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算了,如果一声不吭跟着进入房间里,那给人的感觉就是好欺负,软骨头。
必须要做点什么。
“老弟说的是。”黄四郎拍了拍手,露出一张笑着,却比发怒还能看的脸。
“来人,给六爷送一封过门红包,算是给六爷赔礼道歉。”
紧接着,一个女子端来一盘银子。
货真价实的银子。
“六爷,这都是给您赔礼道歉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六爷别把不愉快放在心上。”
“看得出来黄老爷很有诚意,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看黄老爷有没有诚意,我原谅你了。”苏明一摆手,大方地道。
见好就收,这毕竟是对方的地盘。
“走,吃饭去。”看也不看那盘白花花的银子,向前走去。
“六爷大气。”黄四郎听到这话,眼睛微眯,笑盈盈地看着苏明,亦步亦趋。
他不爱钱?
虽然笑,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冷意,这冷意隐藏得很好,就连苏明自己都差点看不出来。
黄四郎肯定不会这么和善。琇書網
作为一个残暴的地头蛇,从来就只有他吃定别人,哪有别人能占他便宜?
苏明想到了这一点。
黄四郎请自己来,肯定有目的。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图,那自己来这里干嘛?
和黄四郎作对?
这样的意图太明显,不好…
这是对方的试探,试探他爱不爱钱,只有爱钱爱女人才能被收买,黄四郎也才会放松警惕,和自己合作。
哎,和黄四郎这样可怕的人打交道,每一步都像在悬崖边走路。
苏明有些后悔清高了。
他略微沉思,平和的声音从后脑勺传到武智冲的耳朵里:
“武智冲,先替爷收下,黄老爷的馈赠我怎可以拒绝?这见面礼不要可不礼貌。”
要钱?
果然,这话说出口后,苏明能够感觉得到,黄四郎眼神深处那股异样的感觉消失了。
贪财?
那就好办!
“黄老爷,多谢厚赠,我感激不尽。”苏明笑着道。
“哪里哪里,小意思小意思,六爷咱进屋。”黄四郎伸手带路。
两人并肩而去,场面很和谐,就好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友约去青楼,要一醉方休的感觉。
武智冲看着这一幕,总觉得不可思议。
他背后也不知不觉湿了。
他知道黄四郎的性子,肯定不是这种和顺之辈,那是真的杀人不眨眼,想杀谁杀谁,残暴得一批,今儿居然这么的和气?
而六爷,居然能让黄四郎这般对待,可真是太牛逼了。
……
如果说,因为黄四郎的出钱赔礼道歉,因为黄四郎语气客气,就认为这黄府安全,那就大错特错了。
进入屋子后,哪怕苏明一直表现镇定自若,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他能够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房间很宽敞。
布局装修很豪华。
偌大的房间,中间就只有一张大圆桌。
圆桌上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豪华大餐,有的仅仅是一大盘…眼珠子。
人的眼珠,血淋淋的,挂着筋。
一颗颗,看得人头皮发麻。
仿佛那些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大圆桌外,墙角处,正五花大绑绑着许多被揍得鼻青脸肿,像死狗一样的惨人。
这些人苏明大致有些印象,都是讲茶大堂看热闹的那些。
“客人来了。”黄四郎仿佛没有看到这可怕得一幕,极为平静地对着堂屋喊了一句。
“斩…”
“啊…”
黄四郎话音刚落,墙角一个刽子手手起刀落,直接把他身前那跪在地下的人砍了,血溅了一地。
“咚…”
这一幕,让苏明瞳孔都为之一缩。
哪怕他知道这是黄四郎刻意制造的气场压制,哪怕他知道对方这是想要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这都是诡计…苏明,也忍不住被这一幕震撼。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觉得此行真的可以轻松应付。
黄四郎这样的变态,真的和自己想象他们的一样,会理智的,合乎规矩的办事?
苏明心中打鼓,他没有把握。
如果两人谈不拢,也不知道对方是否真的会放他走。
黄四郎如果突然一枪把他崩了,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气氛,开始变冷。
“瓦特…阿哟…都应(whatareyoudoing)?你们在干什么!”黄四郎摊开双手,脸色极为不爽地对那动刀的刽子手骂着。
“我没让你杀人,我就是说客人来了而已,你们这么搞…吓到我的客人怎么办?”
“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废物!”
歇斯底里骂了一通,他又转头和气对着苏明笑眯眯起来:
“六爷别见怪,这帮废物一点也没有眼力劲,俗话说,打狗都要看主人,狗的错,就是我黄四郎的错,如果六爷觉得黄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六爷可以一枪打死我,我黄四郎,绝不会还手,也绝对没有怨言。”(我就是要吓吓你,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你不是凶吗,就看你敢不敢动我。)
“黄老爷说笑了,没什么招待不周,不过初次见面就搞这阵仗,未免不地道,莫非黄老爷是因为讲茶大堂那次弄不死我,所以今天才煞费苦心把我弄来,就是想让我死?”苏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慌乱惧怕是没有用的。
镇定,才能不出错。
“如果黄老爷想要我的命,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折,我老六的脑袋就在这里,一颗子弹就够了,黄老爷要拿,随时拿去。”(你有本事就宰了我,可是你这般大费周折,肯定不是为了杀我那么简单吧。)
“哈哈,六爷多虑了。”黄四郎忽然笑了起来。
“我素闻六爷喜好吃眼珠子,所以才搞了这出,绝无其他意思。”(据说你是狠人,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狠。)
“黄老爷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
“讲茶大堂!”
二人沉默了许久,对视许久。
二人的眼神交汇,不闪不避。
“讲茶大堂?”苏明顿了顿:“说到这个,我对黄府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黄某知道,所以今天这些眼珠子…”黄四郎顿住。
“斩…”
“啊…”
刽子手手起刀落,又一个人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动不动就砍掉一条命,如此视人命为草芥,确实瘆人,压迫感令人难以想象。
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这些人冒犯了六爷,今儿就是给六爷报仇雪恨,好让六爷宽心的!”黄四郎死死盯着苏明。
他想看看…苏明到底是装镇定,还是…真的镇定!
“请坐!六爷慢慢欣赏!”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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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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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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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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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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