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详细的询问起沙鲁在心之屋里,与蛇尾虫的战斗状况。
对于每一个细节,安格尔都不放过,因为沙鲁的情况,对托比是一种借鉴。
等到沙鲁反复的将里面发生的事说了好几遍时,安格尔终于停了下来。
沙鲁的阐述,让安格尔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情况,是托比进入心之屋遇到极怨之念后,因为不敌对方,最后被极怨之念打败,它的本体意识也受到损伤。
但根据沙鲁的说法,他在石柱斗兽场里和蛇尾虫战斗,最后是惨死在蛇尾虫的口中。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死去,结果一睁眼,才发现之前的经历仅为一场幻梦。
沙鲁被蛇尾虫杀死,只是被踢出了心之屋,本体意识并没有受伤。那么,到时候托比在心之屋面对极怨之念,应该也不会有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在确定心之屋不会造成意识受损后,安格尔开始关注另一件事。
“你之前说,你在蛇尾虫的攻击下,坚持了五分钟?”
“是的,准确的说,我前三分钟都在逃跑。最后两分钟才与怪……蛇尾虫战斗,不过它太强了,我几乎眨眼就被制伏。”沙鲁解释道。
“三分钟逃,两分钟打?”弗洛德沉吟了一下:“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安格尔也点点头:“蛇尾虫的实力不该如此。”
弗洛德打开自己的办公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沓报告。沙鲁不经意的一瞥,发现这份报告里每一页,都有恐怖的怪物图案,在怪物下面密密麻麻写着文字,似乎是怪物的信息。
弗洛德翻到了其中一页,上面的怪物赫然就是“头似蠕虫,耳似蝶翼”的蛇尾虫!
沙鲁心中惊疑不定,这种怪物……原来这么多吗?这些怪物的来头,究竟是什么?
在沙鲁心生疑惑的时候,弗洛德已经将之前采集到的蛇尾虫信息重温了一遍。
——蛇尾虫最善敏捷,会飞行,并且有一定的远程攻击手段。
别看只是短短几个字,但这里面所代表的涵义,是远超普通人理解上限的。
当初萨贝尔骑士面对被蛇尾虫侵入已经异化的沙鲁,都撑不了多久,更遑论是战斗力和弱鸡没什么区别的沙鲁。
如果依照蛇尾虫的真实实力,沙鲁直面它,几乎是瞬间秒杀,不可能还让他逃了三分钟。
“也就是说,这个蛇尾虫的实力名不副实。这是为什么呢?”安格尔皱着眉沉思,“蛇尾虫作为沙鲁的心魔,其实力只是沙鲁臆想出来的吗?”
“有可能,毕竟沙鲁并没有直面过蛇尾虫的恐怖。”弗洛德道。
沙鲁听完安格尔与弗洛德的谈话,突然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蛇尾虫有多强,它追我的时候,并不是全力施为。它一直在质问我一些……问题。包括后来,我不得不与它战斗时,它也一直在质问,所以我才能拖这么久。”
“它问你什么问题?”弗洛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蛇尾虫的战力,而是好奇的问起了蛇尾虫的问题。
“它质问我,为什么……抛弃了它?”沙鲁顿了顿:“蒂森少爷,它为什么会一直问我这个问题?”
弗洛德听到这个答案,却是冷笑一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它在质问你?”
沙鲁愣了一下,没明白弗洛德的意思。
“我和大人的谈话,你应该都听到了。那么你也该知道,你所面对的蛇尾虫,不是真实的孽魔。”弗洛德静静的看向沙鲁:“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你的心魔。”
心魔,是人心之魔。
就像是树木,没有大地作为根系深埋的依凭,它也生长不起来。
安格尔这时也轻声道:“心魔,看似与你相隔。但滋生它的温床,不是别人,而是你自身的性格。”
这世上,有坠落云端,甘心与地狱魔火同流合污的人。但同时也有陷落地狱,依旧能保持纯洁无瑕的人。
心魔也是如此,有的人哪怕是行走深渊,看尽世间种种恶事,也依旧想着人间美好,不会因此产生心魔;但有的人,还没步入深渊,光是脑补深渊的恐怖,就已经开始倒戈。
沙鲁便是后者,他的性格怯懦,心胸狭隘。哪怕仅仅接触蛇尾虫数日时间,甚至蛇尾虫都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就将蛇尾虫变为了自己的心魔,可见其心胸之窄。
蛇尾虫看似在不停的质问他,其实是沙鲁自己在质问自己。
因为心魔,本就由心生。
“你最好能记住心魔对你的质问,因为那也是你自己内心深处,对自己的质问。”弗洛德淡淡道。
沙鲁听完这番解释,突然愣住了。
他犹记得,之前自己被蛇尾虫质问“为何要抛弃它”的时候,他回答是安格尔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听到蛇尾虫回答:“那还是因为你太懦弱了。”
当时,沙鲁觉得这道声音太古怪了,虽然是从蛇尾虫嘴里说出来的,但并不像蛇尾虫那尖锐的声音。听上去反倒很耳熟,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如今再次回想,那不就是自己的声音吗?
那是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借着蛇尾虫告诉自己,你太懦弱了……
沙鲁怔楞的时候,弗洛德也在观察着他。沙鲁在图书馆禁闭了很久,可纵然如此,沙鲁依旧表面一套,暗地里毫无悔改之意。但这一刻,弗洛德在他眼里看到了愧疚与反思。
是鳄鱼的眼泪,还是真有所悟?谁也不知道。
……
没有去理会沙鲁的心思,安格尔与弗洛德继续就心魔的战力问题,进行讨论。
虽然沙鲁说,心魔只是不停质问他才拖了五分钟,其实心魔战力很强。
这个的确有可能,但这只是沙鲁单方面的说法。比起这个答案,安格尔还是更相信,心魔的战力可能与自身的了解有关。
简而言之:我觉得你很强,那么心魔就真的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
也就是说,心魔的战力可能无法借由心之屋,真实的反应出来。
除非,你对心魔有足够的了解。
如果安格尔推测是真的话,托比想要借由心之屋,模拟与极怨之念的对战,可能就无法完全实现了。
不过纵然如此,心之屋对托比的意义也很重要。因为,它可以让托比,去直面极怨之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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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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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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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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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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