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宇睁眼,发现入眼是迷迷糊糊的,漆黑一片。
周围是流淌的水声,他正在木盒里,“看”到的是,木盒外面环绕漫天的鬼气。
他……又做梦了?
傅怀宇还是傅怀宇,但是又不是傅怀宇。
这会,就连傅怀宇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哪个傅怀宇了。
他有两段记忆,一段是红旗社会下,从孤儿院中平平凡凡地长大,最后成为一个普普通通下乡支教老师傅怀宇的,一段就波澜壮阔了些,是一个什么伏羲罗盘器灵鬼魂傅怀宇的。
同名同姓,命运却迥然不同。
前面这段记忆还好,傅怀宇没啥排斥的,呸……什么鬼,自己都给自己绕疯了。
排斥个啥!
这都是他三十多年的亲身经历,一个普普通通的公民,在国家光辉照耀下,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长大后,回报社会的热血青年。
三观正,人也帅,是一个网红的乡村支教老师,除了不婚主义单身之外,没有毛病。
后面那段,就玄幻了。
事情是他从学生手中摸手了一本叫《千年女鬼道士艰难活命》网络出版小说开始。
他原谅了这个学生,他不过是犯了一个所有学生都会犯、都曾经犯过的错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特别是学生可怜巴巴地解释,看这种课外书,是因为小说中有一个和他最喜欢的老师同名的角色,才没有忍住什么的,就更值得原谅了。
不过书本是不可能归还的了。
嗯……
作为老师,他光明正大地扣下了,适时地借着这些道具,了解一下学生的精神世界,很有必要。
问题发生在傅怀宇没忍住地将小说看了一遍之后,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梦到关于书里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角色的记忆。
开始还以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工作压力太大。
但是在这样的梦越来越清晰、时间也持续越来越久的,傅怀宇老师也觉得不对劲了。
为了辟邪,他都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倒背如流,想着再没有效果就咬牙去找精神科医生或者心理医生了。
说实话,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这个叫同样叫傅怀宇的小孩的身世……剧情之后,他也挺为这个孩子不值的。
苦苦煎熬三百年,终于出生了,得来的不是至亲的爱,而是至亲的抛弃和怨恨。
不说刚出生就差点被摔死,就说正常的人,也不会将孩子放到密封的盒子里,扔到竹排就放走的。
真当人人是西游记里的唐三藏,会这么幸运地被人救起来吗?
怪就怪在,以往傅怀宇不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的,这次居然升级到要亲身体验了吗?
控制着婴儿的身体,做出了叹气的动作后,傅怀宇无可奈何地选择闭目养神。
习惯就好,只要等现实的闹钟响,他就能醒来解脱了。
只是,这也特么的太难熬了。
和旁观时的感觉不同,此时的傅怀宇小婴儿很饿、也很痛。
从出生开始,就滴水未沾,会饿不要太正常了。
这倒也罢,关键是后脑勺摔出的伤,根本就没有处理过。
尖锐的疼痛伴随着越发难忍的饥饿,实在是煎熬加倍。
努力地背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傅怀宇无法控制自己不开小差地想起各种美食,他决定,这次醒来之后,趁着假期,必须到镇上好好搓一顿!
……再去看医生。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都亲身代入了,就证明,这病已经到达不能再拖,必须医治的地步了。
身为月光族,这有点糟心了。
密封的盒子,只能透入些许光线,外面光线没有变化的情况下,根本无法预估时间。
周遭静逸无比,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是外面不住的流水声,停下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傅怀宇都有种错觉,他能听到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了。
这种情况下,很容易造成时间错觉的,事实上,傅怀宇自己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度秒如年的,他都要饿得、痛得灵魂离体了,都没能听到他盼望的闹钟声。
越等,越绝望的,傅怀宇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放弃,自我了断了。
别人不知道,早就不知道做梦旁观过多少遍鬼婴器灵记忆的傅怀宇能不知道吗。
小婴儿既不是被摔死的,也不是被饿死的,是被这无望的等待折磨耗死的。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个承载这小婴儿的竹排,就是没法突破这座山的限制,到外面去。
想象一下,躺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入眼只有隐约的光,天生天眼“看”到的是盒子外面浓郁的,来自母亲亲人的鬼气怨气,小婴儿只能独自一个,在这条河上来回飘荡。
这种绝望,就是有着成熟思想灵魂的傅怀宇老师也耗不住,非常想要摆脱这一切,就不用苛求一个小婴儿了。
摆脱的方法很简单的,只要灵魂离体,放弃身体的,投入伏羲罗盘之中,就能彻底摆脱饥饿、摆脱痛苦、彻底自由了……
小婴儿即使知道这个选择不对劲,但是最后到底是受不住煎熬,顶不住渴望的,灵魂离体,彻底融入伏羲罗盘之中。
但是成年人傅怀宇老师知道,这不可以。
一旦放弃了身体,就等同于放弃生命。
伏羲罗盘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器具,不是人体,人的灵魂融入,只能彻底沦为器灵。
沦为器灵固然能彻底摆脱眼前的困境,但是代价却是彻底的放弃了生命,放弃自由。
有过无数次旁观的记忆,傅怀宇老师清晰地知道,所谓的器灵看着强大,实质都只是必须依附着主人而存在的器。
只要生而为人,傅怀宇小婴儿就永远是伏羲罗盘的主人,一旦沦为器灵,那就只能作为别人手中、依附着别人的器具。
器灵不管多厉害,都只能是器具,没有了宝贵的生命,更丧失了独立的自由,为了一时的痛快,血亏。
成年的傅怀宇,比谁都知道生命的重要、自由的重要。
只能继续干耗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傅怀宇老师,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放到一边,寻求玄幻的自救方法,开始修炼起伏羲罗盘中自带的,所谓的伏羲功法了。
在饥饿和疼痛的折磨下,即使知道这不科学,傅怀宇也没得选,谁让这功法修炼起来,能稍微地减轻疼痛,遗忘饥饿感呢。
这点,对控制着小婴儿身体的傅怀宇来说不难,因为这样的事情,小婴儿在娘胎之中,已经干了三百年,早就成本能了。
歪打正着的,进入修炼状态的傅怀宇没有发现,承载他的竹排,已经停留在某个节点边缘很久了,正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挣脱着禁锢,要往外飘去。
这也是旁观者傅怀宇老师以及小婴儿傅怀宇都没有发现的。
其实承载着他竹排的河中,也密布着从鬼山泛出来的鬼气怨气,每当竹排即将要飘离这些鬼气怨气的范围时,总会被这些鬼气怨气往回拖。
这才是竹排无法离开这座山范围的真正原因。
傅怀宇开始修炼的时候,婴儿身体冒出了一股弱小却非常刚直的正气,开始削弱这些鬼气怨气的作用了。
在傅怀宇的小竹排终于彻底地摆脱这些鬼气怨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外飞一般地飘走的时候,涵休也被七彩的辣眼睛道士,带到了他们所谓的师门中去了。
这个师门……
怎么说呢,相当寒碜。
一道被荒草霸占的,一脚下去就是印出脚印的厚实青苔的陡峭山梯,到顶后是一座只剩下三分之一柱子的门派牌坊,入眼是一栋年久失修的道观,破破烂烂的,说是什么奇怪地方的遗址也不会有人怀疑。
唯一能看的,大概就是道观后面的悬崖石壁上,用剑气刻画的止山剑门气势凌然,一看就是有故事的门派。
“艹,大灾星,你疯了,师父不是将你扔下山了,你干嘛还要回来祸害我们!!!”
没等涵休参观完所谓的师门呢,一个光头挑着两水桶的光头壮汉突然冒出来,朝着七彩头发道士凶喊起来。
“快滚快滚!你这是想害死整个门派啊!”
七彩道士翻白眼:“师兄,你傻不傻,我敢回来,当然是我已经找到我的贵人了,师父呢,快让他来看看我请回来的贵人。”
说着,他拍拍肩膀的绿色叶子。
叶子很有灵性的,嗖地就从他背后跳下来,化作一个正常人高的含羞草,涵休正躺在叶子上,打量着这一片地方。
这一下子的,很是震慑了光头壮汉。
在涵休无辜单纯的注视下,壮汉瞪大眼睛,扁担子滑卸掉地,两桶水也全撒,样子很是滑稽。
和不久前,七彩道士惊吓的傻样高度重合,一看就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
现场就这样陷入了沉寂。
“妖……妖……妖怪……啊啊啊啊啊……”
只是,沉寂没有维持多久的,光头壮汉突然失控地尖叫起来。
中气十足、分贝极高、持续性极强,整个山林的鸟兽都被这一声吼吓得乱飞乱跑,震撼一片。
涵休处于婴儿时期,四肢极度不灵活,还好他有含羞草,能及时地做出捂耳的动作,不然,他这新生儿的听觉,恐怕就和旁边七彩道士一般,会当场受到可怕的伤害。
“哎哟……”
最后,光头壮汉的尖叫声,是被一根砸到他后脑门的拐杖给喝住了。
只见那残破的道观中,走出了两个相互扶持的老道人。
一个鹤发童颜,腰板挺直,颇有世外高人风范,他掺扶着的,却是一个曲偻的,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眼睛亮得惊人的老人家,样子虽然因为太过年老而显得有些嶙峋可怕,但是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就知道,这是位得道的老神仙。xǐυmь.℃òm
“贵人!真是贵人!天佑我门派,终得解脱,有救了,有救了!”
这位曲偻的老人应该是没有牙齿了的,所以话语含含糊糊的,勉强能听得清楚。
不过他那不顾扑倒跌倒,也要冲向涵休的劲头,可是吓到不少人。
七彩道士就是被吓到的一个,连忙冲着往前,扶着老人的另一边:“老祖?别激动!冷静!你不是几百岁的年轻人了,悠着点!”
接下来的一幕,就有些挑战涵休的接受能力了。
额,不对,是挑战周围人的接受能力,涵休自认(强撑)是没有被吓到的。
“滚犊子,你老祖我只是八百七十二岁,还没到一千岁,年轻得很!”说着,一巴掌的,就将七彩道士给拍倒在地,入土成坑。
嗯……
对的,就是拍入泥土地里,可以直接加一捧土填埋的深度。
始作俑者却是将行就木的驼背皮包骨老人,用的是他那只瘦削到彷如鸟类爪子的手。
“小友,您好,吾乃至善道观现任往前数五任的退位观主,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拜入我观,成为我的师弟?”
涵休的视线还停留在倒地入坑双脚抽搐的七彩道士上呢,就被这位老者的话吓到了。
没记错的话,刚刚七彩道士还想着收自己为弟子来着,到了他门派,就直接升了好几级?
“我派因为祖训,只能枯守门派,禁止入世,所以传承艰难,小友是有来历的,我派无德无能,实在不敢随意安排,老道是门派残存的最高辈分之人,还能代师收徒,这已经是我派能给出的最高位置,不知小友是否感兴趣?”
像是怕涵休拒绝一般,这位老人家继续加码解释。
“实不相瞒,小友天生天眼,大概也能看出,老道我已经是回光返照,时辰无几了,唯一无法放下的,就是门派这群孩子,小友初到此地,应该很需要帮助,老道能承诺,门派最高权力都归您,门派内的弟子,随意供你您驱使,如何?”
的确,这位老人家是时间不多了。
不过,这不是正常的寿数终结,按照这老人家的修为面相,他再活个千百年有些悬,但是百来年凑够一千岁完全不是问题。
寿命会突然终结,是因为这位老人家不久前才使用了某种禁术,某种以全部修为以及灵魂溃散为代价的,庇护亲近之人的禁术。
至于庇护对象,现场就有三个,涵休能看到,从老人家身上涌出的灵魂之光,正覆盖着他们,让他们面上相差无几的大凶之兆,无解的性命之劫正在消散。
对的,现场不止是七彩道士,连同后来出场的光头壮汉、鹤发童颜的老者,都是一脸今年必死的面相。
被赶出门的七彩发色道士,是在场唯一一个还有一线生机的。
愿意为宗门后代弟子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不得不说,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老人家。
和这样的人对视,涵休一瞬间心软了。
不过,答应是不可能完全答应的,他只接受等价交易。
对上老者希冀的眼神,涵休硬着心肠用神识直接交流:“我的确需要一个合法合理的身份,但是我对肩负起整个门派的责任没有兴趣,能支付的报酬,只有一套基础功法,比他们现在修炼的功法要好一些,其他的,我不想管、也不会管,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交易,我可以答应。”
身份这东西,总会有的,没了这个门派,他总能找到其他组织。
只是,想要找到比眼前这个落魄门派更好的,就有些难了。
落魄的好处就是门派内部关系简单,加上给的待遇……额身份地位足够高,基本不会有任何麻烦,实在太合心意了。
天眼的好处,大概就是能通过面相,知道不少信息吧。
现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血亲全无的人,剩下的羁绊之人,大概都是同门。
从他们的面相看,这个门派,就是同门,数量也不多,羁绊少得可怜。
重点是,门派内(眼前的几个从面相看)都是……额,蠢……呸,是老实、挚诚的人。
这样的门派道观,待着不亏的。
就是……心理压力有点大。
涵休真的是下了死力气,才顶住了眼前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家满眼的恳求,开口做更多的承诺。
有老人的牺牲庇护,这群人身上的血光之灾、杀身之祸是险险地避开了,但是与天争命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等价交换,他们虽然已经没了性命之忧,但是接下来霉运却是少不了,注定是一辈子多灾多难的。
灾难累积多了,再次面临命劫的,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作为任务者,涵休真没有本事拯救他们。
即使有,即使能,也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天不救人人自救的,有他提供的修炼功法,加强一下自身的抗霉能力,争取做做好事,多攒功德的,过上少遇霉运的日子,还是可以的。
这是涵休在合理范围内能给予的最极致的帮助了。
老道士大概也知道自己强求了,答应下来,拿到功法后,对着涵休深深一鞠躬。
涵休没有接受,控制着含羞草避开了。
他早就说过,这是等价交换。
当天下午,这位值得尊敬的老道士安排好一切,就坦然去世了。
伴随他的去世,道观背后的止山剑门的峭壁字样也脱落粉碎。
据他的新鲜徒孙们说,这是他们至善宗,至善道观祖上,大概是去世老道士的师祖弄的禁制。
至善宗变成止山剑门,目的就是禁止门派弟子入世,一旦违背,就会遭到诅咒反噬。
其中的因由已经不可考究,唯一知道真相的老祖也去世了,他们也无从得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身上的血光之灾,就是因为从农洸,也就是现任掌门,那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开始,就没有遵守门派规则而导致的。
他们天真地以为,以普通人的身份入世,不牵涉玄门法门的,打擦边球的,可以避免反噬诅咒的,他们也以为成功了。
谁知道,是老祖宗在背后,默默地帮他们抗下了所有的诅咒反噬?
一群人根本顾不得悲伤的,遵从老道士的遗愿,将人葬到门派祖坟之中,就匆忙下山去了,从此,止山剑门恢复为至善宗,可以入世。
不是冷漠无情,而是……无可奈何。
山下上来了一群扶贫干部,告知了至善门众人,他们所在的山顶已经不再安全,土质疏松,随时有崩塌的危险,而天气预报说,半夜会有一场大暴雨。
涵休废了一番眼力,倒是知道了玄学上的原因,这一带的气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要上演一场“蛟龙”翻身的大转变了,至于好坏,谁也不知到。
与此同时,一直处于修炼状态,已经没有对外知觉的傅怀宇,也终于飘到了涵休心心念念的镇子旁,更幸运地被不放心河岸防汛沙袋摆设,打算在暴雨来临前最后巡逻一遍的巡警们发现了。
起初,巡警只是发现河岸上有怪异的漂流竹排,打算将它弄上岸而已,直到打开竹排上的盒子。
“快来人,这里有个孩子。还有呼吸,但是体温很低,心律缓慢……打120……来不及了,还是咱们直接送医院吧!”
可以说是孽缘吧。
在傅怀宇被送进急救室急救的时候,涵休也被至善门的掌门抱着,往同一间医院中走来。
没办法,涵休是突然出现的,一个刚出生的、被抛弃的婴儿,想要上户口什么的,得走程序。
报案,上医院体检检查,保留DNA记录,方便溯源这些,都是正常操作。
不是至善门说涵休是门派的祖宗辈,涵休就是祖宗辈的。
麻烦~
打着哈欠的涵休耐心尽失,在例行的体检抽血什么的都完成后,抱着他的含羞草玩偶的,在一群好可爱好可爱的视线下,乖巧地闭眼睡觉了。
找到亲生父母?
倒不是不可能,要是警方想要去将军夫人坟墓哪里挖尸的话,应该还是能验出来的。
涵休睡得很踏实,反正,他就是个小婴儿,不是吗?
睡着的涵休,根本没有想到,随着七彩道士,也就是农塔一五一十毫无隐瞒地对警方描述了捡到涵休的经过后,居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
谁让几个小时前,警方也在不远的地方,捡到一个濒临死亡的弃婴呢。
也多亏傅怀宇的修炼操作,让他脸上因为鬼气而形成的胎记消失了,没有让警方过多地往父母丢弃婴儿方向想,毕竟,这年头,谁家的孩子都是宝。
警方更倾向于,有拐卖儿童的团伙路过他们的管辖地,因为内部出现问题了,让两个孩子漏出来了……
又或者是他们团伙的暗中交易出了错处之类的。
专案组当晚就成立了。
特别是经过加急处理比对,确定两个婴儿是同父同母的双胞胎的时候。
其实,都不需要科学上的证据,单看样子,就知道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了,长得一摸一样的,特别遭人稀罕。
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双眼异色瞳的孩子了。
这样的双胞胎儿子,只要晒出照片来,多的是商家找他们做代言,现在的童装广告多缺模特?
只要父母愿意,恐怕孩子不到上幼儿园,以后娶媳妇的本钱都能赚够了。
这也是警方根本不往父母弃婴方向想的原因。
有这样的儿子,什么样的傻子父母,才舍得丢弃放手!
肯定是有内幕,有不知道的案情,必须严查,仔细的查!
一觉醒来,知道多了一个重病监护室没能出来的兄弟的涵休:……不,这里有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突然间,又多了一个孩子的至善门:……带草的是祖宗辈分,那这个弱叽叽的,该算啥辈分?
同时来两个祖宗,太可怕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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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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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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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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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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