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了两个拖油瓶的教育,将他们分别送去两处优秀红色家庭中让人抚养。
几天后,涵休也包袱款款地,坐上了前往国家大东北的火车。
他即将的身份是,大东北某处偏僻无人烟的护林巡逻员。
涵休并不是完全忽悠白眼狼兄妹的,他的脸的确太有辨析力了,到了哪里都会引起围观关注的,因此,他就选了一个最远的、最偏僻的,冬天长,大半时间都是厚帽遮脸的地方。
他现在的身份也变了,和山花村那个黑五类子孙再也没有关系,只是一个从城镇来下乡的,有些特长,适合山林生活的知青。
嗯,这也要感谢山花村的传统了。
山花村村民祖上,百分百都是山民,还是皇帝老爷子统治下的时候,特别彪悍,为了生存,和朝廷好几次干架抗争呢。
后来朝廷以最好的政策怀柔招安才下山的,到了如今山花村所在,有了户籍,成了普通百姓。
刚开始的时候,山花村一条村都是半猎半农的人家,经历了几代积累,才彻底地成了依靠土地生活的农民。
要不是世道变了,山花村也会想周围的村庄那般,一步一步的,供出读书人的,然后全村朝耕读人家方向改头换面呢。
可惜,皇帝没了,世道乱了,自己人乱了,打起来,外面的人来,也一起打起来,乱的让人胆战心惊。
为了生存活命的,村里大多数人又变回了扛枪打猎的好手,更是出现了像山老爷子这般,变异过度直接成了山贼,干起无本买卖的。
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大家,别看涵休长得丑,他打猎的能力,其实很不错的,在山花村一带,年轻一辈中,他还能排的上号那种。
山老爷子悄悄留下的钱财,也是靠他一手厉害的打猎能力,伴随着卖出的猎物,偷渡拿出来用的,不然没有合法的变现途径的,涵休也不敢顶风拿出来现眼。
不过两年前公社出现之后,这招就不好使了。
为了让自己继续活得滋润的,涵休都不得不去下田上工的,太熬人了。
这些都是表面的,私下里,涵休其实还懂得怎么辨析炮制药材的,比起打猎的小钱,这个才是他真正的赚钱攒钱的大头。
这技能还是他小时候,借着自己身份的便利,在山家开的采药师傅手上学到的。
山老头子可不是单纯的卖粮食的地主,早年的时候,他还是给附近的县城供应成药的药商呢,手上也养着一批懂得炮制药材的师父。
涵休的脸太有辨析度,身份敏感的他也懂得手艺的重要,就往这些师父身边凑。
开始他不是为了学习制药去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去识字。
山家少爷们从小就要学习,识字懂外文,他不甘心是个啥都不懂的文盲,就往山家这个大部分人都认字的地方挤。
人人都识字的地方首推是账房,只是这地方,涵休自知不可能进去,退而求其次的,就往第二人多会字药房去了。
那时候他还小,大人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或者说,山老头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吩咐了什么的,涵休没管,他只要知道,他在这么个地方,学什么都没人管,他想学,所有人都会教他就行了。
在这个地方,涵休成功地学会了写字、学会了辨药采药、学会了炮制药材、更跟着山家的打手的,学会了上山打猎的技巧。
这也是少老爷子愿意将他没出生的孙子托付给涵休的真正原因吧,因为他知道,凭借涵休这些本事,能在村里活下来。
涵休会疏于对两个白眼狼的管教,除了是不想管、懒得管、不屑于管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有空理会拖油瓶的,努力赚钱它不香吗?
国家成立了,人民当家作主了,他也不是那个空有身份,实则遭人鄙视,什么都不是尴尬少爷了,他成了一个人,独立的,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挺直腰杆,赚钱归自己的人了。
这样美好的时代,涵休忙着呢。
忙着以最真的心去宣扬新国家的好,忙着打猎、忙着采药找药材赚钱,要不是公社建立,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国家的了,大家都要一个锅里吃饭,没有了他施展的余地的,他恐怕都没发现家里两个拖油瓶已经变成白眼狼了呢。
现在看来,那些真心的赞扬真的没白干,或许也有看在涵休的举报带来的大功劳的面子上吧,他的新身份、新工作,仿佛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异常适合他。
最起码,在涵休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来到了他新工作的地方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顺利地、跋涉地到了他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需要停驻的心地方。
偏僻这点涵休早就知道,环境艰苦涵休也早有准备,就是——
“他们是谁?”
白雪皑皑的山上,只有几间略显破败的土屋,只有最整齐完整的那间土屋大门开着,周围的痕迹看着像是稍微收拾过一下的,但是主屋应该还是会漏风的没错。
这些问题都不大,让涵休傻眼的,是在土屋不远处漏风牛棚中,正亮着火光呢,走近一看,草堆中央清空的一片地上,造了一个简易的土火炉,草堆中有七八个脸色苍白,或是眼神空洞呆滞地挨靠坐着,或是倒地蜷缩一团,卷着破烂棉被地缩着不知生死的人。
负责接送涵休的大个子壮汉像是生怕被赖上一般,快口说着:“上头送来改造的坏分子,和你一样,都是今天才送到的。大伙有事,都忙着呢,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就你这里有空闲的屋子,也只有你这个新来的人最空闲,经过村子……组织的开会决定,这片山林和这群坏分子的改造任务就交给你了,组织相信你的能力。”
说完,将属于涵休的食物用品的,从牛车上往那黑漆漆的屋里一放的,生怕涵休赖上他一般,转头就驾着牛车跑了。
对,就这样跑了!
涵休:就……这是认真的?
他一个人,不仅要看护这一带的山林,还得管坏分子的改造工作?!
还是一群看着,就活不久的人?
他是碰到了传说中欺新?下马威?
追上去,找负责人理论不是不行,但是,这天气的,晚来天欲雪的,估计,等他找到相关负责人和对方理论完,这些坏分子也不用改造了,可以直接挖坑埋了。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先救人了。
“醒醒,都醒醒,能动不,能动的,都给我进屋!”
这天气的,在这种勉强围了一圈草垛子牛棚,靠一个根本不顶用的土灶炉子,除了冻死人,没有别的可能了。
有叶子提示的涵休可是知道,这个特殊时期,所谓的改造坏分子,很多都是知识分子,不排除其中真的有需要改造的坏人,但是大多数只是还没能转过弯来,被人抓住辫子的人。
大底上,和涵休这种,因为各种原因,没得选择的人更多。
这种情况下,涵休不可能见死不救。
大概是没有想到顶着半边胎记黑脸的涵休,会这么果断地就直接接纳了他们,开口就是让他们进屋吧,所有人都恍惚了一下的,才战巍巍地相互掺扶着起来,拿起不多的行礼,扑灭火炉,缓慢地往那间看起来,稍微比牛棚好上一些的土屋走过去。
能活着,谁想死。
这时候,他们虽然不至于说眼中看到光,但是有机会活下去,决不放弃希望倒是真的。
涵休看到他们都还能动的,也不管了,快步往土屋中走去。
经历生死之后,他的身体虽然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强壮厉害,但是他也不是铁打的,耐寒并不等于不知道冻,这样的冰天雪地,也是有些冷的。
还好的是,土屋里面是整理打扫过的,该有的过日子需要的家伙,基本是齐全的,大火炉中还有没熄灭的火炭,干柴也备的足足的,火炕还是带着些许温度的,再烧热就好,就连墙角的大缸里,也是装满雪白的雪的。
涵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忙地将大火炉点起来,拿过吊锅壮雪的,水也烧起来。
从他诸多的行李中掏出姜块红糖的,随便找根粗木头包裹着布地捣碎了往锅里雪中用力一塞地,就捣鼓起食物来。
为了应对东北的天气的,涵休带得更多的是防寒御寒的东西,像是衣服被褥防伤寒的药材之类的,并没有带太多的粮食。
谁让现在都是吃大锅饭的时候呢,他根本没法私藏粮食。
应该说,没法在明面上,带着大批的粮食移动。
有工作能分粮的,怎么都不会饿死。
事实上,也仅此而已。
屋里屋外,前前后后,地窖都翻了,涵休只找到三大袋的红薯,一篮子的大白菜和一大筐的白萝卜。
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的,拖过来一袋子红薯的,直接掏出来,放在火炉旁边,挖出火灰的捂盖着。
涵休饿了,他相信好一会才挪进屋的十个人也一样,都饿了。
在他干完这些的时候,那十个人,才总算走进了屋。
关键是,他们进屋之后,很是紧张不自在,畏畏缩缩的,让满肚子气的涵休更火大了:“都站着干嘛,你们不冷吗?关门啊!能动的,自己动起来找活干,我也是新来的,东西都在这了,想吃想喝的,自己动手,还要我伺候你们不成?”
说完的,涵休的肚子就响了,咕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
涵休:……
行叭,刚刚竖起的威严以及恶霸气势,瞬间没了。
更让涵休觉得很是滑稽的是,像是找到共鸣一般,大伙的肚子接二连三的也合唱起来。
一刹那的,彼此眼神交流的,距离就近了很多。
最起码,来人之中,麻木的眼神总算有了些活跃的意思,不再那么像冻僵的行尸走肉了。
涵休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我是涵休,新来的护林员,刚刚才知道,还兼任你们的改造负责人,其他的咱们先不说,在我没了解更多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你们之前,咱们先渡过眼前的危机吧。看天色,应该还会有大雪,今天就先凑合着过吧。”
说完,涵休再次翻找行李,从里面找出一大袋没吃完的馒头肉包和几包药。
馒头和肉包子当然是涵休自己吃的,能让他们进土屋的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至于几包药……
唉,涵休觉得此时的他,真的是圣人上身了:“这是主治风寒流感的,你们有懂得药理也信我的,待会吃完红薯后,就自己拿去煎了吧。相遇就算是缘分,我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等大雪过后,我去找负责人,给你们找一个能过得去的地方吧。”
说完,涵休就不管他们呢,拿着放在屋子里的一把镰刀的,削尖几根木枝,叉着馒头肉包,准备考热了吃。
该做的都做了,他们喜欢进门后往屋里最冷的柴堆那边靠,一副怕涵休暴起打人,赶他们出门的样子地缩着,涵休总不能拿刀子逼着他们动吧。
反正屋里的大火炉烧起来了,炕也热其来了,虽然还是冷,但是怎么都比他们不久前待的牛棚好太多了。
没多久的,吊锅的水开了,锅里兼夹着红糖和姜的味道开始飘扬起来,很快就在这三十平左右的屋子中飘扬起来,加上红薯、馒头、肉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不自觉口里生津。
就着屋外风起狂吼的声音,这混杂的味道真的该死的诱人。
又冷又饿的涵休没管什么,翻出自己带来的大茶缸,倒满一缸的,就将吊锅连同放在桌上的大碗一同递给了进门后,眼神变化最大的,也是一直毫不避讳地盯着涵休看,眼神锐利地像是在打量评估着什么的邋遢大叔。
“都喝一口吧。”
涵休可不管这些,他拿着他的茶缸和他叉着烤得差不多的几个馒头和肉包子,坐到炕上,小口小口地吸着滚烫的红糖姜水,一口热水一口热包子的,吃得香。
说实话,油腻腻的大肉包子配上又甜又辣的糖姜水的,味道是真的一言难尽。
但是热乎乎的几口下去,从胃开始上冲头顶、下祭五脏六腑的,浑身都热起来的感觉,舒坦得却让人无法抗拒。
就着着糖姜水的,涵休干掉了他大半仅存的干粮。
那边,以邋遢大叔为首的十个人,也总算动起来了,仿佛感觉不到烫的,装满大海碗的糖姜水就一人一大口的很快见底了。
他们也很懂得珍惜,喝完后又装上雪的,钓回炉上,准备将里面还没熬透的姜翻煮一遍,顺便的,也终于有大胆的人,将涵休不久前放到火炉灰下的红薯给划掏出来,先给他们之中的两个孩子吃,再轮流一人一口地从老到少地分了。
对的,开始涵休以为,他们只有七八个人,是因为他们之中,还藏着两个半大不小孩子。
一群老的老,小的小的人,对着一锅刚熬出味的糖姜水和几块红薯的,都像吃着什么美味佳肴般,十分渴望、克制又珍惜的样子,看得人忒难受了。
涵休忍住了仰头长叹的冲动以及困倦的疲惫,不太愿意地从热乎乎的炕上下来,走到火炉前,从一旁装着红薯的袋子中,又掏出了一堆扔到火炉去,很是烦躁。
“我都说……算了。这些够了吗?不够我再扔点。”
直通屋顶带着烟木仓的火炉虽然挺大的,但是为了暖屋子都塞满柴火之后,能用来烤红薯的地方就不多了,刚刚涵休随手塞进去的红薯看着不少,却远远不够十个成人吃的份量的。
这群吓破胆的人,即使没有吃饱,也明显没有自己继续动手找吃吃的勇气。
估计涵休说,随便吃,他们也是不敢动的。
涵休只能按照他认知的,十人足够的饭量的,掏出了袋子中大概四分之一的红薯的,全都推到领头的邋遢大叔旁边。
连山过山悔这样的白眼狼,涵休没饿着过他们,更何况眼前这群素未谋生的人呢。
“你们看着办吧,我真的很困了,先睡了,吃饱了你们就轮流地看火炉,不要让火炉熄火。”
涵休没有撒谎,长途跋涉的,他是真的很困了。
将屋里的斧头、锄头、镰刀的,这些具有杀伤力的铁器的,放在他睡的炕的最里面,确保另一边的十个老弱病残没法自己触碰到的,就和衣睡下。
算是防患于未然吧,虽然这十人看着是老弱病残,战斗力最强的邋遢大叔也是脚跛手抖的没错,但是涵休也不愿意掉以轻心。
万一他们想趁他熟睡干掉他逃跑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可能发生,但是涵休不愿意考验人性。
算是先小人后君子吧,涵休不想给人可乘之机,让自己在阴沟里翻船。
更不想让这群人觉得他好欺负,会让他们予取予求。
重点是,同样被他随意放到炕上的铺盖里面,有他偷偷藏得小黄鱼!
涵休这辈子真的没打算再回山花村,不管以后是富贵还是贫穷的,他都要和山花村的一切一刀两断,只当以前那个自己死了。
所以,山老头子留给他的,养两个白眼狼剩下的资产还有他这些年来赚到的钱财的,涵休是一点不留的,全都带到新地方来了。
要是被偷了,他就要哭了。
就这样,涵休睡过去了。
当然,他也不敢睡死,半醒半睡的,一直防备着人。
这对涵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山花村的时候,他一个人进山林采药打猎,晚上休息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的,习惯了。
只是,这次涵休的状态有点奇怪。
半睡半醒间的,他好像变成那株奇怪的,非常有亲切感的含羞草的,又回到了山花村一带,看到了山可儿一家的现状。
罪不及孩子幼儿。
村长和队长家出事后,警察都是先逮捕了成年人的,像是山可儿亲娘这种,已经怀孕的,查证没有涉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可以在亲人做担保之下,先放了。
所以山可儿的亲娘,就带着几个女儿,大腹便便地回娘家了。
按照叶子故事的说法,山可儿的外家,是真心疼女儿和外孙女的,在山可儿落魄的时候,多次伸出援手。
后来山可儿唆使亲爹亲娘和亲爷爷村长闹分家,净身出户后,也是回到外家这边修整,再蓄势待发地慢慢崛起的。
这对有系统的山可儿来说,不难。
她的外家也因此受益颇多。
只是,和叶子中的故事导向不同,涵休一番操作的,让村长一家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为了生计,也是为了儿女娘家的,回家没多久的山可儿亲娘,就果断地和山可儿亲爹离婚,断绝关系了。
更甚的是,为了避免被山可儿亲爹连累,还怀着孕的山可儿娘亲,就匆忙改嫁了。
就是山可儿五姐妹,也在外祖一个的几番操作下,快速地定亲了。
够年纪的直接结婚,没到年龄的,也送到夫家去养着。
嗯,新时代呢,不敢说童养媳,只说对方家庭原因,缺女儿,送养。
在情况特殊的前提下,不要彩礼的,五个女孩子很快就送出去了。
乡下地方,穷得娶不起媳妇的人家太多了。
这也不是山可儿外家绝情。
而是当下的情况,这是最快、最好、最干脆的,和山家断绝一切关系,保住女儿和外孙女们的方法了。
不管是女儿还是孙女的人家,都是他们用心挑选,还赔上了嫁妆的。
在如今这个,干什么都要看成分,个人身份政治面貌把关越来越严的时候,顶着罪犯家族妻儿身份的人,可是要遭大罪的。
不管是村长一家还是队长一家,不说无辜不无辜吧,就冲从他们家里搜出的天价财物,两家子都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等判决出来,最轻都是要远远送走去劳改的。
山可儿的外家看得很清楚,与其跟着这些男人不知道去哪里颠沛流离受苦,生死不知的,还不如在判决出来之前,断绝关系,彻底都成了别家的人来得好。
再差,也还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什么事还能看顾着搭把手的,不至于去劳教受苦受难,更不会受身份连累地被拖出来批判。
疼爱女儿孙女的他们,可不敢赌。
这样的安排,算是当下最适合的了。
就是苦了才十二岁就成了别人媳妇的山可儿了。
倒不是她的婆家苛刻,相反,她的婆家是寡妇带儿子的,人品和操行都还过得去。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的婆家是真穷,病弱的婆婆还是靠山可儿的“嫁妆”换药才熬过来的,匆忙嫁过来的她,不可能有什么好生活。
到了新婆家的,吃不饱、睡不好,还担惊受怕的,很快就病倒了。
【检测到宿主身体机能处于危险水平,科技学习系统提前启动,能源搜索中,锁定能源,提取能量,系统装载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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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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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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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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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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