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几何线条中所有的棱角,被奇异能量所抹平的一刹那。
安格尔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舒适的氛围中,一切的不安、忐忑与担忧,这一刻全都不见。就像是处在静谧魔纹下,舒定且安逸。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幸运时刻”?
思及此,安格尔没有放任自己耽溺其中,反倒加速了「消解」的动作。
幸运时刻的维系时间,只有短短两三秒,绝对不能浪费。
安格尔快速的消解着光球中的权能。同时,心心默念着自己的述求:核心权能。
在安格尔默默念叨的时候,在魇境主体内,他所看不到的微观世界,发生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变化。在光球内部,一道本来不该在这时被撬动的光点,因为一连串的奇妙变化,它开始松动起来。
当绿纹中消解的力量,进入最后阶段时。这道光点,在轻微的抖动下,从光球中被抖落了出来。
随着消解结束,光点从光球中逸出,同一时间安格尔也从“幸运时刻”中脱离。
安格尔不知道幸运之卷起没起作用,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光点代表了什么权能,但现在也没有挑剔的可能了。如果不立刻融合的话,这光点也会逸散出去,就像之前的黑雾一样,回馈给梦之旷野。
安格尔想也没想,直接通过绿纹将光点融入体内。
不过,就在光点和他身体融合的一刹那。
安格尔只觉得心跳一震,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身体出现了重影。
这里是梦之旷野,怎么可能会有心跳与灵魂?安格尔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而这,也是他昏迷前最后一个拥有完整逻辑的念头。
当安格尔正感觉狐疑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
他仿佛站在车轨上,远处传来“哐哐哐”的轰鸣声。他抬头一看,只见远方漆黑的山洞中,突然窜出了一辆疾速行驶的火车。
火车的速度飞快,周围的背景在这一刻,也被虚化了。
安格尔站在火车必经的轨道上,完全不能动,只能直勾勾的看着火车朝他开来。
不过,这列火车并没有碾碎他,而是带着响彻天际的鸣笛声,在车轮快速的转动下,冲进了安格尔的身体里,直捣他的脑海,他的思维!
此刻,安格尔的脑海中,就被这辆不知有多长的火车,肆意的撞击着!
安格尔此前融入过两次权能,第一次获得“梦境之门”权能时,当时就痛苦的几欲疯狂;第二次获得“守门人”权能时,他晕乎乎了十个小时。
而这一次,他的不适感强烈的就像是魔鬼海遇到最恶劣的天气,海浪翻滚几十米,闪电雷鸣,狂风咆哮,巨大如山岳的恐怖海兽,露出狰狞面孔……
这种痛苦,比上两次痛楚加起来乘以十倍,或许都还不够!
几乎转瞬间,安格尔就抱着近乎要爆炸的大脑,跪伏在地上,头上青筋暴露,表情十分扭曲。
桑德斯见状,心中闪过惊疑。要知道,安格尔已经晋入了正式巫师,甚至站在了真知之路面前,按照他们之前的推论,这次融合权能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顶多晕眩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桑德斯眉头紧蹙,心下有些不安。他虽然是最先开辟出魇境的人,可他的所有知识与经验,都无法应对到梦之旷野来。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想了想,桑德斯退出了梦之旷野。他记得之前安格尔说过,他第一次融入权能的时候,不仅仅在梦之旷野里痛苦的昏迷了,现实中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若非当时有托比给他喂服药剂,估计那时就挂了。
当桑德斯回到现实的时候,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滴答滴答——
他回头看去,却见安格尔瘫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鲜红的血不停的从他垂落的发丝上滴落。他的衣衫,以及整个沙发,包括地面,全被血液浸染了。
这还只是安格尔融合权能后,不到两分钟内发生的事。
桑德斯检查了一下,安格尔如今的状态,简直差到了极点。
而且,安格尔有些托大,觉得今天融合权能应该不会有事,毫无防备,也没有进行有效的保护措施。
也多亏,今天是他和安格尔一起,否则他一人的话,估计又出状况。
桑德斯轻叹一声,走上前替安格尔治疗。
安格尔身上目前的伤势治疗好后,可没多久,又有新的伤势迸发出来。并且,他的身体还在持续的衰弱。
“看来这一次的权能,融合的比以往更加的困难。”桑德斯皱着眉,将安格尔带到特制的修复舱。
看着修复舱里脸色越发苍白的安格尔,桑德斯揉了揉眉心。
他不知道安格尔融合的权能是什么,但目前来看,这个权能似乎已经超出了安格尔的承受上限。
他心中有一个猜测——
或许幸运之卷真的起作用了。新的权能,的确是最核心的权能。可是他们却没有考虑一个问题,梦之旷野这种程度的核心权能,以安格尔的实力,他能够承受吗?
幸运之卷,为何既让巫师忌惮,又让巫师期望,就是因此。
他给予了希望,但却不曾告诉你,希望背后会付出什么代价。
桑德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好安格尔的肉身。
而此时,在梦之旷野里。
安格尔已经躺在了地上,他时不时的陷入昏迷,可很快又被无边无际的痛苦唤醒,这种反复的苏醒与昏迷,让安格尔完全分不清真实与虚假。所有的思绪也开始出现断片,没有一个完整的逻辑链,只是在各种不同的画面碎片里穿梭,时而堕入岩浆,时而跌进冰谷;唯一完整且贯穿整个思绪的,只有「痛苦」的感受。
这种剧痛,已经超乎安格尔承受的上限。
脑浆在蒸,颅骨在煮,就连血肉都仿佛注射了浓汞,身体每一寸都在绝望又痛苦的哀嚎。
安格尔此时也无法去判断,到底这个权能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除了痛苦的感受外,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放弃,要活下去!
这种折磨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换作其他人,或许已经绝望的想着,不如彻底湮灭。可安格尔有太多未完成的事,他脑海里再痛苦,也时刻保持着“不能放弃”的念头。
当痛苦到达极点的时候,一成不变的灾难里,终于出现了变数。
安格尔身上所有的绿纹,在这一刻陡然放出耀眼的绿芒。
安格尔后背也开始发痒,一道优美卷曲的绿纹,在安格尔的背上慢慢浮现。与此同时,安格尔体内,在「融合」绿纹下却还在翻滚且不驯的光点,也逐渐的失去了蹦跶的力气,最终恐怖的潮浪,缓缓平息。
在被折磨了数个小时后,痛楚终于降低。安格尔也缓缓的闭上眼,彻底的进入了黑甜之境。
随着安格尔的昏睡,他背后的绿纹也渐渐消失不见。
桑德斯此时已经回到现实中,却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倒是注意到,现实中安格尔的身体在不停的破裂与修复中,终于从每况越下,慢慢进入到了正收益。
耳朵与眼眶中的血液没有再往外渗出,身上的伤在修复后,也没有再破开。
在修复舱的作用下,伤势开始真正的恢复起来。
看着这一幕,桑德斯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估计,安格尔那边已经有了结果了。
也不知道是承受不了痛苦,中途放弃了?还是说,已经成功融合了权能?
如果成功了的话,那这个能对一个准真知巫师,都造成如此大波澜的权能,又会是什么呢?
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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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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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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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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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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