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汇聚除唐浔之外的几个兄弟。
唐骁跟唐易也来了。
全都在外候着,等着程载出来给他们一个准确答复。
唐易:“真特么绝了,他已经很久不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嫂,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
李嫂在边上站着,同样也担心,几个人几乎要把面前这道房门给盯穿了一般,谁都不转开视线。
李嫂:“小少爷从回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之前说有事儿出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等我发现楼上有响动时,以为是什么小动物之类的把哪里给弄倒了,等我到的时候......”
“平常都不打扫卫生的吗?这都四五天了,怎么......”
“那个小阁楼,小少爷不让任何人进去,对不起......”
“好了。”唐骁出声打断唐易此刻的责备,扫了他一眼后,安抚李嫂:“李嫂,你先下去准备点吃的吧,一会儿小叔醒过来,需要吃东西。”
“好,好。”
李嫂连连应着,忙退到楼下去。
“老程,情况怎么样?”此时,房门打开,陆靳北是第一个注意到动静的,几乎门刚打开就迎上去问。
程载先把门给关上。
一个个都皱着眉。
唐易着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倒是快点说呀!你要急死我们?”
唐骁瞥他一眼:“你别说,等老程说。”
唐易:“......”
程载:“情况不太好。靳北,这个事儿你有经验。体内残存着特殊物质,要让他轻松一点儿,目前只能暂时先注射抑制疼痛的药物,麻痹他神经。”
程载一句话,陆靳北立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唐木跟他有差不多的经历。之前在职时,曾为了缉毒当过卧底,被别人发现后,为了自保,只能自食以确保别的缉毒警安全,逮着机会救他们出去。
后来又被他们注射特殊药物。
后来回来,好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封闭间。
唐易几乎立马出声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他做呀!怎么能让他好受点就怎么来!”
唐骁:“这个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吗?”
陆靳北刮刮眉心,沉声道:“影响不小,那玩意儿一旦沾上,又要回到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去。”
唐易一拳头锤在墙上:“靠!还有没有得好了?”
几个人正商量着拿不定主意时,听到屋里传来一道杯子被摔碎的声响。几个人眉心一动,瞬间反应过来什么,立马前赴后继赶了进去。
几分钟后。
唐木喝到水,躺在病床上。
程载说:“唐木,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你体内残留的......”
“我知道。”谁知一句话说完,他深皱着眉,忍着疼咬牙切齿道:“直接给我注射吧,能让我尽快走动恢复,更重要的是。”说到这儿,他忽地语气顿了顿,望向程载,说:“让我保持一个相对清醒的大脑。麻烦你了。”
“你可想好了,若是注射,以后你可能都要靠着它了,依赖时间越长越难戒掉。”
“来吧。”
他却根本没想,直接开口道。这倒是在众人意料之外。大家都知道他的自律程度,当年回来后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硬生生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外人没法完成的事。
“快!”唐木望向程载,等不及一样的催促:“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快点。程载,在最短的时间帮我恢复,求你。”
唐木第一次在几个人面前说“求”这样的字眼。一个个全都听愣了眼。
程载自然也有些缓不过来,但在很快时间里,点了头。
当东西一点点注入,他紧皱的眉头才终于一点点慢慢趋于平缓,睡过去之前,还扯着程载衣袖,固执念叨着:“请尽快让我好起来,尽快!”
姐姐,别走。
我会尽快去见你。
对不起。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相信我。
......
另外一端。
林栖醒来后,屋里很静,她没有直接找手机,而是躺平盯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后,门外有什么声响传来。是有别的人起来了,正开着水龙头不知道在洗什么。
水流淅淅沥沥,划破了一早上的寂静。
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起来,慢慢变得热闹起来。她也收拾好起床。
当脚碰到地上碎了的手机时,眉心狠狠一蹙。m.χIùmЬ.CǒM
下一秒,蹲下身捡起来。随意摁了一下,却发现竟然打不开了。
以为没电了,但将手机插上充电器后还是没法开机。
竟然坏了。
她心中暗暗不爽了一小会儿,旋即被人一喊,便胡乱揣兜里走出去了。
大家正在挨个轮流吃早餐。
有人还在八卦昨天晚上她跟陈芸之间的对话,有人还问她,但刚开口就被她直接一口打断:“除了工作,我不想说别的。都工作吧,别关心人家私人生活。”
那些人吃了个闭门羹,只能灰溜溜撇嘴走开了。她也乐得清闲。
中午。
她找队里的本地人问了一口:“哎,大兄弟,问你个事。中午有事儿吗?车能不能借我一趟?”
“怎么了?”
“手机坏了。”林栖说:“出去看看修还是买。”
“好啊,正好我没事,我送......”
“手机坏了?”两人正说着,老黄忽地端着碗过来,问了一下。
林栖蓦然点头。
“你找我呀,我会修。”老黄说。
“?”
“不信啊?不信给我。一会儿你就能知道我多厉害了。”
林栖:“......”
老黄说要帮她修,还主动拿走了她手机。于是出去的事儿暂时放下了。她跟那个大兄弟点头示意,道了句谢。
“没事儿,老黄能修正好省了钱。那我去午休了。”
“好。”林栖点头。
本以为老黄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手机真的给修好了。她忙打开微信看林萧那边的消息,边道歉。
老黄“啧”了一声,林栖闻声抬眸,却听到他说:“真没诚意,等回头结束了,回去请我吃饭。”
“.......没问题,小问题。”
“记住啊,欠我一顿。走了!”
“嗯。”
林栖应下,林萧视频电话跳进来,她忙划开接听。
孩子感冒发烧完全好了。林栖也跟林萧说了回去时间,让她带上孩子到b市跟她汇合,一起回南城。
电话挂断后,屋里又安静下来。她随意翻了一下手机,没看见未接电话。
电话没开机时没有,现在开机了也没有。
想起昨晚上的事儿,她越想越气。提起手机想拨过去问个所以然。毕竟自己怎么着的都要回南城的。
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清楚以后日子没发过。
可正儿八经提起手机点到那熟悉的十一位数字时,又觉得不甘心,心情复杂得很。
好几次想拨出去,最后还是作罢。
后来断断续续眯着了,一觉醒来,又是工作时间。
出土的文物十分重要,大家全都不敢懈怠。毕竟这东西交上去,大家都工资奖金全都会蹭蹭蹭上窜。
于是一个个全都专注于工作中去。全场除了工作交流以外,没有任何别的话题。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跟之前一样,还是几个村里的老奶奶帮忙热饭。一个个饿得够呛。
嘴里都念叨着这工作非人哉。想换个工作。但另外的人一提起薪资,那人立马转念道“玩笑玩笑”。
一声唏嘘。
“什么,要结婚了?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啊?”
就在这时,忽地有一个女生问了一口,全部人转过头去看,那女孩就是跟着陈芸一块儿坐的。
林栖也望了一眼,心中咯噔响了响,但也只是一秒她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转过头,找了一处桌椅坐下。
“对。”林栖刚坐下,便听到陈芸的声音很清晰地说,不知是林栖的错觉还是怎么,即便她没看陈芸,但她还是觉得她的话音是冲着她这边来的。且,好像是那张嘴都恨不得直接扯到她面前来一般,怕她听不见地说:“这边结束回去就要把婚事提上日程了,等我回去就订婚。”
“不会吧这么快?可你一直都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工作呀,你都没时间准备,就订婚结婚了,来得及吗?”
“没关系,来得及,家里......”她语气又顿了顿,声音却变得更为娇柔了,说:“家里的人都比较来事儿,都不用我操心,我未婚夫办事细致周到,我相信他能办好的。”
“诶,真羡慕你,家里条件好不说,还有一个让你不操心的未婚夫。不像我们,只要一个人在外饿不死,家里绝对绝对不会多问一句的。”
“是呀,我运气好。”
几乎这话刚说完,林栖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
但她只是轻描淡写从众人面前路过,去了厨房。如同往常那样洗干净碗筷后便大步迈出去,径直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她把自己锁在里面。背抵着门。
眼中有泪在打转。
她抬手摁了摁酸涩的眼角。在心里怒骂自己不争气。竟然被人三言两语再次影响到。
可她其实很清楚,陈芸说的话,对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也不会叫她真的往心里去。
她这人打小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和眼睛。
别人嘴里的话,她从不会放在心上。大家说出来,多少都有演的成分在。
她心里不舒服惦念的,是他。
是他的电话,是他的态度,是他......明明非要靠上来,缠着她,死缠烂打,每一次都搞得轰轰烈烈,将她原本安静清冷的世界,一下子搅得天翻地覆。
可每每就在她动容,在她想放下所有直视自己的心,想将之前所有未解开心底一直尘封压制着的阴霾拨开时,人家又一声不吭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冰山融化,又冰冻起来。这过程能将一个原本就容易情绪化的人摧毁。
越想她越觉得心里跟有一团火炉似的,肆意燃烧着她仅剩下的理智。也如同有一根刺,一直卡在那儿,出不去进不来。叫人觉得憋屈。
嘟--嘟--
视频电话打过来了。她摸手机看了一眼,看是林萧。忙走进屋抽几张纸擦擦眼泪,感觉差不多了才划开接听。
“妈咪。”
那端传来女儿的声音,她庆幸自己擦眼泪擦得及时,不然就被女儿看见了。
“哎,宝贝。妈咪在。”
“妈咪,你在哭吗?”
“没有,妈咪怎么可能再哭呢?妈咪有宝贝,已经有了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宝贝,妈咪高兴着呢。”
“哦,宝贝也觉得妈咪是最好最好的宝贝。妈咪,干妈说明天带我去找你。妈咪忙完了,可以跟宝贝在一起了吗?”
说到这,林栖心中对唐木更是怨念深重了。就因为他突然插了一脚。让她跟女儿都好长时间没见了。
这期间还提心吊胆。
她恨不得掐死他。
“对。”她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说:“明天就可以见到我的宝贝了,嗯,宝贝,对不起,妈咪太忙了,但我我的宝贝这么乖,体谅妈咪的工作。
妈咪想送宝贝一个礼物,宝贝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
“想要什么?”
“嗯,先保密。”
“小机灵鬼,好,妈咪等着你揭晓答案。”
跟女儿谈话,她暂时忘了一些事情。后来跟林萧又说了两句便挂上电话。
屋里恢复安静,她内心又开始波澜跌宕起来。
终于在床上翻来覆去十二二十分钟后,她忽地一下子下了决心一般从床上坐起来,终于摁下停留已久的电话界面,电话拨过去。
嘟--嘟--
每一声都如同什么东西敲击在她心脏,响一次,心跳便快了一拍。眉头也拧得更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已关机。
这样的字眼几乎完全不在她想象范围内。她甚至都想过那端接了电话最多就是像以前每一个她找他理论时那样,他静默不说话,不吭声。
这是她心里设想的最糟糕的状态。却独独没想到竟然那端传来的竟然会是已关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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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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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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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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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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