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漫天星辰,各处散发的星光、在这一轮明月的映耀下,交织到了一起、于是、星空碧镜、显了倒影。
这倒影,是大江大河、绿绿葱葱。是这人世间。碧镜当中、星光明月,山川河流、这交汇一集,像是再生了一个世界。
这世界中,除了山川河流、也有生灵各处遍走。唯一的不同、也只是镜中黑夜、人世还在光明中。
这三道身影的眸光,没有看向那片碧镜,而是凝聚了人世,搜寻着一个人。
他们端坐在这里,已是将近百年之久。等待某人的离去。因为当中有个人,不想那人还在人世间时,将战火降临,更不想将战火、蔓延在那人身上。
也不愿意被那人知晓、导致人世七域迎来第二次灾难的人,是他。wWW.ΧìǔΜЬ.CǒΜ
尽管,他与那人从未照面,那人并不认识他。但,曾经与那人至亲的朝夕相处,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气息。
“再等些许时间.......”
继那道声音幽幽、许久之后,一声叹息才继而响起。这道声音、带着一些复杂的情绪,眸光一直扫着下方,一次又一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下方的大地,他曾经走过。可以说跟随着友人走遍了每一处。也曾经、守卫过这个世界。
可以说,曾经的他、也是护住了这个世界的英雄,然而如今、却是事态扭转、要成了恶人。
他不怕成为恶人,对他来说、好人与恶人,都在自己的一念间。一个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好念头,大多数人、这一生只会迸发出几个。只有一些少数的人,这一生、都在迸发恶念之中。
那大多数、是普通人。虽说有几个念头,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也有少数人,一生皆是恶念,大恶之人,祸害一方,让人闻风丧胆。但也有一些为数不多的人,一生行善,然而只是一个念头,却是让天下震荡,血流万里。
他便是第三种人。
“若是他知晓,或许真的会对我动了杀念。”
一声苦笑,从明月中来。而后又是摇头笑了笑,苦涩道:“不是或许,对他来说、这人世七域,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已是他的逆鳞,动之必死。”
“不过啊,我并不后悔。”
明月之中,为首男子的眸光转向了另外一人。
“五蕴成恶,这是局中之重。只是,此人与那人可以说是至交红颜,曾经那人为了她的前路,甚至不惜借刀杀了她的师尊,哪怕是知晓怪罪,彼此反目。”
“我倒是不怕,本就是从棺材里爬出了一次,也不怕再进去一次,倒是你、怕不怕?”
有人闭目,也不曾开口,听闻、抬起了头,他在上方那碧镜上看到了一团明亮的光芒,只是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师叔都不曾害怕,师侄又为何害怕?也不会后悔。”
.......
明镜映了人世,在那一团光芒中,坐着一名女子。
此女子容眉清纯美丽、苍白轻柔,一双眼眸澄澈空灵,气质超凡脱俗。只是,在她的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久久的相思,是对亲人的招盼,也是对爱意的追往。这种情态很是复杂,因为就连女子,也分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是对亲人的爱、还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意。
百年了,她除了在这岛中奏琴、便只是抬头望着那远方的白云,看到白云远处而近,又飘往远方,心中便是升起一股伤悲。
芊芊玉手、弹指了百年,于是那琴声、也缭绕了百年。这是一位痴仙,在此一首惊梦、转眼又是一个百年。
她在这里弹奏,从未停歇。她的思绪、也从未止过。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这一日十二时辰,不过是思离人。
夕阳西下、海上的风景原是蔚蓝,多么美丽的景色、却也躲不过命运的安排,被染上了它色。
这是多么清纯的颜色,就如未朝世的少女,烂漫天真。然而经过了落英缤纷、这红晕的醉染,于是、不知世事的少女开始知事世。
这红晕,十着是醉人心房。
可惜的是夕阳西下,落沉海底,不过是昭示着时光的流逝。站在时光的流洪中、无法阻止它的流淌,只好在这变迁里、思念着远方。
许多年前、在这一刻,她也曾在他的身边的。也是能唤一声师兄的。
师兄、这两个字。是如今、她依然能轻轻的唤起,只是与曾经的不同、哪怕是再唤千遍、万遍,也只能随着这琴声、那海风四起的声音,飘荡散在远外。
那里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远到就算以她如今的境界,也难以到达。也不敢让他的女儿、替自己传达一句话。
只因她无名份,无法多嗔,又怎敢多怪这红尘。
曾经人世间有人被世人称痴仙,只因一具木雕而痴仙,如今世间又有痴仙,是因一名男子为痴仙。
春,并没有想象中的让人觉得温暖,四周的寒悸、依然肆虐到傍晚,海风依旧随着浪花起伏不断,这花已开、却让人觉得秋意再来。这风寒冷,吹散了她刚刚梳好的头发、坐着琴边、心中一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
又有着郎似梅花侬似叶,朅来手抚空枝。可怜开谢不同时。漫言花落早,只是叶生迟的痴怨。
她时常在想、若是早点相识。这暗淡花开花落,是否又会不同。这早已明知的尽头,又是否会起光芒,那遥远的人儿、是否会已归来,再也不用瞭望远方,可以在近处、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呢喃,一句又一句地轻唤、师兄。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哪怕是她心中如何生情愫,已是走到了尽头。哪怕是再愁断了肠,夜间辗转反侧、好不容易i入梦、带来的美好梦境,也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飘散,无法改变一丝一毫的结局。
夜已深,香炉中的香早已燃尽,前半夜的春风总是给人带来更多的寒意,使人更加心烦意乱,只看见月亮的移动,花木的影子、开始将她的影子吞没。
琴声促急,这浪涛声也伴之更加汹涌,直至许久,她停下了手、轻轻抚琴、带着茫然、无任何色彩的眼眸,抬头望向那轮残月,不觉落泪、到了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师兄...依依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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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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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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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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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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