,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队伍旁边走过,个个衣着华丽,五彩缤纷。
不管男女老幼,都是红光满面,大国气象。
见狼卫小队矗立一侧,经历过万国来朝的长安人,自然认出了他们。
“呦?突厥人?”
“看装扮地位不低啊,好像还是可汗。”
“哈哈!莫非他们也是来看房二郎求雨的?”
“那可说不准,毕竟这般盛大的求雨仪式,不可多见啊!”
“这下关中大旱可解,应浮一大白!”
“同去,同去!”
……
狼卫小队正在听着。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上官可是阿史那将军?”
几人扭头看去,却见一小吏,正笑吟吟的站在马前。
阿史那社尔抱了抱拳:“某,正是。”
“哈哈,那便没找错人。”
小吏笑着行礼道:“某乃鸿胪寺书吏,奉上命,特来此迎接驸马入京。”
阿史那社尔笑道:“劳烦了。”
小吏眨了眨眼:“驸马爷中原话说的不错。”Χiυmъ.cοΜ
“哦?哈哈哈哈……”
阿史那社尔得意的大笑。
他与衡阳公主蜜里调油,从简单的“啊哦额”开始,中原话掌握的愈发熟练。
此时被人夸赞,自然喜不胜收。
....所以说,学习一门外语,最好的途径,便是找个外国女朋友。
笑声渐歇,阿史那社尔好奇问道:“刚才听百姓们说,房二郎在求雨?”
“哈哈,您算说对了。”
小吏闻言,瞬间露出兴奋之色:“这些百姓都是去观雨的……今日长安郊外,房二郎亲自出手求雨,解决了关中大旱啊!”
“什么?真是二郎!”
阿史那社尔瞠目结舌。
方才来的路上,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为此他们还在茶铺避雨....
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房赢的手笔!
不愧是大唐长安驸马界卧龙·平康坊青楼之友·让女人迅速诗诗·真男人·房二郎!
此时。
见阿史那称呼如此亲切,小吏笑问:“驸马,您也认识房家二郎?”
“这个……”
阿史那社尔老脸一红。
当初吐蕃贡金丢失,他与李义琛奉命破案。
多亏房赢极力推荐,还让人锦囊相赠,这才立了大功。
“唉~说来惭愧。”
阿史那社尔叹道:“某虽认识房二郎,他却不一定认识我。”
小吏一听乐了:“哈哈!大将军不必介怀,房二郎就在长安,且生性豪爽,您定会见着他。”
“好,承您吉言,请。”
阿史那社尔心情大好,与小吏结伴进入长安。
……
与此同时。
祁县,王家大院。
庭院深深,杨柳依依。
王家家主坐在树下的石桌上,怡然煎茶。
呼——
一阵微风拂过。
风炉上的铫子,吹出微微的响声,沸出了几滴茶水。
“糟糕,水放多了....”
王家家主低声嘟囔一句。
他炉中所煮可是上好的茶饼,珍贵程度媲美贡品。
如今水多一分,味道便不会完美,让他甚是肉疼。
这时,王家大郎王洛川,满脸激动的走进庭院,给老父亲行了一礼:
“见过父亲大人。”
王家家主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怎么?有容有信了?”
王洛川脸色一僵:“额,没有....”
王家家主顿时一肚子气,啪的一拍桌子:“那你还快去催!”
“催?”王洛川惊愕道:“小妹刚走没两天呢,这就催她回来?”
“你……这点小事,难道还让老夫亲自去办?”王家家主一脸恨铁不成钢:“房家小子一封信,她招呼都不打就去了长安,气死老夫了!”
王洛川一见形势不对,赶忙说道:“爹,刚刚接到长安飞鸽传书,房二郎已成功求雨!”
“什么?求雨...”
王家家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对啊,他办成了!”
王洛川一屁股坐在对面石凳上,滔滔不绝的将事情讲了一遍。
听完儿子复述。
王家家主目瞪口呆。
他怎么都没想到,房赢竟还有这般本事。
“爹啊,这房二郎简直挡不住了!”王洛川一脸兴奋道:
“此人不仅诗乐双绝,还勇力无双....他去年还抛出了马蹄铁,大大减少大唐战马耗损,创出‘牛痘法’,遏制虏疮瘟疫,惠及千古……”
“至于文道,诗就不用说了,随手一幅画,便能让阎立本惊为天人,写出的甲骨文,让褚亮都为之惊叹……”
“如今竟还能呼风唤雨,解决关中大旱…这般本领,国师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喘了口气,王洛川看着自己的父亲,斩钉截铁道:
“这房二郎,潜力无限啊!”
一番话下来。
王家家主抚须沉思,目光微动。
见老爹不说话,王洛川咽了口唾沫:“爹,您不说点什么?”
王家家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让为父再想想。”
“喏。”王洛川起身便走:“我这便去长安,将小妹接回来。”
“等等。”王家家主叫住了他。
王洛川驻足,问道:“爹,还有事?”
王家家主淡淡说道:“有容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让她散散心吧,别催了。”
“额?”王洛川惊诧道:“您刚才不是还……”
“嗯?”王家家主抬起头,不怒自威:“让你怎样便怎样,休要多问。”
“这,好吧。”
王洛川行礼退下。
转身之后,面色瞬间放松,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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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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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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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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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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