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他视线跟她对上。
能看见他眸中少有的不坚定不确定。
“我是你的谁？”
“姐姐。”
“不对，再说。”林栖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催问。
“老婆。”
“那就对了。”林栖道：“我是你老婆，是你女儿的妈，是要跟你携手一生的人，你今天还跟孩子说想跟我一起白头的，你忘了吗？
我们是要一起分享喜怒哀乐的。你今天，很不开心对吗？从早上那一通电话开始？”
即便后来一家三口玩得那么不亦乐乎，但她知道那是他在强行调节。他是有挣扎的。
渴求温暖。
却又害怕。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再加上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
“没忘。”唐木沉默了好一会儿，手靠在她腰侧。却不太敢完全环着她。下一秒，林栖发觉后，她盯着他跟他额头相抵，张嘴道：“抱我。”
他神色微怔。
“抱我。”林栖重复一遍，声音比刚刚坚定更多。
“抱我。”
唐木手部神经稍稍崩了崩，旋即，才张手完全靠在她后腰。把她搂怀中。
“感觉到了吗？你不是一个人，木木。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林栖一点点铺垫好后，才慢慢往重点事情上靠：“木木，今天的事儿，李嫂都告诉我了。今天这个日子。”
他果然身形一震。
“知......知道了吗？”
“是。”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栖栖，我......”琇書網
“你别紧张。”林栖轻拍着他后背，让他冷静下来：“木木，我们是人，你，我、一一，我们都是人。
是人，就会有灰暗的。都会有。包括我们的一一，听她说那么多懂事的话，你是不是很心疼？”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面面相觑。
脸始终是靠在一起的。
“嗯。”
他重重点头：“都怪我，是我没做好，怪我。”
“嘘。”林栖轻闭了闭眼，轻声“嘘”了一声，两人皆是很默契的谁都没开口说话，沉静了好一会儿，林栖才组织好语言，接着现在的话说：“怪谁，现在已经不重要。我们该看的是当下，是去解决这个事情。
生活到处是棱角，谁能圆满？损失如同时间流逝，我们根本抵挡不住。但生命赋予我们智商赋予我们思考能力，是为了让我们尽全力去弥补这些缺失。去降低损失。
埋没成本。这四个字，我想你应该很懂对吗？唯一降低损失的办法，就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唐木眼眶中，逐渐泛了红。有泪光在闪了。
林栖抬手给他擦掉：“我们木木，他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想哭，我的肩膀永远都在。
比你的肩膀小很多，但心里的爱，绝不比你少。我想，仅供你一人使用，该是够了。”
“栖栖......”
“还有，你也做了父母了。”她说：“你也为人父，你该知晓，哪有为人父母的心没有牵着孩子？亲情，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有不会爱的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当她决定生下你的那一刻，肯定就没打算不爱你。木木，这个日子，以后我们一起过。我陪着你，一起祭奠她老人家好不好？”
林栖本来想说“一起给妈祭奠”，可想到他情况复杂。不想拿出来说，是他们母子有些裂痕。
她还不想刺激他。
唐木闻言，左眼一滴泪，率先掉下来。但他在掉下来那一刻，一下子紧拥着面前的人。
抱得很紧很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骨血才罢休。
“乖木木。”林栖稍稍缓了缓，便开口叫他，安抚：“你不是一个人了，我回来了呀，姐姐回来了。回来陪木木了。”
唐木心里，心脏上不知名的不见伤口的那些细小针孔一般的孔洞，在一点点靠拢，愈合。
跟伤口长心肉一样的。
微微痒，却能叫人看见希望且保持清醒。
她说：姐姐回来了，回来陪木木了。
这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来回回放。跟脑海中那些“孽种，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你生来就是克老娘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种！跟你爹一个样，冷血费事儿，白眼狼”正战斗着，一点一点，把那些阴霾推开。
他用力环着她，深邃好看的眉目轻皱，在深闭眼那一刻，彻底将魔咒和母亲那痛恨痛骂的狰狞面目全推出脑袋。
痛苦程度不小，他两侧太阳穴皆是青筋爆出。浑身肌肉同样紧绷。
“如果，我都告诉你了。姐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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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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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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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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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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