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字迹来看,应该是弗洛德亲自批注的。
也就是说,这篇报告的内容,弗洛德已经确认是虚假的。可为何偏偏弗洛德的袖口带到了这一页?
难道说,翻到这一页纯粹是一不小心,并不是受到幸运之卷的影响?
安格尔虽然心下有些怀疑是不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妄下结论,毕竟幸运之卷的力量,谁也道不清。
安格尔对弗洛德:“你来说说看这篇报告。”
弗洛德此时也看完了报告的内容,他的眼神中同样带着疑惑,回忆了片刻后说道:“这一篇报告,是一个月前异事组提交给我的。我记得,提交报告后的第三天,异事组的副组长和我商议最新发生的异常事件时,就特别提到过它,言之凿凿的说是谣传。”
“其他配合调查的异事组成员,也说这是虚假的,我当时就给了这个「谣传」批注。”
安格尔:“你的意思是,你其实并没有亲自去处理这件事?”www.xiumb.com
弗洛德点点头:“是的,一般而言,异事组发现异常事件后,第一时间会报告给我,同时开始启动异常事件的调查程序。他们的调查,是第一层删选,他们如果能调查出了真相,我就不会再去深究,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没有调查出结果的事件上。”
而显然,这个报告就是异事组成员确定已经调查出真相的报告。
弗洛德顿了顿:“异事组的成员,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应该是无二心的。所以,他们的调查应该是无误的,况且……”
弗洛德低下头,注视着这一篇被翻开的调查报告:“况且这一篇报告,异事组成员给出谣传的证据很充实,应该没必要特意撒谎。”
安格尔看过报告内容,弗洛德说的没错,依照这篇报告的证据而言,很难去撒谎的。
安格尔转头看向桑德斯:“会不会,翻到这一页只是巧合,幸运之卷的力量其实并未生效?”
毕竟,弗洛德整理的这些异常事件集合,总体还是偏少,有极大的概率并没有关乎“逸散权能”的内容。
“要不,干脆重新做一个实验?”安格尔建议道,反正他们做实验单纯只是想试试「幸运」是否生效,这个实验的主体不用局限在‘逸散权能’上,搞一个抽奖活动,其实也可以证明。
桑德斯沉吟了片刻:“很难说有没有生效,但是据我所知,幸运之卷开启后,幸运的眷顾大概会维持两三秒,而书页翻动的确是在那两三秒内出现的……”
如果那两三秒内,什么事都不发生,那自然不用多想。可既然书页翻动了起来,产生了一个未知量,那就很难判断了,有可能是真的不小心,也有可能是「幸运」的推动。
桑德斯沉思片刻:“这样吧,将这份报告涉及到的人员找来,重新比对一下。如果真的没有问题,那么就重新做实验。”
安格尔也点头同意,反正也不差那点时间。
在安排找人的过程中,安格尔拿起《异事组调查报告》,再一次的通读了这篇报告,想要找出可能牵涉到“权能”层面的踪迹,可无论他从哪一个角度去分析,都很难找到能与“权能”牵上线的地方。
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异事组的调查员,在暗访的时候,从一些民众的口中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据说,他们经过一条深幽的巷道时,偶尔能听到鬼魅歌声。
这歌声幽魅且阴郁,就像是一个女鬼在耳边低语凄述。所有人听到后,都感觉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调查员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上报给了异事组,异事组记录以后上报给弗洛德,同时开启了调查行动。
两日后,调查结束。
真相是:歌声来自于一个曾经的歌剧演员。
这个真相很难去撒谎,因为只要找到歌剧演员,再让民众去听一遍,就能确定是谁在唱歌。所以,这个证据几乎是铁证,异事组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歌剧演员撒谎,故而弗洛德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批注。
假设,这个报告的确有问题。可安格尔带着这个结论再去看报告,也依旧找不到与“权能”有关的痕迹。
所以,安格尔现在其实更加的偏向,或许当时报告翻页,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半个小时后,在他们面前站了一排人。
除了涉及到这件事的人员外,异事组的副组长以及相关调查员也都在场,他们绝大多数还未搞清楚状况,表情带着忐忑。
弗洛德看了眼异事组副组长,副组长接受到眼神后,走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关于《巷歌》这份报告,他是我们调查员最初得到消息并询问的人。”说罢,副组长看向男子:“你不妨讲讲当时的情况。”
男子点点头,然后便说了起来。
他看上去很紧张,言语有些磕磕巴巴,不过大致内容还是说清楚了,和报告能对上。他说完以后,又有几个亲历“小巷歌谣”的人上来七嘴八舌的将事情补充完整。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这件事他们没有说谎,他们的确在巷子内听到了歌谣。
这时,副组长将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带到众人面前。
“经过调查,她就是唱歌的那人,是一个歌剧演员。”
这个女子表现的倒是落落大方,被众人注视也依旧挺直了脊背,显然是有经过一定的演员历练。
“你能唱一下当初的歌谣吗?”弗洛德问道。
女子点点头,毫不怯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开始清唱起来。
她的歌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鬼魅”,反而十分的优美,只不过她唱的是《夜茉莉》这出经典的悲剧,里面的百转愁肠,被她演绎的凄美至极,听上去有一种头皮发麻的直击感。
一曲结束,安格尔也忍不住在心中点头。
以他对音乐的鉴赏水平,这个女子的演绎已经有一定的艺术高度,甚至可以成为知名歌剧团的核心支柱。
“演绎的很好,你现在是在海洋剧院工作?”安格尔问道。
女子虽然不认识安格尔,但在场也就安格尔和另一位男子坐着,连蒂森大人都站在一旁,可见他们的地位。她曾经是一个歌剧演员,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没有丝毫怠慢的答道:“没有,我现在的工作是雕像设计,我的丈夫……以前的丈夫,是一个石雕匠,所以我也会一些。”
安格尔:“如果你还想继续唱歌的话,你不妨去海洋剧院试试,那里应该很适合你。”
“可以吗?”女子眼里闪过憧憬。
弗洛德接口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等会就可以去海洋剧院工作。”
女子惊喜的点头。
这边对话结束后,他们再次回归到了正题,弗洛德目光看向之前的那群言之凿凿的民众。
“你们当时听到的歌,是这首吗?”
他们点点头:“是的,声音也一样。”
他们的回答,证实了报告上的调查结果,异事组没有撒谎。这份报告,的确没有什么异常。
弗洛德看向安格尔:“要让他们先回去吗?”
安格尔沉思了片刻,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报告是没有问题的。刚才他甚至猜想,问题是不是出在那条巷子,他通过上帝视角查探了一下,那里就是普通小巷,也没有问题。
所以,很有可能刚才真的是弗洛德不小心碰到了书页,翻到这篇报告也纯属巧合。
思及此,安格尔点点头:“让他们回去吧。”
得到首肯后,众人散开,准备离去。不过就在这时,安格尔看到了一个人,他下意识的喊道:“咦,你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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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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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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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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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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