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抖了抖眼睫,半响抬起眼帘,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沈尧瑾仿佛没有感觉到沈悦浑身散发出来的嫌弃和冷意,眼神单纯热切地看着沈悦。
“是我今天在湖边抓到的,皇兄喜不喜欢?是不是很可爱呀?和皇兄一样可爱。”
一头墨发用一根簪子松松的挽起,眉骨线条矜贵精致,那双乌黑湿润的眼眸很淡,被木窗外渗进来的明烈日光映照发亮,里面却是淡漠的。
她把沈尧瑾扯了过来,沈尧瑾踉跄跌坐在沈悦的脚下,柔软温凉的指尖掐住了沈尧瑾的下巴,对他说。
“带着这个丑八怪给我滚,而且,我不是和你说过,离我远点吗?”
“傻子,这么不听话?”
散漫华丽的声线,她眉眼浓艳,透着一股浑然的高高在上。
下巴被掐的疼,沈尧瑾模糊的感受到了沈悦的厌恶。
危险又散漫,她对待这个傻子就如同对待一只狗,也许心情好的时候会逗两下。
下巴被掐的很疼,沈尧瑾一只手握住了沈悦的手腕,眼眶微红,“皇兄,好痛痛。”
一滴眼泪滴在沈悦的手背上,她瞥着眉尖松开了手,拿起干净的丝帕用力的擦着手背,雪白薄薄的肌肤红了一大片。
实在是厌恶至极,似乎是觉得碰一下这傻子都觉得脏。
沈尧瑾懵懵懂懂的看着沈悦的动作,而沈悦的脸色又实在是冰冷,他怯怯的,有些不太敢靠近。
手里的小乌龟似乎也觉得委屈,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傻子又靠了过去,捧着手里的小乌龟,小声讨好道:“皇兄,龟龟很可爱,它会爬,你看,它在爬诶。”
沈悦的眉尖都还没有松开,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颤动,她真的觉得眼前的这个傻子很烦,甚至产生想要这傻子永远闭嘴的想法。
她指尖动了动,嗓音懒散:“你不怕我吗?”
难道傻子真的不记仇吗?
上次甚至差点掐死了他,可是这傻子还像一个狗皮膏药一样的贴过来,甩都甩不掉。
沈尧瑾眼神很干净,清澈的瞳孔倒映着少年浓艳漂亮的脸,“怕。”
沈悦撇了他一眼,沈尧瑾满脸天真烂漫,面上只有欢欣,没有半点惧怕的情绪,他是害怕的,但是又很喜欢。
虽然皇兄很凶,但是她会保护他,于是又没那么害怕了。
小乌龟还在手掌上慢悠悠的爬,沈尧瑾的眼睛很亮,“可是皇兄和他们不一样。”
似乎是来了点兴趣,一些眼帘,她抵着下巴懒散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对上视线,好整以暇地扬了扬眼睫,“那你说说,有什么不同。”
傻子的世界爱厌分明,极致的简单,他也不明白,就是喜欢,就是不一样。
他想往沈悦的怀里面拱,但是又怕沈悦不高兴,于是就小心翼翼的扯着沈悦的衣角,慢慢的收紧,仰着一张俊秀的泛红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像柔和的阳光在荡漾。
手臂不自觉的带着撒娇的意味晃着。
“就是不一样,龟龟可以作证。”
沈悦的视线屈尊降贵的落到了那只乌龟身上,漆黑的长睫颤了颤,犹如正式的蝉翼,尖凌精致的下巴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目光在乌龟停了两秒,眼尾轻轻一掀,眼前的傻子满眼都是期待。
就像是恩赐一样,温凉柔软的指尖轻轻的碰了碰他泛红的下巴,轻柔的如同羽毛。
神色淡漠又清冷。
华丽的声线淡淡。
“疼不疼?”
沈悦突然柔和的行为和语气让沈尧瑾些手无足措,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不疼不疼。”
他要在皇兄的面前树立男子汉的形象。
而沈悦也就是随口一问,但是又很快兴致缺缺,罢了罢手,“送七皇子回去吧。”
沈尧瑾不想走,又哭又闹,像个小疯子。
沈悦觉得吵的耳朵疼,就让人直接把沈尧瑾给扔了出去。
终于静的下来,镂空的雕花窗被推开了,阳光争先恐后的照耀了进来,金色的光线洒了一地。
福安把书房中被沈尧瑾撒泼打破的花瓶收拾干净,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个小东西在爬。
凑过去一看,是一只小乌龟。
福安觉得稀奇,逗了两下抓起来,他抬头对着沈悦,为难地说,“殿下,这乌龟……”
沈悦放下了毛笔,衣袖上带着些墨香,唇角鲜艳,眼角的泪痣如同朱砂。
细白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檀木桌,漂亮的眼眸幽深的像两块黑压压的磁石。
福安以为沈悦会拒绝,可是出乎意料。
“养着吧。”
福安虽然觉得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
玻璃缸透明,水质清澈见底,缸低有小石子,小乌龟在水中慢慢的划。
——
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的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梁之上,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高坐之上,她一身玄衣,衣袖曳地,如倾斜的夜色,眉目如画。
舞姬腰肢枭娜,轻移莲步,手中的扇子合拢握起,似比走游龙绘丹青。
枭枭余音,莺声燕语,娓娓动听。
施维目不转睛的盯着,随着妙曼动听的乐曲轻轻的晃着头,不愧妙楼阁地头牌,的确是与常人不同。xǐυmь.℃òm
他正享受着,浑身懒懒散散的,衣襟凌乱,哪还有在他人面前的陌上人如玉。
酒香醇厚美味,施维白皙的脸上染上了醉薰的红,但他的眼神却格外的清明。
在偶然的一次抬眸,施维这才发现高坐着的人抵着额头,手指细长,白净如玉石。
又长又密的睫毛漫不经心的搭着,她的肤色极白,又喜爱穿颜色较深的衣服,就趁着她露出来的肌肤就如同白腻的牛乳,神色冷淡,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眼帘微低,泪痣显眼,艳红纤薄的唇微抿着,下颌线条完美到脖颈,
市集其带有冲击性的艳美,叫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滋生些旖旎晦涩的心思。
施维再次看那些舞姬,却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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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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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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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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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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