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所有人心里都门清,白家根本就没有人出天花!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瞒过了诸多太医,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
武宣帝狠狠捏了捏眉心,“现在才发现,蠢货!”
“奴才该死,但是陛下,当务之急是沿着这条密道找到他们,否则只怕再过几日,就彻底找不到一丁点线索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查!”
“是!”
刘德义也顺势退下,手心出了许多汗,“没有想到,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陛下想要白家亡,白家却悄无声息地摆了陛下一道,现在要找他们,谈何容易!”
……
白羡鱼趁着夜色,自一条隐蔽的路出了城,她几乎把生门所有的人都留在了曲别城,只带了银随一起走,原本白檀深想要多派些人手护送她回去,可白羡鱼拒绝了。
这里正是是非之地,不知道多少知眼睛看着,太过浩荡的队伍难免引人瞩目,她和银随伪装成了民夫,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
行了几个时辰,天与水的边界泛起鱼肚白,白羡鱼刚蹲下来洗了把脸,银随忽然面色一变,猛地将目光投向某处。
她神色微凛,“怎么了?”
银随没有回答,而是立刻趴下,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好几秒之后,才严肃道:“主子,有大军围过来了。”
白羡鱼微眯了眼,“这里怎么会有大军,就算是大哥的兵权被收了,也绝不可能这么快。”
简而言之,边境所有大夔将士,除了驻守在伏黎城以及已收复城池的总计十五万士兵,剩下的五万尽数在白檀深手中,也就是在白城和曲别城,就算兵权被收回了,想要集结所有将士,没有一日的功夫也是不可能的。
有那一日的功夫,他们早就离开这里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出了变数!
除非……白羡鱼心里猛地蹿起寒意,“难道是……”
当地平线上浩浩荡荡地出现漫天的灰尘及手持长刀的士兵时,饕餮纹的旗帜也一览无余,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大地都被压迫地在微微颤抖。
银随微惊,“主子,是大庆的军队。”
“嗯。”白羡鱼迅速看了眼这个小码头,这是边境为数不多的码头之一,随着水流往下可以省去不少脚程,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现在,渡船还没有来。
四周的树枝光秃秃的,根本藏不了人。
况且,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密密麻麻的箭矢看得人心中发麻。
“如今大夔和西夷即将结为同盟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大庆怎么可能还坐的住,如果结盟当真成功了,对他们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威胁。所以,在没有缔结成功之前阻止,或是趁乱扫平威胁,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远方已经有人带着人骑着马朝他们冲了过来,白羡鱼却面色平静,道:“是我思虑不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银随担忧道。
“不要露出马脚,静观其变。”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要是跑,别说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再来二十个,一百个,怕也难走。反而还会引起怀疑。
大庆人不像西夷人一样会滥杀平民,或许配合才有活路。
银随心中如此想,默默放下了手中武器。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面相凶恶的男人挥着刀过来,“袋子里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白羡鱼悄悄往后看了一眼,大夔这里大概不超过一万人,这样的数量,守城绰绰有余,可要是攻城或是做些其他什么,怕就很困难了。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抢先银随一步开口,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官爷,小的和他都是逃难的百姓,这附近不太平,我们正想乘船往南去呢。”
银随也有样学样,苟着身子不住点头,“是呢是呢,官爷行军辛苦了,喝口水。”
他忙打开包袱,男人抱着刀站在他面前,盯着包袱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就只有一些干粮和盘缠,纸笔,以及喝水的葫芦,没有什么危险的匕首之类的。
男人和同伴对视一眼,“大夔人?”
白羡鱼点点头。
“正巧,我们这里缺熟悉地形的人,你们两个,都跟我走吧!”
“官爷难道不是咱们大夔的?”惊骇的语气。
“哈哈哈哈!”几个男人哈哈大笑,“我们怎么可能是大夔人,真是蠢,连自己人和敌人都分不清!”www.xiumb.com
白羡鱼和银随假意挣扎了几下,在对方拿出麻绳要绑他们的时候,才安静下来,认命般地跟在队伍当中。
跟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搜身,确认两人身上没有什么武器,才松了口气,开始检查两人的手。
“男人的手,怎么长得这么秀气?”有男人忍不住捏了一下。
白羡鱼一阵恶寒,还好手上已经事先涂了黑粉,要是原来的肤色,绝对是糊弄不过去的,她故意粗着声音道:“男人要秀气的手干什么,跟个娘们似的。”
“说的对,你这手怕是连一只鸡都掐不死吧,哈哈哈哈!”
大笑声此起彼伏。
正笑着,那说话的兵又走到银随面前,拿起了他的手,顿时皱了皱眉毛,“你练过武?”
“以前家里太爷干镖局的,多少会两手。”
白羡鱼的心微微提起,她手上没有茧子,可银随手上的茧子骗不了人,怕是有些难办。
果然,几人上来一会儿,有人给银随套上了麻绳,“还是个练家子,先绑着吧。”
所幸他们也没有怀疑什么,等他们做完了这些,便离开了。白羡鱼略放心了些。
银随就站在她身边,小声道:“主子,我看他们这里似乎没有大将,应该是去营地集合的。”
这里虽是西夷和大夔的边境,可和大庆也相隔不远,如今西夷和大哥对峙,所有兵马几乎都集结在一块,这里守卫松散,因此才给了大庆可乘之机。
“没错。”
“主子你放心,总能想办法逃走的,等人少了,就算是杀,我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白羡鱼却摇了摇头,皱眉道:“你走,我留下。”
银随一惊,“主子?”
“大哥交给我的东西关系重大,如果没有援军,仅凭大哥手上的这么些兵,对付大夔已是极限,要是再加上大庆,胜算约等于无。所以,你一定要把大哥的信带到他们手中。”
她不觉得大庆会放过她大哥,众人皆知大夔白檀深,他本就是各国心腹之患一般的存在,有这样好的机会能将他除掉,大庆不会傻到放走他。
“可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银随略有些激动。
此时一个士兵上前推了他们两把,不耐烦地嚷嚷,“你们两个走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是是,官爷!”
白羡鱼一把把银随拖远了一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么好的刺探军情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虽然我没有什么武功,可没武功有没武功的好处,他们更不会怀疑我的身份。要是能趁机给大哥传点消息,那就更好了。”
银随听她叫白檀深大哥,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白羡鱼也把银随当成了自己的心腹,有些东西想瞒也难,“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白羡鱼打断他的话,果断道:“待会你想办法逃走,把你身上的暗器留给我,危急时候或许还有点用。”
不会武功,还有暗器可以用,用的好没准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银随听令白羡鱼多年,早就深知她的脾性,她决定的事情,不是他能说动的。
几度劝说无果,银随只得遵命,“是,那主子你一定要小心。”
“嗯。”
当晚。
大庆的军队驻扎在热伊河旁,守夜的将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圈圈的巡视。
白羡鱼和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一起关着,银随带上了镣铐,也同样在这里面。
大家都惶恐不安,目光呆滞,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宿命。
忽然,银随紧闭着的双眼睁开,几乎是同一时间,白羡鱼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凑了过来,小声道:“怎么样。”
“大概半刻钟一轮,从这里到外边水路,以我的速度,用不了半刻钟。”
“有镣铐也没关系吗?”
“这东西我可以弄开。”
白羡鱼掀起嘴角,“那太好了。”
银随也不敢耽误功夫,他深知他身上的信是何等重要的东西,趁着白羡鱼搬弄草堆的时候,银随身旁传来一声闷响,声音被完美遮盖了过去,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他亲自给白羡鱼戴上重重暗器,还不知从哪掏出来两包药粉,“主子,这两包,一包是剧毒,溶于水无色无味,一包是迷药,只需一点便可让人陷入昏迷。”
白羡鱼点了点头,果然是生门的顶级杀手,身上什么东西都有,有了这些东西,她也不至于太被动,“好,我知道了,你一路小心。”
银随点了点头,下一秒,白羡鱼眼皮渐渐发沉,银随的面孔在她慢慢模糊,她努力睁了睁眼睛,余光看到他破窗而出,速度极快地消失在她的眼中,这才放心昏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吵闹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白羡鱼还没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却是摸向了自己的脸。
还好,面具没掉。
“他奶奶的,居然让那小子跑了!都在这了没有!”
“都在了都在了,就少了他一个!”
“那个娘兮兮的呢?”
白羡鱼抽了下嘴角,辩解道:“官爷!小人和他也不熟啊,只是路上碰到了,正巧要一起逃,就作了个伴!”
“那你们昨日还讲小话,看起来那么要好,你骗谁呢!”
“小人冤枉啊,要是小的和他关系真的好,那他早就把小的一起救出去了,怎么会把小的一个丢在这,还把小的一块迷晕了,大人明察秋毫啊!”
外头站着的几个人窸窸窣窣地不知说了些什么,旋即嫌弃地看他们一眼,大概是信了她的话,嘭的一声把门重新关上,咒骂声也逐渐远了。
白羡鱼略松了口气。
可并没有休息多久,大军又开始赶路,终于在两日之内,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白羡鱼在难民堆中恹恹地半抬起眼,下一瞬,身上的鸡皮疙瘩悉数立起。
她僵直了身体,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兵马,如同一张连天空都能吞噬殆尽的巨网,笼罩在她的心头,令她呼吸发窒,手脚冰冷。
这里,起码有十多万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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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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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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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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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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