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白羡鱼谢行蕴>第377章 真正的继承人
  走出御书房的门,左相叹了口气,“也不知谢丞身体可痊愈了,如此大事,我也该告知他一声。”

  只是听说谢行蕴感染了严重的风寒,闭门不见客,无数同僚想要求见,日日去府上堵都未能见到他一面,只怕是陛下去了,也见不着他。

  左相深深叹了口气,“望天佑大夔,让谢丞早日康复吧。”

  ……

  白景渊走出御书房,本想径直回将军府,却遇到了不少从前的同僚,其中不少熟悉面孔。

  如妹妹所说,她交给他的那份名单,里面皆是人中龙凤,短短几年,就已经在这京官中占有一席之地。

  而他们看向白景渊的眼神都含着几分感激。

  继父亲以及父亲的好友逝世之后,白家在朝堂上终于又有了新的助力,若是一切太平,日后锦言想要致仕,也不会再像他当年那样百般艰辛,蹉跎许久。

  和几人简单聊了几句,白景渊准备离开步子却猛然一顿,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自雨花石子路上走过,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侧脸俊逸极了,身上佩着带着大夔皇室的玉佩,正与身侧的宫人说着话。

  在皇宫遇到皇子算不得稀奇,真正让白景渊停下脚步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长相。

  他和锦言长得太像了。

  不,与其说他和锦言长得相像,不如说他和他们兄弟几人长得很像,像到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锦言出现在了这里。

  “白大人在看什么呢?”一位同僚走来,笑着看向白景渊目光所至的地方。xiumb.com

  他定了定眸,开口道:“那是七皇子。”

  白景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复了一遍,“七皇子。”

  同僚笑道:“一晃三年,白大人怕是对众皇子和公主都有些眼生了罢,也难怪,七皇子在你离开的时候年纪还小,现在长开了,自然和以前不同。”

  又一位同僚走来,捋着胡子笑着搭话,“那是,七皇子可是诸位皇子中长得最好的,也是最像陛下的一位,老夫有时看着七皇子,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年轻时候的陛下呢。”

  更多的人围过来了,他们手上堆积着不少折子,都是前来请示武宣帝的,可眼下武宣帝和人在御书房议事,他们也只能在外面等着。

  “老徐,你这张嘴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个把,什么叫陛下年轻的时候,难道现在陛下不年轻吗?陛下也才三十多岁,你的儿子都比陛下年纪大!”

  白景渊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些什么,可是太快了,快的让他抓不住。

  众人齐声笑出声。

  在大笑声中,白景渊想到的却是,七皇子长得和武宣帝最像,那是不是意味着……

  年少的武宣帝和他们兄弟长得很像?

  单论这个似乎没什么,但白景渊隐隐约约,出于多年混迹官场的直觉,感觉有什么地方被他们一直忽视了。

  或者说,压根没有想过那个可能!

  白景渊逐渐收拢思绪,小声喃喃道:“不可能的……”

  母亲虽然真实身份成迷,可几十年前,她遇到父亲时,的的确确是未出阁的采莲女。

  或许只是巧合?

  于此同时,御书房中的武宣帝终于注意到了一直跪着的男人,他拧了拧眉,“你还有何事?”

  “陛下……”他扫了旁边的侍卫一眼。

  武宣帝抬头,威严道:“退下。”

  “是!”

  侍卫和服侍依次离开,合上大门。

  “说。”

  “是!”男子深吸一口气,“陛下,臣在暗中打听她的身份时,发现另外有一股势力插手了!是除了风沙渡和生门以外的势力!”

  武宣帝当即皱眉,方才听到莫临渊的名字时,他的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过,“哪一股?”

  “虽然他们很谨慎,但是臣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那是白家的人!”他严肃道:“更准确的说,是白家二公子的人。”

  “白陌淮?”武宣帝一口说出了他的名字,眸光闪烁,“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臣也不知,虽说白家二公子人脉广通,也有可能是替好友打听,可兹事体大,臣不敢有所隐瞒,故而才特意求见陛下!”

  武宣帝来回踱步,压制下的火气再次蹿上,一脚踹在男子肩膀,“废物东西!要你调查这么久就给朕调查出来个棱模两可的东西,滚!”

  白家居然也在调查?

  难道和他们有关?

  想到这个可能,武宣帝眼底的戾气再度浮现。

  京都任何一个世家,甚至谢家他都查了个底朝天,唯独白家。

  三年前白羡鱼身死,白家分崩离析,将军府沦为空府,奴婢仆人尽数遣散,就算他想要查也无从下手,加之白家对他忠心耿耿,他也并未怀疑。

  难道……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武宣帝眼中划过一丝杀意,任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得死!

  即便是白家!

  是误会最好,若不是误会……

  “陛下恕罪!再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武宣帝暴怒,“朕不想说第二遍!”

  “……”

  太皇太后走来时,就听到男人的怒声咆哮,她皱着眉,问小太监,“陛下这又是怎么了?”

  “回太皇太后的话,奴才也不知。”

  不多久,一个浑身掩在黑纱中的人走出,他戴着面具向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而后离开。

  白景渊的目光被他吸引住,终于出了声,“那位是谁?”

  听到白景渊开口,一众朝官循声望去,反应快的已经开口了,“哦,那是都察院的蔡大人,他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白景渊皱眉,“为何黑纱蒙面。”

  鬼鬼祟祟的。

  “白大人有所不知,蔡大人官职特殊,需得保护好自己,否则……”说话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他大人也互相对视几眼,摇了摇头。

  “他是陛下特许的,即便是在朝堂,也是穿着黑袍黑衣,怕是连面见谢丞的时候也是如此,大夔知道蔡大人长什么样的,怕是不超过一手之数。”

  听着他们的话,白景渊在心中分析,如此躲躲藏藏,定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再联系到他们口中的都察院……难道,他就是负责监视百官的那个人?

  监视而非督察,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谢行蕴大权在握,武宣帝看似放权,可又岂会那般安心?

  “蔡大人……”白景渊望着天,如今京都的天可真是昏沉黑暗,虽还有些光彩,可随便一搅,便如同一滩吃人的泥潭。

  太皇太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御书房,看到揉着眉心的男人,她花白的发髻摇晃了下,坐在了他的正对面,“孙儿考虑的如何?”

  武宣帝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眼皮,阴霾布面,“太皇太后。”

  “我已经给了陛下半年的时间,陛下竟还没有下定决心?”太皇太后讶异,“我母族向来站在陛下这边,如今皇后膝下无子,二皇子李旦是最年长的,按照祖训,也该他来做太子,日后旦儿即位,大夔皇室会更加高枕无忧。”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手中权杖敲在地上,“然而陛下你竟想让许婉如的儿子来当太子?”

  “五皇子我尚且可以忍,也算是诸多皇子里成器的一个,可八皇子年纪那么小,陛下当真不是被美色蒙蔽了双眼!”

  武宣帝慢慢从龙案上抬头,浓眉皱起,“皇祖母这是在逼迫朕?”

  太皇太后面色微变,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道:“孙儿说这话可就伤了老身的心了,若是我想逼你,何必现在才和你道出一切,我只是为了你好,皇儿膝下的皇子和公主中,唯有你是最像我的,所以我最偏爱你,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为了你做出那等事。”

  武宣帝眯眼,“若是皇祖母把父皇的遗诏给我,那我便立他为太子。”

  太皇太后考虑了片刻,在武宣帝危险的目光下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母亲不喜欢你的性子,父皇常年在外领军,整个皇室里,我和你的感情是最深的,现在你连我也要怀疑吗?”

  “难道你觉得,我会把遗诏公布出来,让所有人知道……”她压低了声音,听在男人的耳中如同鬼魅低语,“静安那个不成器的丫头才是大夔名正言顺的太女?”

  武宣帝冷眼看着她,“皇祖母既然说出来了,难道真的没有想过?”

  “哈哈哈。”太皇太后像是被逗笑了,“陛下也不想想,我和静安的关系向来不好,要是她坐上那个位置,我还能有今日这般地位,能像今日这般舒心吗?”

  武宣帝也知她不会做出这事,可有个把柄在别人手中,总是不安稳啊。

  半年前。

  朝中百官再次施压要他立太子,他前去和皇祖母商议,两人不欢而散,他知道皇祖母向来不喜婉如,也不待见她的孩子,可皇祖母算是他在皇宫中唯一的可信之人,他还是去寻了她。

  本以为,她会慢慢接受他的决定,却不想,皇祖母居然如此厌恶婉如,甚至于,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父皇遗诏之事。

  谁能想到,母后膝下一儿一女,父皇竟把皇位给了女儿!

  看到遗诏时,他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字看去,可结果让他怔然。

  上面写的是静安的名字,是父皇的字,是玉玺的印。

  他知道母后不喜他,若有一样独一无二的宝贝,那那件宝贝定是妹妹的。

  甚至连茶点,碗筷,妹妹在她宫中有常备着的,而他去,母后还要令人临时准备,像个客人一般。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一点母子之情都不顾,竟还蛊惑了父皇,要把这江山都送给静安!

  武宣帝心中冷笑,也多亏了这份遗诏,他不甘,愤怒,也开始调查这份遗诏的真实性,却让他知道了一件,连皇祖母都不知道的秘辛。

  也让他知道了,为何母后不喜欢他。

  因为,他根本不是她的儿子。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人真正的名字。

  可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皇心中有另外一个女人,还曾经偷偷嘲笑过母后,她在皇宫中苦守,却不知父皇常常在书房写着对另一个女子的情思,为她作画写诗。

  可笑的很!

  武宣帝报复性的想,当年父皇把那女人的儿子,也就是他抱回来,养在她膝下的时候,母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可惜看不到了!

  父皇也可笑,可笑的很。

  他原还在想,为何父皇这么喜欢那个女子,却不纳她为妃?

  后来才知,是皇祖母一直不允,女子后来流落在外也是她的手笔,再遇到父皇的时候,女子已经有了几个月身孕,而就在找到她的那一天,她生下了他,父皇也遇袭,船上只留下了他,女子沉入水底不知所踪。

  生父不明,生母不详。

  他险些笑背气。

  堂堂帝王,居然养着别的男人的儿子,只因为那女子是他所爱之人,还给了他皇后之子的身份,让本该憎恶他出身,厌恶他,甚至会杀了他的皇祖母宠爱他,讨好他,处处护着他。

  而静安,本应是继承大统的帝王,却还要对他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跪拜,匍匐称臣!

  不仅如此,她的后代,大夔最纯正的皇室血脉,也要给他当牛做马,世代为奴!

  大夔皇室,尽是可笑之人!

  “我看陛下今日有些累了。”太皇太后露出慈爱的眼神,“我就不继续说了,只是我说的话,陛下务必记在心上,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会害你,祖母也不会害你,我们才是世上和彼此最亲的人。”

  武宣帝面上微笑,实际心里轻嗤,要是她知道了,他压根就不是父皇的孩子呢。

  静安再放肆,也是父皇的孩子。

  那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皇祖母也早些歇息,朕会好好想想的。”

  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经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唯独她手上的那一道遗诏。

  若她真的为他好,毫无所求,就该在数年前销毁了那东西,而不是到了利益相关之际,就拿出来威胁他!

  武宣帝已经有了决断,他看向太皇太后岣嵝的背影,等遗诏到手了,皇祖母也可安息了。

  “咚……”

  “什么人!”他看向窗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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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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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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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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