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高纳斯坐在一间审讯室中央，心情复杂。
“你在紧张什么？”尼恩佐坐在萨尔高纳斯的对面，“我们这次见面，只是简单地进行情报交换，用不着这样紧张吧？”
“跟内容无关，是审讯室的问题，可以的话，希望下次你能换个地方，在这里，让我总有一种被困在笼子中的飞鸟的感觉。”萨尔高纳斯回答道。
“忍耐一下吧，你也知道，这里可以用作接待的地方，只有审讯室了，或者你愿意去下面的单人监狱？”
“那还是在这里吧。”
尼恩佐那张方脸上的微笑消失，迅速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说道：
“之前说过的，在费伦中发生的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有相关的线索了吗？”
“没有，你知道的，我接触的，都是隐藏在费伦阴暗面的那些家伙，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安全比金钱更加重要，想让他们提供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萨尔高纳斯犹豫了片刻，“说不定在我们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个凶手就已经出现过了，以参与者的身份。”
听到萨尔高纳斯的话后，尼恩佐一阵沉默。
没错，站在官方和六大正统教会的立场来看，“超凡者不作为下的隐蔽性”，几乎是困扰他们每一个人的问题。
那些极具危险和破坏性的疯狂的家伙，只要不主动暴露，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只能在事情发生之后，赶过去匆忙地收拾现场。
但这不是尼恩佐的追求。
在尼恩佐看来，永恒的秩序才是维持这个世界和平运转的关键，那些行走于秩序之外的家伙，都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和管理。
想到这里，尼恩佐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关于真知会呢？我想以那些家伙的做事风格，应该也不会采取畏缩的方式才对。”
“是这样的，”萨尔高纳斯回答道，“可能在之前的交流会中，真知会的那些家伙们就已经渗透进来了，不过在所有人都隐藏起身份的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判断。”
“不过，既然有一次，也就会有第二次，也就是在今天晚上，我们会在举行一次交流会，那个时候，我会注意参交流会的每一个人。”
“如果你做好准备的话，我可以用合适的手段将那人拖延住，等待你们过去，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要是那些家伙出面才可以。”
尼恩佐听后沉思了片刻，摇摇头，“不，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通过那些人，捉到后面的大鱼，这样才可以将危险彻底解决。”
“也就是，先采取保守的态度是吗？我明白了。”萨尔高纳斯点头。
“是的，除此之外，需要你在参与者中搜寻实力强劲的家伙。”
“实力强劲的家伙？”萨尔高纳斯的眼中充满疑惑，看上去并不明白尼恩佐的用意。
“是的，在彻底将真知会的那些家伙拔除之前，我们无法从其他教会中借用力量，而秩序教会中可以使用的超凡者数量又很少，所以，我们必须借用那些‘野生’超凡者。”
“具体一点。”
“具体一点，”尼恩佐道，“具体就是，请求他们的帮助，搜集情报，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援助，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可以许诺，甚至以预付的方式，给他们相应的报酬。”
萨尔高纳斯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具体的要求呢？位阶，领域，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这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另类形式的雇佣了，对于相应的实力，我想，也必须有个合适的参考。”
“以你的标准判断就可以，在你的印象中，有足够活跃或者是强劲实力的那些家伙，都可以，当然，必须要在秩序之内。”
“在我的印象中，足够活跃的家伙……”
萨尔高纳斯喃喃自语，忽然抬起头，说道：“这样说起来，确实有一个，这个人之前似乎是得罪了费伦中的某个大人物，在交流会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都认为他活不到下一次的出席。”
“可是令我们意外的是，他居然准时地参加了，而且看上去也没有受到任何迫害。”
“能够在得罪费伦大人物的情况下，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尼恩佐的目光中也出现好奇的神采，“不错，这个家伙，可以考虑。”
“你说在今晚就有交流会对吗？那就初步地试探一下吧，当然，如果发现不合适，也不需要勉强。”
“明白了。”萨尔高纳斯回道。
“对了，”尼恩佐拍了拍脑袋，补充说，“从天空教会那边得到的情报分享，有关连环杀手，很可能与葛比翁和格拉奇这两个名字有关，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份材料，看看是否可以派上用场。”
“明白了。”萨尔高纳斯再次回道。
••••••
入夜，克里普特伯爵府。
克里普特夫人将一盘刚刚考好的杏仁松饼端上来，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
“快，尝一尝，这是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准备的，就是为了迎接你晚上的到来，斯齐亚夫人。”
斯齐亚夫人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伸手拿了一块儿松饼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之后，两只眼睛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伟大的空之女神，这个味道简直太棒了，如果你不是伯爵夫人，真应该考虑去开一间甜品店，我想，整个费伦的人都会蜂拥过去的。”
克里普特夫人听后，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是吗？这样看来的话，真是整个费伦的损失呢。”
这种夜间的谈话，是克里普特夫人与斯齐亚夫人长久以来的习惯。
从两个家族的关系变好之后，两个家族的夫人，就经常凑到一起，或者在斯齐亚的庄园，或者直接就在克里普特的府邸，让所有的仆人和侍卫离开，只有两个人，说一些贴心的话。
不知不觉，就变成两位夫人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对了，维拉蒂那个小家伙，最近在忙些什么，感觉好久没有听到她吵闹的声音了？”克里普特夫人微笑着问道。
“你竟然还怀念她的吵闹，我的女神，你不知道，我现在只要待在屋子里，耳边都会出现幻听，总是感觉她会突然冲进我的房间里，然后跑到我耳边大喊。”
“呵呵呵，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再大一点，等到她正式迈入社交舞台，看到那些同龄人的男孩子之后，就会收敛很多了。”
“但愿吧，现在的我，只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斯齐亚夫人说着，忽然眨眨眼，问道，“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这么问？”克里普特夫人心中一紧。
“也没有什么，只是感觉你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有种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你之前的样子，就像背着一口沉重的麻袋，被压得喘不过气，却又不想放手。”
“那，应该是归功于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服务，让我把一直以来的负担，都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服务？你是说，按摩之类的吗？”
“不是，是一家接受委托的地方，有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帮我解决了一个，压在我心中很久的郁结。”
“介绍给我。”
克里普特夫人看向斯齐亚夫人，微笑道：
“你也需要吗？难不成是被维拉蒂那个小家伙气到了？”
“不是这样的，”斯齐亚夫人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是来你这里，而不是按照以前的规律，去我的那个庄园吗？”
“为什么？”
“因为我的那个庄园出了问题，”斯齐亚夫人凑过来，表情严肃，“不知道为什么，在临近午夜的时候，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影子出现，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人在故意搞鬼，可是派仆人出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斯齐亚夫人说完，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时候我甚至都想去教会做一次礼拜，顺便请教会的人帮忙主持一次净化仪式，不过，也可能是我大惊小怪吧。”
“奇奇怪怪的影子？”
“是的，尤其是在月光明亮的时候，看得特别清楚。”
“所以你就想去尝试委托，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觉得合适吗？”
“当然，”克里普特夫人回忆着，拿过纸笔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斯齐亚夫人，“就是这里，互助者协会，去找一个短头发的男孩子，他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叫什么名字，我再加一重保险，免得认错。”斯齐亚夫人一脸认真的样子。
“苏格，苏格•艾欧西格，应该是这个名字。”
••••••
费伦，东二区，猎人酒吧。
与琴一同回来之后，苏格跟在老亨利身后，换好用于隐藏身份的长袍，带上遮挡面容的面具，来到地下。
见到那些同样身穿长袍的参与者后，苏格熟门熟路地来到墙角，默默观察起其他人。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那个给他衰竭圣杯的疑似真知会成员并没有出现。
不过那个身材矮小的黑袍人，仍旧在寻找着完整的树人根茎。
我记得在克里丁主教的那份材料单上，好像有树人根茎来着，一会儿可以单独问一问，如果对方给的报酬合适，我就可以从克里丁主教那里兑换，然后从中赚取差价……苏格做着赚钱的美梦，继续听着其他人的讲话。m.χＩùmЬ.ＣǒＭ
“好了，交易的事情到此结束，接下来有委托发布，”萨尔高纳斯说道，“对，你们没有听错，委托的对象，是你们所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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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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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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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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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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