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虽然得到了记忆灵光,知道安格尔等人是如何追来的,但在记忆灵光里,并没有讲述他们为什么要寻找自己。
肯定有某个契机,对方才会来找过来的。
“是因为发现有人模仿路易吉吗?”鹦鹉低声询问。
安格尔:“有人模仿路易吉,是我们追寻而来的原因之一。但我们去找你,却是另有他事。”
鹦鹉:“什么事?”
鹦鹉话音刚落,还没等安格尔回答,便听到一道冷声从不远处传来:“你是在和人说话吗?”
鹦鹉猛地回头,却见镜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帷幔后面走了出来。
定睛望着玻璃球内的自己。
以玻璃球里的迷伱视角去看外面的镜鬼,就仿佛巨人与砂砾的差距,那种压迫感让鹦鹉极为心慌。
当然,心慌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担心安格尔和拉普拉斯被镜鬼发现后,也被关押。
别看他刚才嘴里嘲讽着“血之主宰”,但作为和镜鬼打过交道的人,他很清楚“血之主宰”的强大。
对方或许没有强大的战力,但却拥有着诡异且超格的能力。
那种能力防不胜防,因为……这是来自幽暗镜域的威慑力。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鹦鹉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一下位置,想要挡住背后的安格尔。虽然他知道这基本没用,但这本身也只是他的下意识动作。
镜鬼深深的看了鹦鹉一眼:“在你开始自言自语的时候。”
自言自语?
什么自言自语?我不是一直在和安格尔和拉普拉斯对话吗?难道说,他看不到安格尔和拉普拉斯?
鹦鹉下意识就想要转头询问安格尔。
但最后,却被他硬生生的止住了。如果镜鬼真的看不到安格尔和拉普拉斯,那他现在转头看身后,这不就是在提示镜鬼么。
所以他没有再回头,反倒是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鹦鹉知道,安格尔就在他身后,如果坐下来镜鬼没有反应的话,那他就真的看不到安格尔。
鹦鹉仔细的观察着镜鬼,镜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完全没有后移。
看到这一幕,鹦鹉立刻明白,镜鬼的确看不到安格尔等人。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鹦鹉内心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担心因为自己,而牵连了安格尔和拉普拉斯。
“我自言自语?”鹦鹉冷笑一声:“不,我怎么可能自言自语?我当然是在和其他人对话,和人商量怎么才能杀了你。”
鹦鹉这番话自然不是要暴露安格尔和拉普拉斯,而是他很清楚,对于镜鬼这种多疑的人,你逆着他的猜测去说,他会迅速找到话题与你争辩,在争辩中寻找破绽;可如果顺着他的猜测去说,他反而会有更深层的猜测,或者说“自我脑补”。
而当脑补过度的时候,鹦鹉的种种反常行为,也会被镜鬼脑补成合理自洽的。
此时此刻,镜鬼的确如鹦鹉所想那般,心中早已有了预案。
他并不觉得鹦鹉能与外人联络,但鹦鹉的行为很怪,肯定有其中的原因,总不能一句“发疯”就带过。
所以,他用言语试探,就是等着鹦鹉来反对,他就好顺杆爬,在不简短的争执中寻找线索。
可现在鹦鹉反而顺着自己的话,承认在和同伴交流,甚至想要杀死自己。
镜鬼反而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他不认为有人能绕过自己,与隔绝在玻璃球的鹦鹉对上话。
或许,鹦鹉刚才那般看似“与人对话”的行为,其实就是一场吸引他关注的表演。
至于为何鹦鹉要吸引他的关注,镜鬼也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原因:因为,要拖延时间。
鹦鹉知道他在准备献祭仪式,对鹦鹉而言,能多拖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思及此,镜鬼反而不太在意鹦鹉刚才的那番惺惺作态了。
“你就乖乖的待在里面,享受我给你留下的最后安宁,这难道不好吗?”镜鬼深深看着鹦鹉:“别再给我捣鬼,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血之主宰的视线,就是我的视线。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清清楚楚看到,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
镜鬼留下这么一番话后,懒得再管鹦鹉,转身重新回到了帷幔后。
等到镜鬼离开,鹦鹉才低着头,转过身。
他并没有立刻和安格尔对视,也没有去询问任何事情,只是低声自喃:“现在我该怎么办?”
仿佛是在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
但安格尔清楚,鹦鹉这是在和他们对话。
安格尔想了想,道:“我们处于特殊的状态,刚才那个‘假路易吉’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但你的行为,却被他监视着。”
一旁的拉普拉斯也淡淡道:“他是被外面的血网监控着。”
血网?
安格尔看向玻璃球外面的那不断颤动的血红蛛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刚才不是说是什么血之主宰的力量吗?血网又是什么?是某种活体生物,还是说,类似巫师之眼的监察类术法?
虽然不知道血网具体是什么,但安格尔也清楚,拉普拉斯的话应该是真的。
因为刚才,假路易吉离开时,也曾说过一句话“血之主宰的视线,就是我的视线”。这句话其实和拉普拉斯的话,完全是对应的。
在这“血网”的监视下,他们想要和鹦鹉交流,却是有点困难。
别说鹦鹉在嘀咕“该怎么办”,安格尔自己同样很犯难。
安格尔只能将目光看向拉普拉斯。
他现在只是一道灵光,想要做什么,也爱莫能助。
拉普拉斯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走到鹦鹉面前:“我可以将你带入意识虚空。不过,这里没有媒介,只能用我的意识灵光强行拉你。这会对你的精神造成一定的伤害,之后一段时间,你可能会陷入精神萎靡。”ωωω.χΙυΜЬ.Cǒm
鹦鹉并不知道“意识虚空”是什么,但他猜测,或许这就是安格尔和拉普拉斯没有被镜鬼发现的原因。
鹦鹉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如果只是精神萎靡的话,那对他没有什么影响。
精神萎靡在所有精神受创中,简直是轻微到不能再轻微。单靠时间去堆砌,都能修复精神创伤,根本不需要做什么。
得到鹦鹉同意后,拉普拉斯直接操控身周飘飞的光点,将鹦鹉的意识灵光拖入了飘满光点的意识虚空。
而鹦鹉的肉身,则还抱持着盘坐低头的姿态,仿佛陷入了沉睡。
……
意识虚空中,安格尔看着不远处那飘荡的光点,低声呢喃:“这就是鹦鹉?”
那不断漂浮的光点,以为安格尔是在叫唤自己,回道:“我是鹦鹉……咦,这里是用意识交流的吗?那太好了,镜鬼就算有监听,也听不到意识层面的对话。”
鹦鹉传递过来的声音,显得十分兴奋。
但他此时并不知道,安格尔在意的不是他能不能说话,而是他的形态……一坨看不出任何形貌的光点。
拉普莱斯:“他的形态是意识虚空中的标准形态。”
安格尔和拉普拉斯看上去似乎有“人形”,那只不过是拉普拉斯特意给套了层“皮肤”罢了。
拉普拉斯想了想,反正套一层皮肤也花费不了多大功夫,索性抬手一挥,给对面的鹦鹉也套了层原皮。
也是在这个时候,鹦鹉才明白自己原来变成了光点。
不过,光点维持时间并不长,就被聚合出了形态,恢复了“人形”。
鹦鹉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不敢过多询问,怕耽误时间。
现在镜鬼那边正在准备献祭仪式,留给他解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过,鹦鹉这种念头刚升起,对面的拉普拉斯便感知到了什么,转头对鹦鹉道:“这里是意识的虚空,意识的交流并不会花太多时间……”
拉普拉斯本来想解释一下原因,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只是给出了一个结论:“你可以理解成,这里的流速相比外界来说很慢,慢到恍如时间静止。”
这也意味着,鹦鹉就算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拉普拉斯的话,让鹦鹉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但他也知道,很多事情没必要去求甚解,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
鹦鹉点点头:“我大概明白了。”
确认鹦鹉的意识灵光已经恢复平静,安格尔连忙询问起来:“我记得你刚才提到了‘镜鬼’,难道,外面的那个‘假路易吉’是镜鬼?”
鹦鹉看了眼安格尔,轻轻点点头:“是的,他不是路易吉,是一只镜鬼伪装的。”
鹦鹉想了想,又继续道:“如无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光影妖。”
光影妖,是一种能量体镜鬼。不过不是纯粹的能量体,而是“泛”能量体。
简单理解的话,就是泛能量体不能完全免疫物理攻击;而纯能量体对物理攻击是近乎免疫的。
光影妖作为镜鬼,他的天赋是“幻术”,可以通过光影变化,制造各种幻术。
也能将自己“模拟”成其他人。
这也是为何,他能变成“路易吉”的样子。
以上,算是对光影妖的介绍。不过这些并不是安格尔原本就知道的知识,而是拉普拉斯刚刚给他解释的。
按照拉普拉斯的说法,此前她便怀疑对方是光影妖,毕竟,在灵性之眼下,假路易吉是由纯粹的能量之光组合而成的。
这在镜域里,还是很少见。
只是拉普拉斯没有决定性证据,来证明对方是光影妖。
如今却是由鹦鹉来解开了答案。
“他为什么要抓你?”安格尔抬眼看向鹦鹉:“他是你的仇人?”
鹦鹉轻轻点点头:“算是吧。”
“你的仇人那么多?除了猎血人,连镜鬼也是?”安格尔有些讶异,鹦鹉和猎血人的仇恨,安格尔大概知道一些,可是和镜鬼能结什么仇?难道,鹦鹉还杀进镜中鬼蜮过?
鹦鹉有些惊愕的看向安格尔:“你们怎么知道猎血人?”
安格尔也没有隐瞒,将稻神即将追踪而来的情报说了出来。
“我们之所以来找你,就是为了给你传递这个情报。谁知道来了后才发现,你居然被伪装成路易吉的人,骗走了。”安格尔说到这时,啧啧摇头:“路易吉明明那么好认,而且他就是个话痨,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鹦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当时太过兴奋,没有太注意路易吉的真假。
不过话又说回来,鹦鹉也很好奇,安格尔是从哪里得知猎血人与他有关的情报?
安格尔:“因为稻神是拜托万事屋的人来追你的,而我们恰好和万事屋有一点关系。”
鹦鹉对于万事屋自然不会陌生,不过他也好奇,以万事屋的口碑,真的能靠关系套出情报吗?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是,这些问题他并没有问出来。他很清楚,安格尔愿意给出这么一个解释,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如果再进一步询问,那就是窥探别人的隐私了。
这不仅不礼貌,而且他现在还在对方的“意识虚空”,询问别人隐私,简直不智。
鹦鹉在确认安格尔与拉普拉斯来意后,也很感动。毕竟他们也不过一面之缘,对方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超出“契约”本身了。
“感慨的话就不用说了,虽然意识虚空的时间流速慢,但不代表就不流动。”安格尔:“还是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那只镜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知道路易吉,甚至通过冒充路易吉来骗你?”
安格尔他们会追踪而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对方模仿了路易吉。
所以,安格尔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于此。
那只镜鬼是如何知道路易吉存在的,以及,他怎么知道能够通过路易吉来骗取鹦鹉的信任?
“是某种读心之术,还是说,他通过能力窃取了你的念头?”
面对安格尔那越来越“高大上”的猜测,鹦鹉表情却是变得有些尴尬。毕竟,之前他和镜鬼对过话了,也知道了对方为何模仿路易吉。
“其实,这一切都只因为我不够细心……”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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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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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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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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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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