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弥罗自然一一接下,并借着手中执掌的道则法理,赢多输少,久而久之,倒是激起了不少学子的好胜心,前赴后继的向着弥罗发起挑战。
而随着挑战次数的增加,弥罗获取的信息也是越来越多,万民相变化越发如意,对百家秩序、古人事迹、圣贤言论都是信手拈来,不过寥寥数语,就能直指核心,失败次数自然减少。
等到弥罗走到最后一家书院的时候,全院三十二位学子先后上台,除去弥罗留情面打平的六局之外,剩下唯有三局是书院天骄扛下弥罗压力,保持不败而已。
“遥记得几月前,这位弥罗道人和书院学习论道,九局一败二平,如今三十二局,九平二十三胜,当真是天赋异禀,远胜常人。可惜,此人却专精于仙道,眼前书院中人不过化身而已。”
一位老儒站在学院之外,看着弥罗收拢气数,汇聚文思,轻声感慨。
边上一位样貌秀丽的女儒生忍不住开口:“若无大宗师垂青,他又如何能够做到如此程程度。”
同行的青年儒生闻言,点头道:“三妹所言甚是,这弥罗不过是仗着…诶呦…”
男子话未说完,脑袋便被边上的老儒抬手用木尺敲打三下,边上的女儒生亦是在其注视下伸出手心,受了三尺。
“大宗师之道,他可曾隐瞒,弥罗道人又可曾隐瞒,你亦是从中有所领悟,为何做不到如弥罗一般联系百家,学贯古今?承认他人比你优秀,有这么难吗?”
老儒说完,又是呵斥一句:“回去你们两个都给我抄写《问德》百次!”
兄妹二人闻言,面色都出现细微的变化,《问德》乃是函夏儒家先贤根据函夏特色书写的一本经典,是儒生学习道德理念的必修书籍,全书有三十七卷,三万两千多字。
看上去不多,但他们很清楚老儒口中的抄写,指代的是抄写《问德》内蕴含的意思,哪怕二者皆凝聚文心,每日能抄写也不过万字,这还是全心全意的情况下。
因此,抄写《问德》百次,少不得两年的时间。
可二者丝毫不敢反驳,纷纷躬身道:“是!”
老儒说完,对着边上虚空躬身道:“老朽教徒不严,让道长见笑了。”
隐匿在边上的弥罗本体,显露出身形,也不理会那男女儒生,只是对老儒拱手道:“敢问前辈是如何看出我的痕迹的?”
弥罗有些好奇,他的对于百家的认知,在一次次辩论的和比斗中升华,如今气息同四周相合,随着人道秩序起伏,按道理上来讲,不应该被人察觉才对。
那老儒只是笑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弥罗面色微变,这句话源自于太虚幻境中儒家圣人孔子之言,出自孔子和其弟子子贡的对话。
其原文大致是:
孔子说:“我想不说话了。”
子贡说:“你如果不说话,那么我们这些学生还传述什么呢?”
孔子说:“天何尝说话呢?四季照常运行,百物照样生长。天说了什么话呢?”
这里,孔子是借助天,向自己的学生阐释一切规律、法则皆无言而自化,需要自己观察发现的道理。
深入探索下去,还可以得到启发弟子向更广阔、更深层的领域去思考的道理。
但此刻这老儒所言,却并非字面上的意思,他其实是指出了弥罗此刻的问题。
正如王曦明所言,弥罗虽然得到了人道秩序,但他修为进步太快,还是差了些许火候,因此在气息上难免带有些许人为的痕迹,而这却恰恰和弥罗的修行之道有所冲突。
弥罗之道在于包罗万象,其表象于天,运转亦当如天一般,不曾言,却运转万物。
明白这一点的弥罗,周身气息立刻出现细微变化,原本特地去契合周围人道秩序起伏的气息,变得随意起来,而也正是在这有意无意之间,气息却更加契合四周变化,且难以捉摸。
老儒见状,面露惊叹之色,而后又有些犹豫道:“我不过一言,你便有所领悟,此等天赋,未曾入我圣道,实在可惜。不过,我那老伙计在飞升前虽传你自身理念,收拢百家学说,却没有让你转修圣道,反倒是有意帮你隐瞒根底,让我等都察觉不到你的根基核心。所以,你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
弥罗闻言,沉思片刻,不由看向边上的两位年轻儒生,正打算传音告知,老儒却先一步开口:“三缄其口!”
话语落下,人道秩序汇聚,化作无形的枷锁封锁四周信息流动,同时断去了二人开口的可能,甚至还顺着二者文气,融入文心之中,一旦有人强行让他们开口,只可能引起文心震荡,造成反噬。
弥罗这才回应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同先前老儒开口的话语一般无二,两位青年儒生勃然大怒,老儒却面色骤变,轻声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要帮你,却是老朽多事了。”
话语间,老儒看向浩然府的方向,有些气愤道:“我就说那群老家伙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让我来送东西,原来是猜到了你的根基,故意看我的笑话啊!或许,是想再帮你一把?”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老儒面色已经变得释然,他从怀中取出两卷散发人道秩序的书册,边上的青年男女见到都是瞪大双眼,盯着其中一册,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老儒指着其中一卷汇聚百家精要的书,道:“此乃浩然府中祭酒,以及诸位博士、教授、讲师花费百日苦工,整理出的百家之道,其中整理和汇总大多数百家学说的基础理论和核心根基。他们托我带来给你,想来是希望你能够更好的领悟圣道精妙,浑厚根基。”
而后,老儒又是指着另一卷散发秩序气息,显然是原典的书道:“这一本,比不得前面那本,只是我这几年编撰书籍,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观摩一二,算是我先前多嘴的赔罪。”
说完,老儒也不等弥罗回答,施礼后就带着弟子离去。
老者离去之后,弥罗将两卷书,对着老者离去的方向弯腰施礼。那两位青年儒生或许没有注意,但弥罗先前却清楚的看到,老者在听到自己说出“天何言哉”的时候,表情变化有些许僵硬,勃然色变的时候表情也有些夸张,远没有后来释然来的平和自然。xiumb.com
显然,这位老者平日乃是一位非常正直的人,并不擅长变脸这种绝活。
ps:文中圣道,指代的是百家圣贤之道。
一炁小课堂:一开始写圣道的时候,一炁是根据儒教别称圣教,改编而来。而圣教称呼的来历据说是隋朝杨坚创作的散文《停百官朝贡东宫诏》中的“礼有等差,君臣不杂,爰自近代,圣教渐亏”,如有错误还请指正。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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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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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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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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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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