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丞愣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谕令。
刚看几眼,身体就不由自主的犹如筛子般颤抖起来,大喊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都是一脸茫然。
然后蔡县令从呆立的杨县丞手中拿过谕令,一脸喜色,恭贺道:“哎呦,这是让杨县丞致仕的啊。杨县丞劳苦功高,为朝廷操劳了一辈子,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顿时哗然。
怎么回事?
杨县丞被致仕了?
“这谕令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杨县丞张了张嘴,这个谕令对他而言,不亚于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遭到雷劈。
致仕,还保留着原来的待遇与薪资。
但是自己县丞的地位没了,手中的权势也烟消云散了。
那驿卒高声道:“请杨县丞将手中差事移交他人,今后可在家中享清福了。”
人群中的西门庆父子俩也是目瞪口呆。
这怎么来了一个两级反转啊?
趁着杨县丞心乱如麻,蔡县令一拍惊堂木,嘭的一声,大声道:“堂下武植,你可知污蔑官员可是何罪?”
武植也被衙役放开了,朗声道:“草民自然知道,但是杨县丞所做之事,人神共愤,望大人明察!若是有不实之处,草民愿意承担后果!”
两人一唱一和。
蔡县令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为了证明杨县丞的清白,从即日起,彻查杨县丞的家底,若是搜查出有贪赃枉法的证据,自然是要依照律法惩处。”
杨县丞瞪大眼睛,惊慌失措道:“蔡大人,不可!”
“有何不可?”蔡县令一拍惊堂木,道:“杨某,你已致仕,自然要配合衙门行事,难道你要违抗?”
蔡县令的话语略带严厉。
杨县丞咬咬牙,冷声道:“是!”
蔡县令又转向杨高赐,道:“至于你刚才上诉之事,本县令会派人好好查证,若是有不实之处,必要以律论处!”
杨高赐吓的全身肥肉哆嗦。
蔡县令按照武植说的,开始作秀。
站起身,大声道:“我阳谷县的百姓们淳朴善良、勤劳能干,但有些官员贪污腐败、贪赃枉法,我在此向各位保证,县衙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查到一例违法的官员,那就查处一例!”xǐυmь.℃òm
站在门口的人们听到话后,出现了细微的嘈杂。
众人心头微震,没想到蔡县令真是个好官啊。
武植赶紧带头高呼:“青天大老爷!”
有眼力见的衙役也跟着高呼,浩浩荡荡的传出青天大老爷。
这时代的百姓,淳朴且愚昧,最容易被“人云亦云”所蛊惑,见到蔡县令的作态,再听到周围人的赞叹,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高呼起来。
青天大老爷!
蔡县令见到欢呼的场景,心潮澎湃……
原来被别人爱戴,是这么爽的事情。
杨县丞及儿子杨高赐,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人群中的西门达父子俩,也是害怕不已。
接下来的几日,武植协助蔡县令主持扫黑除恶工作。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就算蔡县令要收拾杨县丞,最起码也需要一些时日。
毕竟杨县丞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但是没想到,第二日,官府就发出了告示,声明:本次扫黑除恶行动只针对首恶,其余的官员只要没有犯过大错,都可以原谅。
而且,举报者有功!
这意思很明确,我就是针对你杨县丞。
其他的爪牙,只要乖乖认罪,就不会重罚。
这告示一经贴出,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杨县丞得知后,浑身冰凉,仰天长叹:“此乃竖子毒计!毒计啊!”
本来和杨县丞一条心的官员,在看到这条告示的时候,不由的升起一种别样的心思。
当天晚上,就有个董捕头趁着夜色,悄悄到了县衙,本想去找蔡县令,却没成想见到了武植。
“蔡县令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给我说也一样。”武植淡淡道。
董捕头心头一震,原来武植已经成了蔡县令的心腹,全权负责这件事。
当即捕头将杨县丞曾经做的错事,告诉了武植。
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扳不倒杨县丞。
但是武植在口头上表示了嘉奖,而且还做出保证,董捕头能够弃暗投明,蔡县令一定不会追究过往。
董捕头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董捕头只是个引子,在接下来的几日,又有几个人找了武植,将一些不为人知的密辛,告诉了武植。
甚至有一个杨县丞的师爷,为了活命,告诉武植。
杨县丞非法贩卖人口,并且还有强买强卖的行为,对于买来的丫鬟仆人,动辄打骂,甚至出现过打死的行为。
其中记载着两个人名,阿青和庄松,因不愿意服侍杨县丞,被他活活给打死了,埋在了后院一口干涸的枯井里。
时间,地点都有,应该不是谎报。
武植站起了身,终于等到一条够分量的证据了。
“点齐衙役,立刻跟我去查封,杨府所有的人全部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妄动。”武植冷声道。
“是!”董捕头一惊,急忙领命,匆匆离开。
此时已经是深夜,路上并没有行人。
但是武植率领衙役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去的是哪里?这是要干什么啊?”
一道道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
杨府的门口仆人,本来都睡着了。结果一睁眼,看到好几排举着火把的衙役。
顿时吓了一大跳,问道:“不知来我们杨府有何要事?”
武植骑着马,俯视看了他一眼,一挥马鞭,道:“接到线人……举报,杨府涉嫌买卖人口,前来查证。”
守门侍卫一愣,一时没有听明白,等反应过来,神情大震,不可置信的看向武植,结巴道:“买卖人口?”
武植没理他,威武霸气的一挥手。
后方举着火把的衙役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遇到厚实的大门,几个衙役直接撞开,对着门内喝道:“所有人不得乱动,接受调查!”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杨县丞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一片狼藉和大批衙役的庭院,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身体颤抖的说不出话。
“武植小儿!”
武植骑着马,到了杨县丞面前,俯视着他,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道:“为富不仁,胡作非为,活该遭此一劫。”
说罢,武植当即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后院找一口枯井,将里面的东西全部翻出来。”
“是!”几名衙役领命。
很快,后院传来消息,发现一口枯井,挖出两具尸骸。
“快去找来仵作,验明死者死时几岁,因什么而死。还有,翻阅近五年的人丁簿,找出失踪人口,一一比对。”武植再度吩咐道。
闻言,杨县丞瞪大了眼睛,身子如筛子一样颤抖不已,脸色惨白。
无数个火把把杨府照的灯火通明,几十个衙役忙前忙后,还有仵作、官员穿梭其中。
一直忙活到了后半夜,终于查明了死者死因。
男子死于三年前,死前十八岁,左侧肋骨断裂三根,大腿断裂。
女子死于四年前,死前十六岁,盆骨开裂,左手拇指少了一截。
两人都被证明生前遭到虐待。
与人丁簿一对比,确定是阿青和庄松。
武植看着杨县丞,犹如看着一具死尸,冷声喝道:“你们父子两人,残害百姓,犯下累累恶果,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依据大宋律法,理应问斩。”
闻言,杨县丞吓的站立不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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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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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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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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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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