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灵力对殷婧来说根本什么用都没有,可是他就是那么的执着,哪怕只能好一点点,或者不让她那么痛,那么这就不是白费。
可是他自己明明已经也是强弩之末了。
殷婧握住了容华为她传送灵力的那只手,她艰难的摇了摇头,字字艰难,“没有……用的,不要……咳咳……白费功夫。”
她一边说一边咳嗽,大股的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像是流不尽一般,她弯着眼眸,“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其实一直都是魔族……可是我,我太想留在你的身边了……”
话说的越多,血就流的越多,
容华的眼眸很平静,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偶,诡异又虚无,“我不在意。”
殷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那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容华不说话了,他就像一尊雕像,眉宇之间是让人压抑的冷,他只是执着的想要堵住那不断流血的伤口,可是那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面滑落。
这个时候的殷婧却格外的固执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拉住了男人的衣角,“你也是心悦我的对吗?”
容华淡淡的道:“这是你的心愿吗?”
血流的越来越快,她的生命也在流逝,殷婧的瞳孔慢慢的放大,没有距焦,却还是固执的拉着他的衣角。
“回,回答我……”
“告诉我……”
“你也喜欢我……”
她在等一个答案,也想让自己死的明白一点,而不是含着遗憾离开。
男人像是怜惜,又像是漠不关心,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直到女子抓着她一脚的手慢慢的松开,然后滑落。
她终究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了。
容华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冰冷而又麻木,好像仅剩下的感情也随着殷婧跟着一起消失了。
温热的血也变得冰冷又恶心,满鼻尖都是血腥味,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令人作呕。
“容华。”
男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的依旧低着头,脸侧的血迹衬的他毫无血色的英俊脸庞惨白如纸,浑身散发着萧瑟的寒风,如同寒潭里刚捞出来,死沉了无生气。wWW.ΧìǔΜЬ.CǒΜ
沈悦走了过去,白衫静垂,玉容仿若仙人。
与这两个人狼狈的相比,她眉眼孤绝,仿佛高空星月,淡薄长衫如雪清透。
白布蒙眼,无一丝动容,面容如高巅之雪,声线淡淡如玉珠击盘,她又叫了声。
“容华。”
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尾,“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容华这才动了,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白衣先者,无悲无喜,“……师父。”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你救救她好吗?”
沈悦不说话了,她虽然看不到,可是却可以感受到容华无声的悲伤。
容华怀里抱着早已冷透的尸体,他像是看到救星,又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轻轻的放下了殷婧,爬到了沈悦的脚边。
他健壮高大的身子此刻缩成了一团,脑袋狠狠地低着,满是血污和灰尘的手抓住了沈悦的衣角。
他卑微的,跪在了沈悦的脚边,祈求着。
“师父,求求你救救她吧,她真的没有伤害任何人,她甚至连一只鸟都不敢伤害……”
沈悦微怔,清冷孤傲,如同墨画般的眼眸微敛,抿唇,冷冷的出声:“她是魔族的人。”
攥着白色衣角的手指慢慢的捏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浑身都在颤抖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他一字一顿的说:“魔族,就该死吗?”
沈悦波澜不惊,如同跪在她脚边的并不是她的徒儿,眉眼幽静清目,平静又冷血:“的确该死。”
像是压印到了某种崩溃的极致,指节发青,随后他慢慢的抬头,如毒蛇般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白衣蒙眼的仙者。
他眼睛里的晦暗冷的吓人,漆黑的眼瞳闪烁着幽幽的寒光,那浓重的怨恨宛如深渊里被暴风扭曲的阴霾,癫狂而扭曲。
“你明明可以救的……”
“你明明可以……”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师父,你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明明该死的是你们这些人……”
“是你们!”
男人的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眸猩红,他挣扎的想要站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冰凉柔软的触在额头上一点,下一秒一阵眩晕袭来,直接晕了过去。
沈悦扶住男人高大的身子,那些弟子都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孔荣也死了,四周都是浅浅的血腥味。
她的目光落到了一直僵硬着站着的江凌,态度比之前还要冷漠三分,“去思过崖,没有命令,永远都不能出来。”
江凌的身体一阵,他慌乱又忐忑的抬头,揣揣不安的看着沈悦。
张了张嘴,“师尊……”
话音未落,沈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殷婧的尸体也跟着消失了。
江凌恍惚迟钝的眨了眨眼,他的手臂上也有伤,一开始他没有想伤害容华,因为他知道师尊很宠爱这个废物,所以他尽量的克制,四处躲避,手臂上的剑就是被容华刺的。
江凌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去思过崖,他从来都没有去过思过崖,因为在思过崖待着的是一些犯了大错的弟子。
他杀了魔物,何错之有。
那为什么师尊又对他那么冷漠呢。
是因为他伤到了那个废物吗?
可是明明他也受伤了呀。
师尊好偏心呐……
原本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到了此刻手臂上的伤好像越发的深了,那种刺痛弥漫到的全身,连心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脸上划过了一抹凉意。
江凌迷茫的抬起手一碰,是一阵湿润。
他这反应了过来,原来他……哭了。
从小到大江凌就很成熟稳重,从未掉过眼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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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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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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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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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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