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本是人间界的修士,误入地界、因模样美丽,从而遭遇神族之人的轮番玷污,在这种情况下、才有了他的存在。
尽管如此,母亲在受尽折磨中,对着肚子里的生命,没有产生怨恨,反而带着期望与爱、将自己生下,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难产而死。
“只是,当真如此么?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念想罢了。”七影苦笑了一声。
他从未见过母亲,或许、母亲临死前,也未正眼瞧过自己一眼,或许、母亲到死之际,对待自己的只有憎恨,带着不甘、怨毒,绝望的将自己生下。
这世上,不会出现任何一个傻女人,会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得一个怪物的新生。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他只是弃婴,是怪物。
不论他愿意还是不愿意。
他就是弃婴,是杂种。身上流淌着人族的血脉,注定会被神族所厌弃。
那些神族之人将他作为玩物、奴隶,用以取乐。他身陷在肮脏的世界,体会了一遍又一遍,不同的酷刑。那是恶魔的世界,只有那一棵树中的坑洞,才能在带来短暂的心安。
直至至今,七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年那种感觉,他甚至连憎恶都找寻不到方向,心底深处,总觉得这种悲哀是理所应当的,仿佛天经地义。
他是个可怜人,不能像其余孩童,可以拥有愉快的童年,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哭闹、大喊大叫,享受父母的疼爱与呵护。而他,即使再委屈、再愤怒,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咬紧牙齿,硬撑着。不敢与其他人一样,可以哭着释放自己的委屈,也不敢满怀愤怒与憎恨、生怕被人察觉,引来杀生之祸。
从七影诞生开始,便注定要充满着恐惧与迷茫,浑浑噩噩的生活在只是针对于自己的地狱中。
一年又一年的摧残,七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但他的内心并非毫无波动。
他渴求着某种平等对待、相互尊重的目光,但那些族人,从始至终都是居高临下、蔑视蝼蚁的姿态看着自己。
他不明白,既然神族已拥有漫长的寿元,为什么不能稍微多给自己一丁点的善意呢?
族人从来不给予七影任何善意的承诺,哪怕是自己成为最出色的奴隶,哪怕是自己成为一条最忠心的猎犬,哪怕是身上、流淌着一半神族血脉。
他忽然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件事情。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族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降临下界,捕捉年幼的婴儿,作为食粮。那些年幼的小孩子们,被神族残忍地杀害,他们的灵魂被囚禁在神庙的祭台上,饱尝痛苦的煎熬。
然而,面对这残忍的一幕,七影反而很羡慕他们。羡慕他们,也有被人需要的时刻。
“自己…也有被人需要的时刻么?”七影一直这般思考。或许、自己成为奴隶、作为他人取乐的玩物,也是一种被需要。
所以,他要成为一件称职的玩物。xǐυmь.℃òm
………
……..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道温暖的眸光,前所未有、温暖的眸光。
顺着眸光望去,这是这位母亲看向他时,眼中都充满慈祥怜惜的目光。
这真是属于母亲的目光么?
他根本不知道,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或许,这真的是属于母亲的目光。因为、他在其他孩子的身上、看到过那属于母亲的目光。
七影握了握手中的两片叶,沉默许久,终于叫了一声。
“娘…….”
女人低下了头,秀丽干净的脸庞露出温暖的笑容。
“敬灵、是不是饿了呀?咱们马上到家了。”
母亲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好闻的味道,再次扑面袭来,让人心安得昏昏欲睡。
七影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母亲的怀里,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也随着母亲那轻柔的呼吸声,慢慢睡熟了、没有说出口。
夕阳西下,收敛了颜色。天上的河,开始映着天上的河,流淌成一条银色的丝绸,转眼间又仿佛闪烁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等各种色彩。
妇人轻轻的拍抚着孩童的背,哼着童谣、走在山间小道。
……..
“贪,欲,痴。”
漆暗的天地,有道声音喃喃而起。
声音低缓而悠扬,在空旷的黑夜里响起,仿佛来自九幽黄泉,又好像从远古洪荒传来,回荡在这片空间中。
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但,就是因为太过安静了,才愈发令人毛骨悚然。
只有这道声音,带着某种魔力,断断续续,时远时近,却清晰可闻,循环往复的在四野回荡。
不知何时,风停了,雨止住了,黑色的云雾散开,月亮露出半个脸,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显露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贪,对顺的境界起贪爱,非得到不可,人心贪婪到极致,也无法与其相比,贪婪无度,欲壑难填。”
“痴,乃是人之常情,凡人皆会陷于情之一字,难以自拔,天地万灵皆是如此,痴心妄想,执着于自己,执着于过去。”
低低沉沉的声音、一直持续着,仿佛是一名耄耋老者,用嘶哑而沙哑的声音说话。
“欲,你们可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落处,周遭忽然亮起了点点荧光,犹如星辰坠入黑夜里,璀璨夺目,将原本阴森恐怖的黑夜映照得如梦似幻,美轮美奂。可以看到有一名身着红衣的中年男子,正疯狂大笑着。
“我们所见世界的每一寸土壤,皆是由人们的鲜血浇灌而成;每一粒沙子,都沾染着人们的汗水和眼泪,它们是最纯粹的物质,亦是人们的精神寄托,它们沉淀在土壤中,永恒长存,直至今日,仍旧流淌着属于它们的气息。”
“这便是,本座的欲,是生命力最强盛的象征,它代表着希望,意味着未来,也代表着,本座所指之处,皆为领土!”
随即,那些荧光凝聚起来,汇集在中年男子的身周,高大伟岸的身姿,在这一刻顶起了火红色的烈焰王冠,以及笼罩着铠甲,手持一柄战斧,身披重铠,威武雄壮,强大的气息、席卷天穹,将远处的黑暗冲散。
“独孤城,在这三色天墓中,它的欲,没有将我迷失,反而让我知晓了自己的“欲”是什么,从而突破了自身桎梏,一只脚迈入了朝歌境,希望在这里、你莫要“迷失”,否则、这一战,本座赢得太过无趣了。”中年男子手持战斧,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半步朝歌,在朝歌境不出的时代,便是真正的无敌!人间地界,又有几人是自己的对手?哪怕是传闻中凶险无比的第八重天,也能闯上一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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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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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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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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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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