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切的起因还得从余老四说起,他有那么一回喝多了酒,跟城里的一个老木匠放下吹嘘,说他打的东西还没有他爹弄得好。
这本不过是句玩笑话,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老木匠的女儿去给那员外郎当了小妾,记恨了余老四这句玩笑之言。专门在他耳边吹枕头风,说余老头做的家具好,等到员外郎的闺女出嫁时,可以选择让他来打。
老员外正对这个如花似玉、貌美的小妾爱不释手,还没有过新鲜期,于是就听信了她的话,来找余老头定做家具。
“我做的家具没有问题,肯定是那个老木匠的女儿暗中掉包!”余老头一拍桌子,一脸怒容。
每回提起这件事,他心底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冒。如果说是他做的家具本身有问题也就罢了,可这是他人陷害于他的,让他怎能心甘情愿的接受?
而且当时家具交给员外郎时,他也专门派管家来检验过了,一切都没有问题,怎么那么碰巧家具在员外郎家放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样。
说不是那个小妾在暗中搞鬼,都没有人信。
余老太给老头子端来了一杯茶,让他润润嗓子,劝慰道:“别气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便随它去吧。”
“我是真的不甘心呐!”余老头捂着胸口长叹。
他做木匠做了那么多年,积攒的好口碑全都败在了这件事上了,口头上说放下倒是容易,可是心里却没那么轻易释怀。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这样子的,余红梅喟然长叹,扭头握住爹的手,细声安慰。
“那现在家里在做些什么生意,除了打散工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我们两个老了,除了打散工还能做点啥?换做别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早就颐养天年了。可是老大跟老四两个又没有什么手艺,底下还养着两个小孩,我们就想着挣点钱偶尔帮衬一下。”
余老太细细说道,话语间满是无奈。这两个孩子又不像老二跟老三那般有出息,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的那个小家庭,还能顺带送小孩去书院读书。
“我觉得四嫂弄的那个反沙红薯挺好吃的,可以考虑去城里卖卖看。”余红梅试探着给出主意,不过不知道爹娘同不同意。这红薯倒是不值什么钱,但是糖可是金贵玩意,要想做的话,手头起码得有些余钱才能干得起这生意。
“这……红薯家家户户都有,拿出去卖真的能挣钱吗?”余老太不怎么看好,换做前几年他们家家底厚的时候,红薯都是剁碎了拿去喂猪的,现在是在外面裹了一层糖霜,真的会有人愿意买账吗?
“我觉得可行,城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商贩走卒、达官贵人,普通百姓大概不怎么买,但是有钱人家可就不一定了。”
余红梅仔细给他们分析,老两口听着听着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便转身喊来李氏,询问她的意见。
李氏突然被这天上突如其来的馅饼砸到,头晕晕的,暂时还没反应过来。
“啥?让我出去摆摊儿?”李氏下意识的反问,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她下厨的手艺没有大嫂那么好,人算数也不行,怎么就轮到她去了?
就凭一道反沙红薯?
感觉莫名其妙的。
陈氏站在厨房门口听了几句,心里酸的不行,她早就想去摆摊挣钱了,也跟婆婆提了一嘴,可是她当时也没答应也没说不行,可现在倒好,这事居然轮到了李氏身上。
她心里清楚的很,婆婆会这么问了,那么做这小生意的钱他们肯定会出一点儿,但是凭什么啊?明明对这个家付出最多的人是她,可好处却是李氏拿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丢下手里的活计扭头回屋。
余老大溜达回来,看到自家媳妇卧在床上,便上前关心几句,担心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陈氏一抬头,满脸泪水,枕边已经被打湿了。
“怎、怎么了?”余老大看起来是个外表硬冷的汉子,可心里最怕的事情就是自家媳妇的泪水。
自从陈氏嫁给他以来,哭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居然哭的那么委屈。
踌躇着伸出手,慢慢的擦去媳妇的泪水,柔声问:“谁欺负你了?”
陈氏扑到相公怀里,痛痛快快的发泄了好一会儿,这才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我没事,只不过想起了一点伤心事罢了。”
这件事不方便跟相公说,他是个孝顺的人,婆母也并无大错,万一他们两人因为这件事吵了起来,那她可就成为这个家的罪人了。
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难道在婆婆眼中,她陈氏就真的那么差吗?比不上那李氏吗?
堂屋里,李氏兴奋的听婆婆她们说了一通,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而且小姑子还说摆摊的东西以后都可以存放在她们家,这样说的话,以后就不用那么麻烦推着推车来来回回的走了。
省去了一大麻烦。
——
香河镇,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匆匆的从牙行离开,在街上绕了几回之后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宅子后门,伸手敲了几下,伴随着‘吱呀’一声,走出一个门童,行了一礼请他进去。
来到大厅,穿着锦衣华服矮胖的男人正美滋滋的品着茶水,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立马放下茶杯,扬声问道:“事干的怎么样?”
“已经全部弄好了,那一家子根本用不着一周的时间,不过才三天,他们已经搬走了,只不过这地契过户耽搁了点时间。”
灰衣男子如实回答。琇書蛧
“办的不错。”他心情颇好,相信没了那个云来小饭馆,他们凤来居的生意肯定又会恢复以前那般光景。
不过想着那个生意红火的小饭馆,心里头又有了计划。
灰衣男子拿到了掌柜答应好给他的报酬,便匆匆离开。
云来小饭馆的铺子原本是他的,因为当时母亲过世,他承受不了心理的压力,也无心再做生意,便寻思着把这个铺子给卖掉。
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买,他便把这铺子抵给了牙行,但是当时没有办理地契过户。这才让他寻了漏洞把铺子给要了回来,不过之前牙行给的钱也得尽数还了回去。
男子颠了颠沉重的钱袋,他也没想干这么丧良心的事儿,实在是对方给的钱太多了,足够他买两个铺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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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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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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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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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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