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过路明非盾斧技术的那位老猎人曾说过。
超解,就是在一切不可能中创造最大可能的盾斧招式。
即便新大陆后来盾斧猎人基本都是超解退大解的狩猎方法,以追求更快的释放速度。
但超解,也绝对是盾斧猎人永恒不变的信仰。
开山平地不费吹灰之力,便是超解!
斧刃砸在青铜与火之王面门上。
五个龙属性能量瓶瞬间爆炸。
强烈的红光布满了敌人的头颅。
正中目标!
龙眼跟葡萄似的炸裂开来,金色血液飞溅而出。
那只龙类捂着额头痛苦的嘶吼。
与此同时,他周身一直存在的透明屏障也悄无声息地随之消失了。
“更换实弹!”校长的声音在所有学生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他们无暇思考,也不必思考,此刻他们是军人,而校长使他们的指挥官。
数百只步枪冲锋枪更换实弹,瞄准了哀嚎的巨龙。
千余记子弹滑入枪膛,撞针激发底火,金属碎片汇成狂风暴雨朝他落下。
路明非将盾斧一分为二,化作剑盾形态退出百米。
以免被枪火擦到。
那枪林弹雨把暗夜都点燃了。
无数实弹命中龙类身体,龙眼被破,他失去了那伟大的、命令金属的言灵之力,只能用身躯硬接子弹。
学生们不断更换弹夹,他们根本不敢停手,直到打完所有弹药。
加上之前路明非给予龙类重创。
实际上现在的青铜与火之王仅剩下半口气,奄奄一息了。
但是他仍孤傲地站着,保持着龙族的尊严。
忽然,龙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振动双翼,飞离原地,向着已经跑到校门口的老唐扑去。
老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他只是看战斗快结束了准备先溜一步。
毕竟他的身份不做好,被抓起来是要蹲大牢的。
但是那个怪物貌似和他有什么仇怨,死死追着他不放。
“别拉我陪葬啊!”
“哥哥……哥哥……”
“我不认识你!不要追我!”
在场所有人,路明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见到龙类垂死挣扎也要对老唐出手。
他立马飞出钩爪,抓住密涅瓦楼一角的同时整个人高高荡起。
一人一龙间上千米的距离,眨眼便化作为零。
白紫色的剑刃从天而降,携带着无解的重力穿透龙类胸膛,在他龙爪碰到老唐脸颊的最后一秒钟。
枪声止息,草坪上弥漫着硝烟的刺鼻味。
所有人都望着硝烟里那个佝偻的身影。
老唐也在看,近距离、呆呆地望着那个龙类的脸。
他破损的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朽尸。
身上无数透明的弹孔,一把利刃从背后刺入,插在他的心脏之上。
潺潺鲜血流出。
龙类的骨骼再怎么坚韧,失去了言灵之力的保护,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
他不再流动光辉,火焰失去了温度。
神明般的双翼也碎成了粉末,正在一片片下坠。
龙类伸出利爪,在自己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割出了两道裂口。
并非是额头诡异的金色龙眼,他睁开了自己从未睁开的那双纯粹的黑色双眼。
口中含着血,他没法说话,就用那双眼睛盯着老唐。
路明非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这条龙之前脸上的掌印其实是他在孵化中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印下的。
再比如这条龙不是想伤害老唐,也不是要消灭他们。
他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熟悉的人……
这个残缺的龙类。
虽然拥有完整的身躯,但作为龙来说应该算是个早产儿,甚至还没来得及生出眼裂。
这是一个孩子,害怕面对世界的孩子,他蜷缩着、捂着自己的脸,从卵中孵化,却发现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不在身边。
路明非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龙类对着老唐疲倦地微笑:“哥哥……快逃……别再回尘世了……”
一滴混着血的龙泪,滴落在老唐身上。
龙类,或者说是那个男孩的身躯坍塌了,随风成灰。
“哥哥,外面有很多人。”
“也许会死吧?但是康斯坦丁,不要害怕。”
“不害怕,和哥哥在一起,不害怕,……可为什么……不吃掉我呢?吃掉我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牢笼哥哥都能冲破。”
“你是很好的食物,可那样就太孤单了,几千年里,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可是死真的很让人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小盒子里,永远永远…漆黑无比。”
“所谓弃族的命运,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竖起战旗,返回故乡。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在我可以吞噬这个世界之前,与其孤独跋涉,不如安然沉睡。我们仍会醒来。”
“哥哥……到时候,你会吃掉我么?”
“会的,那样你就将和我一起,君临世界!”
“康斯……坦丁……”
他颤抖地喊出了那个男孩的名字。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在这两千里,无论沉睡或醒来,你只是想来找我,可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的样子。
等我记起了你的样子,你却已经死了。
炽烈的火焰围绕着他的身体升入夜空,巨大的双翼在那里张开。
暴雨骤降,但浇不灭那个如朝阳般熠熠生辉的躯体。
他绝望的吼叫着,狂奔向遥远的天际。
身后留下焚烧的雷云,明亮的火焰之路在黑夜中向着远方延伸。
路明非茫然站在原地,任雨水打湿他头发。
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站在黑龙的尸首之上,什么都挽不回的时候。
煌黑漆黑盾斧的剑刃插在焦土里,雷雨声渐渐大了。
“龙王诺顿终于展露他的愤怒相,那才是真正的本尊。”教堂钟楼里,昂热校长喝干了杯中的马天尼,“听他的呼喊声,浸透了多少年的孤独和痛苦啊,他苏醒了,以殉道者的灵魂。”
窗下,他和副校长面对面坐着。
窗上映出火焰的花纹,耳边是痛苦的嘶吼。
整座山都被那个愤怒的咆哮声所覆盖,长吟不绝。
希伯利特·让·昂热亲手调配了这些烈性马天尼,像是在庆祝什么。xǐυmь.℃òm
“你原本就知道龙族四大君主,每一个王座上都坐着双生子。”
老牛仔问:“你本可轻易地抹掉他,可你却当着他的面杀死他的弟弟,以最极端的方式激怒了他。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什么?屠龙的人生,还是你自己?”
“两者都有,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年,拜龙血的恩赐还没死。可我的朋友们都死了,只剩下你这个家伙。我们是学院里早该凋零的两朵奇葩,可我们还坐在这里喝着马天尼,让龙王的血溅在我们手上。”
“你想要毁灭龙族,而不是不断地封印他们?”
“是,我要杀死四大君王,彻底!”校长缓缓说,“然后是尼德霍格。”
老牛仔沉默了一会儿。
“北欧人的神话说,命运就像丝线,由兀尔德编制,被丈量与贝露丹迪,最终被于诗蔻迪的剪刀裁下。”
“人类历史的终结之日,黑王尼德霍格必将归来,他是绝望和地狱的象征,他就是诗蔻迪的剪刀,在他复仇之日,纵然你是奥丁,步着你的金宫,带着战无不胜的长矛,踏上的也只是不归之路。”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东西。”
副校长说,“而现在,你准备改写命运了么?你觉得自己是神么?”
“当然不是由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来改写。”
校长看着暴雨下的远方,面带微笑。
他是绝对的复仇者。
只是时间无法永恒,命运已经要交给其他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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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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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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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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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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