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傍晚入了夜,给坟墓前送了烛火。
陈家老大又提着两袋粮食,到了山上的道观跟前。
“道长,我在我爹屋里找到袋子喂牛的豆子……我给你提上来……顺便田里收了点菜。”
“我爸的事情还谢谢道长你帮忙操持……”
陈家老大又再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
再伸手敲了敲门,还是没听到应声,也没听到牛的哞叫。
“……道长这是又云游去了?”
陈家老大止住了声,顿住了脚,
再回头望了眼自己手里提着的两袋子,一袋子里装着些新鲜蔬菜,另一袋子里的确装着些黄豆,
不过这些黄豆都是下午的时候,他才去市场买回来的。
现在道长不在,陈家老大再顿了顿,只能提着粮食和黄豆再下了山。
……
一步跨出,只是刹那。
就变换了天地。
徐枫再从那人间道观,回了地府。
身前,就依旧是那有些陈旧的客栈。
回过头,阿孟还有那头带回来的老牛都在。
两人一牛,就站在离开时的客栈后门。
后门外的忘川河水,依旧平静流动着,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枯叶再枯萎了些,花正积蓄着绽放的力量。
徐枫望向阿孟,阿孟就也抬起头和徐枫对视着。
虽然看不清阿孟的脸,但和少女这样对视,徐枫还是有些不适应的窘迫,赶紧转回了头。
“也不知道客栈里过去了多久。”
“应该没过去多久。”
徐枫朝着客栈里说道。
阿孟却自然地走上前,轻轻拉住了徐枫的手掌。
“嗯……客人还在。”
客栈里,那老汉依旧坐在那张餐桌旁,
身前摆着杯已经有些凉的茶水。
低着头,佝偻的身子近乎蜷缩着,
两只粗糙的手互相捏紧。
脸上却没了先前那么多急切,更多的只是沉默。
不知道是在客栈里做得久了,还是喝了茶水,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事情。
“……老叔,你的牛我们给你找到了。”
徐枫望着客栈里的老汉,牵着阿孟的手重新走进客栈里。
那头老牛紧跟着。
“……先生。”
听到徐枫的声音,老汉慌忙地站起身,
对徐枫的称呼换了一个。
然后就紧跟着转回头,目光望向了跟在两人身侧的那头老牛。
只是看到那头老牛的瞬间,老汉的眼眶就红了,
“诶呀!你个遭瘟的……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老汉说着,眼眶更红了。
而那头老牛,从跟着徐枫和阿孟到了地府,到了客栈门外,
那双浑浊的牛眼,就一直紧盯着老汉,一刻也不曾离开。
“哞……”
不知道听没听懂老汉的话,老牛走上前,低哞了一声。
“诶呀……哎呀……”
老汉叹着气,喊着,张着手,却说出来什么。
老牛则是一步步凑到了老汉的怀里,
老汉再叹了口气,只是红着眼眶,将手落下,轻轻摸着老牛脸上苍老的纹路褶皱,和有些粗糙的脊背。
“哞……”
老牛再发出声叫声,抬着头往老汉身上轻轻凑了凑。
旁边,
看着老汉和老牛相见,徐枫就带着阿孟让到了一边,没有打扰。
让这老汉对着老牛说着要说的话。
“……你咋也到这里来了……是我害了你啊,死在了你前头。你个老牛没少遭罪吧。”
老汉摸着老牛的脊背,眼泪水在眼里积蓄着,
“老汉走了,你就莫回去了啊……你就走远了些,省得他们害你,他们要吃你的肉,放你的血啊,你个老牛……诶,你岁数也大了,单独一个,也难活下去……还是老汉害了你啊……”
老汉絮絮叨叨说着些话,老牛无法言语,也不知道懂不懂,只是靠近着老汉,由着老汉抚摸着它的脊背。
旁边站着的徐枫,看着老汉情绪逐渐是重新平复些,
回头先望了望阿孟,阿孟没说话,也是望着他。
徐枫才再转过头,再和那老汉说话。
“老叔,你应该明白些事情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我这儿哪里是迷了路啊,我这是走完了阳间路,该走阴间路了。我岁数大了,是该死了。”
“就是我死了,还害了这个老伙计。我那几个儿女,原先就说让我把它给卖走,接我一起过去生活……现在我这一死……这老牛就给我害了啊。”
老汉摸着老牛的脊背,浑浊的眼里带着些悲伤。
“看来老叔你明白些事情了,不过有件事儿你可是想岔了。老叔你这位老朋友,这头老牛可没死,也没遭什么罪。你的儿女虽然没地方养,但真要将这头老牛给杀了,却也不定下得去手。”
徐枫再接过话,对着老汉说着,
“我知道老叔你放不下这头老牛,怕自己一死,这头老牛就也被杀了,怕这头老牛死得受罪。就把这头老牛给你带过来了。”
说着话,徐枫顿了下,再补充了句,
“这头老牛,可能就是有些想你。我说带它来见你,它就跟着来了。”
“谢谢……谢谢先生。”
老汉听着,对着徐枫低着头连连道谢,
再眼里带着些泪,望向旁边的老牛,
“你个老牛啊……”
老汉长叹了一声,却有些说不下去了。
老牛只是陪在老汉身边,无声无言。
“嗯……现在这头老牛到老叔跟前了,老叔你也应该放心了。”
徐枫看着红着眼眶的老汉,和这头靠在老汉身边的老牛,
也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汉的执念,这头牛已经给带回来了。
按着先前说得,接下来就该取一些执念之物融入孟婆汤里,
化解了老汉的执念,老汉就该上路了。
只是这也才是徐枫接待的第一位客人……该怎么办,徐枫还真有些懵。
徐枫转过头,望向客栈老员工阿孟。
“徐枫,你陪着客人聊一会儿吧,我来准备孟婆汤。”
阿孟对着徐枫说了句,就走向了那头牛。
徐枫松了口气,
再望了望阿孟,转回头再看向了老汉,
“放心了……放心了……我也不怕这牛死,它岁数也大了,到时候了,总有死的时候,我就是怕他死得遭罪啊。”
目光有些婆娑的望着老牛,老汉再回着先前徐枫的话。
“现在他没遭罪,我这会儿还能看到他一眼,我也就放心了。”
老汉再吐了口气。
“老叔,先坐吧。”
“老叔也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人间,走到这里,就算是到头了。”
“再往下,老叔就需要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就不再是此生的事情了。”
徐枫招呼着老人坐下,老人再望了望身侧的老牛,随着徐枫坐在了先前那张餐桌旁。
听着徐枫的话,老汉点了点头,
“那这头牛呢……”
老汉还是放不下这头牛。
“它还没死……就……嗯,就留在这儿吧。”
徐枫想起了把他带来地府的那头牛头。
“那它是有个好去处咯……”
老汉听着徐枫的话,彻底松了口气。
如果说老人是有执念到了这儿,
那到这一步,执念应该是已经消了吧?
还用饮加了执念之物的孟婆汤吗?
徐枫转过头,再望向旁边的阿孟,
阿孟到了老牛身侧,也并没有出现徐枫想象中离谱的景象,
阿孟只是伸手,在老牛脊背上一拂,老牛的身上就落下一些毛发来,
捏着那撮毛发,阿孟再走了回来。
掀开了餐桌上先前提出来那壶热茶的盖子,将那撮毛发就扔了进去。
阿孟这自然而然的动作,看着徐枫眉毛直跳……果然,这客栈哪来招待人的东西,和孟婆汤脱不了什么关系。
那撮毛发落入茶壶中,瞬间就像是雪化在了温水中,紧跟着就化开,无踪无迹了。
壶中的茶水依旧是原样,清澈的水加着几瓣花几片叶。
只是先前已经凉了的水,重新温热起来,萦绕起丝丝缕缕的热气。
“好了……”
阿孟轻声说着,然后提起了茶壶,
往着两个茶杯里,各倒出了杯孟婆汤,壶中热汤倒完,刚好够。
一杯汤放到老汉身前,一杯汤放到了徐枫身前。
“徐枫,你也喝。”
徐枫转过头,望向阿孟,有些疑惑。
“这也是徐枫你的修行……喝了能增长你的修为……因为你是客栈老板。”
阿孟低声说着,话语声似乎只有徐枫一人听见了。
再望了望阿孟,徐枫再低头望了眼自己身前杯子里的茶水……客栈老板就是这样修行的?
端起了茶杯,徐枫再望向了老汉。
已经轻松些老人,只是望着老牛,一下下轻轻抚摸着。
“老叔,时候到了,我和你同饮一杯吧。”
徐枫举起了杯子,对着老汉说道。
老汉再摸了摸老牛粗糙,满是褶皱的脸,先对着老牛再说道,
“老牛啊,老牛啊……以后就在这里好好过活着……你以后也有个好去处了。”
“学着聪明着些,这里的老板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别人的话。”
“我这辈子就到头了,前面的路我就自己走了,你就莫跟着我了。”
“哞……”
老牛再低哞了一声,老汉转回了身,再点着头,应着徐枫的话。
“好好好……这就是孟婆汤吧……不知道是个啥味类。”
老汉伸出了双手,将孟婆汤端了起来。
徐枫拿着手里的杯子,朝着老汉示意了下,
先端起了喝了一口。
这杯孟婆汤入口,强烈的味觉刺激,就让徐枫皱起了眉头。
苦……太苦了。
只是加了些执念之物,那牛毛,这孟婆汤就完全变了味道,
先前的清香无味,变得现在难以言喻的苦涩,
顺着流进肚子里孟婆汤,从嘴里似乎一直苦到了心底。
徐枫对面,老汉顿了一下,
也端起了茶杯,孟婆汤入口过后,
老汉先紧跟着也是皱起了眉头,满面的褶皱变得更多。
不过紧跟着,眉头就舒展了,
老汉目光恍惚,反而笑了起来。
“老叔,什么味道?”
“苦呀,苦得发涩……原来孟婆汤是这个味道咧……真是太苦了,苦得想让掉眼泪水。”
老汉说着苦,脸上却是在笑,
“不过苦到头来,好像又有点发甘……”
徐枫听着老汉的话,将半杯剩下的孟婆汤,也喝了下去。
嗯……又是阵苦到心里边去的苦涩过后,的确是有些发甘。
不过,阿孟说得修为增长,徐枫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是喝了这孟婆汤过后,有些莫名的感触,心里有些困苦的悲伤,还有些苦恼,到最后有些释怀,不知道从哪来。
再抬起头,徐枫望了眼老汉脸上的神情,
似乎好像知道从哪来了。
这大概是老汉一生的感悟,是老牛和老汉融入到孟婆汤里的感触。
徐枫与老汉同饮一杯,也感受到了一些。
难怪阿孟说这也是他的修行。
“是有些发甘。”
徐枫放下茶杯,对着老汉应了声。
“嗯……”
老汉应着,抬起头,目光恍惚着,似乎回想着久远的记忆,
再转过头,望向还守在身边的老牛,
“老牛啊,老牛啊……这辈子苦了你了。”
“犁地是你,拉货还是你。人都说,家里的牛就是上辈子欠了债这辈子来还。但要我说,那上辈子的事情都是上辈子的了。这辈子啊,是老汉我欠你的。”
“苦了你了,苦了你了……跟着我受苦了啊,老牛。”
“你还这么点大的时候,我就把你带了回来,那时候,我媳妇还在,老大老二也才这么点高。”
“后来,媳妇儿难产死了,你也长大了……我就带着你,到处给人犁地拉货,好险才把那群兔崽子养活。”
“我说我们家就靠你活着啊……”
“再后来,我老了,干不动活了,你岁数也大了,也没什么力气了。儿子媳妇说把你卖了,接我过去享福。”
“我哪里敢这样,要不是你这头老牛,我们一家子早该饿死了……”
听着老汉絮絮叨叨着,再跟老牛说着的话,
带着心里那些感触,徐枫似乎更明白了些。
老牛是老汉的执念,这些事情也是老汉的执念。
老汉半辈子都和老牛一起过来了,老汉放不下牛,也放不下这半辈子。
或者说,老牛不光是老汉的老朋友,亲人,有些时候也是他自己。
“老大小得时候想骑着你,我告诉他,你是家里的生计,累坏了我,也不能累坏了你。”
“我随时都想着让你多歇歇,你太累了,累得时候太多了……但这辈子还是苦了你了……”
“这辈子太苦了,希望下辈子莫这么苦了。”
老汉说着,眼睛婆娑着从餐桌旁站起了身,
佝偻着腰,摩挲着老牛有些粗糙的皮毛,
“……好了……走了,走了。”
老汉说着话,望向了徐枫,想要徐枫给他指个路。
“老叔,出了这客栈的后门,再往前走,过了桥,就到地方了。”
“奈何桥啊?”
“嗯……”
看着老汉喝了孟婆汤之后,没有忘了这辈子的事情,
反而似乎脑海中的记忆都翻腾起来的模样,徐枫有些疑惑。
但看阿孟都没说什么,想来应该没问题。
就也站起了身,给老汉指了出客栈的路。
“好……谢谢先生。那我走了。”
老汉一步步就朝着客栈后门外走去,
而老牛却没有听着老汉的话留在原地,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好了,老牛,老牛,莫跟了,就到这儿了。”
“你要是舍不下我,等着我下辈子再从这儿过的时候,你在这儿再等我吧。”
老汉用着力气,推了一把朝他跟前靠近的老牛,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哞……”
老牛再哞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而哀伤。
不知道听没听懂老汉的话,就也没再跟了。
就站在原地,不时眨着有些浑浊的牛眼,紧紧望着逐渐走远的老汉。
“哞……”
老牛再叫了一声。
老汉似乎听到了,也没回头,顿了下动作,出了客栈。
他朝着旁边忘川河畔望了眼,目光再恍惚了下,
就步履阑珊着,踏上了奈何桥。
奈何桥上,老汉的身影渐行渐远,
逐渐看不见了。
老牛还朝着那方向望着,有泪水从着老牛的眼里滚落了出来。
“哞……”
老牛在低哞了一声,朝着他主人离开的地方,久久不愿意离开。
“……好了,老牛。你主人还有新的路要走。”
“你就留在这儿吧。说不定,下辈子你主人路过,还能再说说话。”
徐枫走上前,拍了拍老牛。
老牛站在原地,低下了头,无声无言。
徐枫再望了望客栈后门外,已经看不到身影的奈何桥,
再回过头,望着站在这儿的老牛,有点头疼。
“……阿孟,这头牛怎么办?”
“徐枫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阿孟轻声应着。
“……听说地府的牛头也是牛变得。能不能将这头牛给点化一下,或者怎么样,给弄成牛头,安排个工作?”
徐枫有些头疼的说道。
这才接待第一个客人呢,客栈就多了头牛,再多来几次,这客栈还得多点什么东西?
不过,这也是因为客栈接待客人带来的事情,算是公事,地府能给解决一下吧。
“嗯。”
阿孟应着,徐枫再琢磨着,
“我去找下老包问问?阿孟,你知道去老包那儿的路吗?”
“从前门出去,想去地府哪里就能去哪里。”
那客栈前门通向地府,客栈后门通向人间?
听着阿孟的话,徐枫再抬起了头,望向了阿孟。
“徐枫你累了的话,可以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再去做这件事情。”
阿孟再对着徐枫说道。
“嗯……”
徐枫是有点累了。www.xiumb.com
从自己被牛头马面带下来,到现在,经历了不少事情。
他好像是不需要睡觉了,但心里有点疲惫。
“好……楼上有休息的地方吗?”
“嗯。”
“那我等下上楼休息下……不过还有件事情。”
在上楼休息之前,徐枫还有件要紧的事情想说,
“就是……阿孟,我能看清楚你的脸吗?”
“我老是感觉你的面容怎么也看不清……当然,要是不行的话,当我没说。”
一直对着阿孟这张怎么也看不清,像是笼罩着迷雾的脸,虽然不影响交流,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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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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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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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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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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