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另一色。”
沧桑之声,响彻四方,在脑海中轰轰回响。
这沧桑,带尽万古悲凉。那道身影,预示着什么,是当年大世盛时,一尊禁忌曾经在这里陨落了么?故而处处染沾这悲凉。
如今,是那尊禁忌残存的意志么?这意志在这里独守到现在,历史翻页、万年又是万年,然而无数个万年过去,这意志依然没有被无情湮灭。
准确地说,这天地的无情、无法将那意志湮灭。他的不甘,他的恨意是滔天。这滔天,是滔滔恨意、形成了汪洋大浪、是欲将天地淹没、又怎会湮灭!
楚程低头,一直看着右手的掌中。这是一枚光芒已消、暗淡的棋子。更可以说是一枚沾染了污垢的石子。那尊无比高大的身影在前方消失了,但在他的眼眸中却不是。
在他的眸中,这不是棋子、也不是暗淡无光的棋子,而是那本应在前方消失的那道盖世无匹的英姿。
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这枚棋子,这颗石子。更是成为了那无敌的英姿盖世。仿佛他就是曾经那位唯吾独尊,无敌的禁忌。琇書蛧
他像是从过去而来,降临至今,也会永存于未来。有声音长啸。漫天的银色瀑布垂落,无穷星辰洒辉,都齐聚于此。他在这里独行,漫步于星空当中,那光辉于浑身洒落,又有星辰月华之力,被他源源不断的摄取。
这一刻,外界的那天地朦胧、那鸿蒙未开之际。人们原本所抬头只能看到、那朦朦胧胧的四方,如今已经不是。
那清晰亮丽、如水透亮。在这污浊浑水之中再开的一汪泉水,越来越活跃起来。这不再是无边死寂中的的一朵花儿绽放,而是这朵花洒下了种子。
这些种子、无风而动、是在荒凉之中到处扎根,这强烈绽放的渴望,使得不用清水养分,也能傲然释放。于是,这一朵接着一朵的花儿绽放,使得这无边死寂再无无边,再无死寂。
这处处百花开放,与风声和鸣,悦耳动听。这赫然是花意替代了这荒凉死寂。同样也看到了那一道忽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身影。
人们看到了那道身影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看着掌心。
他们不知道那掌心上究竟有什么,能让那位强者愣神在那里。但他们恍惚之间,好似看到在那掌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弹指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先前所见、皆是幻觉。
在这一刻,人们只能看到那道身影。
“轰!”
突然,有一桥从远方续接而来,接临那人的脚下。只需一步、那人便能站在那座桥上。
这座桥梁,像是无边无际。望不见尽头。一切都被朦胧所罩。在前方充满了无数未知。
当一个人来到未知之地,所见、所遇都是未知。那么,心中定然会有些不安。除非实力达到了无视的地步。
但很明显,如今的楚程、并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他没有达到那个地步,对于前方路桥的无惧。恐怕也只有当世的无敌。是以自身之道、成真道。
恐怕、也唯有踏出那一步,成为禁忌、才会无惧。
“此路桥,又是何路桥?是这世人所梦,人间春幕,为人梦想。还是那截然相反之路?”
这一条路桥,到底又是承载了什么。
到底承载了什么,无人知晓。
楚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感受到任何危机波动,同样、也没感受到福源气息。好似这真的是一场未知。是祸不知、是福也不知。
他忽然抬头,又是一挥袖,在此之后双眸瞳孔猛地一缩。
前方,没有任何身影,更何况是掌中,只有那朦胧。但他的眸中却是出现了很多身影。
准确的说,那是天地万物、不止于人。花草树木,飞鸟虫兽、那些奇形怪状、都出现了在他的眸中。
在他的眸中,也不再是那朦胧的桥路,而是平地里的倒水,这水向着不同的方向流散着,有的流向那炎炎火热的大地,有的流向那翠绿葱葱、生机勃勃的森林里,也有流向那难以莫测,磅礴壮观的汪洋景色里。
这每一条溪流,都承载着一艘船舟,在这船舟中、又承载着无数生灵,最终行驶于那尽头。
有生灵在中途殒落,也有生灵、一直倒流而去。明知前方是何,也依然驶去。
这莫非是人生的宿命,明知何方、明知是何种下场,也要前行。
或许它们不知,前方是何。但楚程却是知晓,或许他们知晓,所有人都知晓。
那是绝地,是九死一生、是飞蛾扑火。这是对于大多数生灵来说的求生不得!
不管是那炎炎烈地,还是那翠绿葱葱、生机勃勃的森林。亦或者是那有着磅礴壮观之势的大海汪洋潮浪,都是危机重重。
是那绝地之险,有生灵干枯于炎炎烈地中,最终化作枯骨,也有生灵、在那森林处、遭遇到弱肉强食、死不瞑目!
以至那浪海淘天、又是折落了多少身影,埋葬了多少骸骨?这些身影、这些骸骨,就算是数不尽,也依然被这汹涌巨浪吞没。
这无数生灵见到一个又一个折落又折落,却是依然不惧恐,唯一的目的、唯一的目标、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前处。
只是,又有多少、能够抵达那一处?
“这是众生归途,平生憾事几,时常入梦来去。这反反复复,到头来难以入眠。这不顾之行,当算是不枉年月了。”
“这不是人间的美好,是落幕。却又是世人所梦,世人所想。这飞蛾扑火,不枉年月,不过杯中两三酒,一条命,来换江山两千里。”
“那且问,这黑与白,何为黑、何为白?”
楚程忽然抬头,语落之间、一步踏出。是那桥中朦胧轰然倒卷开路,其上有朝露,又有曦光为引,铺平了前路。
此时此刻,前方、是万物生光辉、是百川东到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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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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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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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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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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