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毁天灭地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三人看到,那一只手掌、从百万丈高空直落大地,带起汹涌之势,当落临大地、这大势便开始减弱。
巨掌盖临大地,并没有毁去这座雕塑,而是贯穿了大地。
大地并没有开裂,只是过了片刻、巨响再次大起。
那座雕塑,从地底被连根拔起。但是却不起震动,就连一石都未曾碎落。
巨人掌托石像,缓缓向着高空升上,最终与视线平视。
一双巨大如大星的双眸熠熠生辉,只是在眼底、深藏一抹哀伤。
这哀伤,随着手掌的不断升托、逐渐深浓。
巨人喃喃开口,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说。当巨掌托于头顶,当那座雕塑、彻底盖过庞大的身躯,那喃喃之张、刹那而止。
眸中瞬起死灰,瞳孔中的光芒、也在这一刻、飞速消逝。
又是一声轰隆。这一次,是巨人身体的大颤,是身躯的彻底的龟裂。
大量的鲜血,从无数道裂痕中、滚滚涌出。
这比之大江提坝轰塌时的潮流还要汹涌!
这些血,从身上身下升流逆流。
此刻,此方天地、已是陷入滚滚红雾中,到处都是血流、到处都是血色奔涌。
最终的尽头、是血流绕于那一只伸出的手臂之中,不断涌向掌中,入往那座雕像。
随着血海不断涌入那座雕像,那光芒更加的炽盛。而巨人身上的血色、也在飞速消退。
灰色大起,血肉之躯瞬间凝结成石。从大腿、到腰间,直至头颅。
这百万丈通天之路、已是没有一丁点生机。举目而望,皆是暗淡、只有那光芒。
这光芒,一立便是到今朝。这座大山,屹立便是到此时。
暗淡与光芒、是同时出现。又是一同延续。
风吹雨打,四季轮转。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百张、千张、万张,依旧在翻动。
数页能知多少秋,只是这接连的翻动、众人已经不知晓到几何。
这是多少个夏秋?是几度冬春的流转?众人已是无法跟随得知,只知这已是过了很久很久。
此久,或许通达千万年。此久,或许更是通达几亿个春秋。
画面而至,这山依然是山。是那尊巨人所化的大山,没有丝毫生机的山脉。
那光,在经历无数个风吹雨打,没有任何暗淡之意,反而更加的炽盛。
四方,焰火在燃燃着起的片刻,又逐渐归于收敛。
这焰火不知为何燃起,那血红的细缕在这焰火中燃烧殆尽,只剩银丝挥舞。
众人所闻,那腐朽、已是没有原先的浓郁。
赵姓男子双眸瞳孔急剧缩小,最终在一声轻喝中,一飞冲天。
紧接着,老者相继随去。
他们来到了更高空,好以在高处俯视大地。
低头之间,此方天地所有尽收眼中。
只是他们的目光,只在下方。
他们的神识,远远超过这百万之距,更何况是借以高空,一切都清晰入眼。
随着这一低头,二人皆是倒吸了口气。
他们在那画面中,所见、这尊巨人是以一种单膝跪地的姿势坠地。
这真当是气力不支?
此幕看去,这是对上位者的跪地伏拜。
那画面中,巨人的喃喃开口、真的是在自语?而不是对他人诉说?对这尊男子雕塑开口?
“主人.......”赵姓男子再次深吸了口气。
画面中,这尊巨人虽说深受重创、血染当空。但一举一动,皆是天地成空。
这威势,不是超于一洲之主,不是胜于幽冥之主麾下十大战将,而是远超。
这只是画面倒影,这是往昔旧事。这大势却是隔着历史长河降临此方天地。
准确的说,这是这尊古神在这方天地间的气息还未彻底消散,在先前一刻、再度复回、凝聚至强气息。
这股气息不是这尊古神生前的巅峰气息,因为在这无数岁月中,终究会消散。
说明,这尊古神之力、远不止此刻所见的这般。
顶天立地,这是真正的顶破天际。虽只呈现百万丈,但他们知晓、这并不是这尊巨人真正的极致,不过是缩于数倍的身躯。
若是真身,怕是可以冲破星河。
这尊巨人,强大的前所未见。因未亲眼目睹过幽冥之主,故而这是所遇最强之人。什么鬼神、灭境,在这一掌之下也要喋血而亡。
只是这等强大的存在,为何会遭受到重创?
他们所见,是那尊巨人奄奄一息,就算不将满身鲜血灌注到那男子雕像中,不久之后也要坐化。
在临死之际,也要将满身精血入融那身躯中,这又是为何?
这尊强大的存在,又为何会对那尊雕像、跪地伏拜。那伸出的手、仿佛在捕捉着希望。
只是这希望,到最终都没有出现。到了最后,巨人只能在寂静中身死。
他们不知晓,楚程也不知晓。他们疑惑,楚程更加疑惑。
那历史的篇章,翻的篇页、远远不止百页之数。
这尊巨人、在这坐化成石,至少历经了千万年。
那腐朽,这沧桑。永远不会欺骗他们。这是时间的见证,是历史的沉淀。
只是楚程当年离开神遗之地、到如今不过是过了百年。
百年前,这里没有他的雕像,也没有这尊巨人石化成山。
那座雕塑,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那身下的白虎,就算是化成灰也不会认错。
这是大白虎,大白。
满头黑发,代表着曾经的朝气磅礴,与如今的楚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xǐυmь.℃òm
那是过去,永远也回不到的过去。
“过去.......”
突然之间,楚程双眸瞳孔顿时一缩。
在他心底浮现一种猜测,在心里升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楚程生生抹去,这太过疯狂,也不可能成真。
“那座属于我的雕塑上,究竟藏着什么?为何这尊古神为何要将自己的全身血液灌入此中?”楚程思绪,喃喃开口。
只是就在下一瞬间,楚程脸色再次一变。
随着光芒越加的炽盛,万里之外、终于显露了出来。
曾经有春风,使得四处河泉接水光,青山明月全一味。
流水环绕着水田,四处种满了绿竹,朝阳升起,有一名男子手握书卷卧席竹椅中。
他的影子在延伸在身后的那道溪流,忽起东风,使得袅娜起舞。
影子作舞,竹叶伴曲。又是东风。
脚步声轻轻作伴,有轻笑声响起。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解。”
还未等男子开口,伴随着那道笑声,轻语再落。
这是喃喃细语,不落天地,只落他耳中。
男子只是笑了笑,默不作声。因为他不知如何得解。
万里之外,是春风。然而,这春天的景色却是让人心烦意乱。
春风、东风。已不是当初的那风。所见,一见。也不是当年之见。
如今,他再也看不到那些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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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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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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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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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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