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点点头。
男人揉揉她的头,笑意十分明显,“那我再回去学学。”
“……哦。”
谢行蕴轻笑了声,“乖。”
他说完,当真又拿着刚做好的凤梨酥回去了,背影有几分轻快。
可白羡鱼慢慢攥住了心口的位置,有种强烈地想要将他留下来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慌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可能是最近和他接触太多了。”白羡鱼不愿意承认另一种猜测,“等分开就好了。”Χiυmъ.cοΜ
分开就好了。
是习惯吧。
她不想去想这种怅然若失感觉的代表着什么。
……
另一头,谷遇和一个侍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来,正巧撞上了回来的谢行蕴。
谷遇顿感心虚,可不料此时他身边的侍卫好死不死问了一句,“谷公子,蛊都抓完了吗?”
【……看紧它……那我会让你和你所有的蛊虫,永远待在一起。】
“抓完了,一只都没有丢哈哈哈。”谷遇笑容略有些僵硬,“行蕴,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
谢行蕴心情正好,慢悠悠道:“送早膳。”
谷遇闻言看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嘴角微抽,“这不是还没有送出去?”
“她说太丑了。”
谷遇:“……”
谢行蕴勾唇,“所以我拿回来重新做。”
谷遇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此刻内心十分庆幸!
还好他的蛊虫是在这艘船上不见的,不是在白羡鱼的船上,没有酿成大祸。
也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人被咬了。
“那你快去做吧,我晒晒太阳。”
谷遇边说边甩手离开,到了一处空地,他拿起几个玉瓶子,开始在船板上摆放好,一瓶一瓶拿出来晒太阳。
丢了什么不好,偏偏丢了他最稀有的情蛊,想当年他按照古籍炼制了整整三年,才存活下来一只。
便是连他也没有解药,堪称最完美的蛊。
若是被咬了,便会让中蛊之人爱上她看到的第一个男人。
“哎……罢了。”
……
白羡鱼并没有直接坐着官船去码头。
而是在邻近岸边的时候,和白离绿珠一起坐了小船上岸。
“我们为什么要和三公子他们分开啊?”绿珠有些不解。
白离回答道:“那是因为和公子在一起容易被盯上,这些年朝廷派过不少人监查水利,可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又发生了命案,小姐是公子的妹妹,若是查案过程中被歹人伺机报复就难办了。”
“毕竟这里不是京都,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
白羡鱼点点头。
小船靠岸,梁州多庭院,卖菜的姑娘都一口吴侬软语的。
绿珠表示自己明白了,“那我们直接去小姐的外祖家?”
“嗯。”白羡鱼下了船,微微笑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先去托了信了,现在他们应该知道了。”
……
余府。
管家拿着手中的信件,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正堂。
堂内四女两男,还有几个丫鬟站在旁边等待伺候。
其中一个老态龙钟的女人带着毡帽,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的应当是她的丈夫,两个小女孩围着她吵闹,还有一个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面容清秀,可细看又有些阴郁。
“老夫人,白家来信了!”
众人一顿。
“这么快?”老夫人笑容慈祥,“来让我看看。”
余凤艳也欢喜道:“娘,让我来吧,您年纪大了看不清字,免得干着急!”
“好好好,你来看看上头写了什么?”
女子接过去一看,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又是激动,“娘,羡鱼说她坐船来梁州了,现在应该都已经到了!”
“到了?”老夫人兴奋不已,“快去几个丫鬟把羡鱼的房间收拾出来,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余凤艳笑道:“看来这孩子也是挺想念您的。”
她们二人激动不已,比较而言,中年男子和年轻男子就冷漠了些。
中年男子淡道:“白羡鱼怎么可能会住在我们这,人家是梧桐树上的凤凰,便是要歇,也要选个气派点的地方。”
“就是。”年轻男子也附和。
老夫人面色登时有些不好看了,“这些话你们在这里说说就罢了,别当着羡鱼的面说,她是星儿的女儿,是你外甥女!”
她又转向年轻男子,“还有你,收起这副没骨头的样子,那是你表妹,怎么会嫌弃她母亲的娘家?”
两个男人不说话了,自顾自地喝茶。
……
白羡鱼几人很快就到了余家门口。
下了马车,就见到一个老太太身边站着一个妇人,不可置信地朝她们张望。
白羡鱼的视线和她们对上,然后笑了笑。
“等等!你们回来,羡鱼好像已经到了。”
余凤艳赶紧叫住奴仆几人,笑着扶着老太太往前走。
白羡鱼也笑着走进去,想必这两人就是她的外祖母和姨母了。
“好孩子,都长这么高了。”余凤艳抬起头摸摸她的脸,“姨母我正要派人去码头接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外祖母好,姨母好。”白羡鱼红唇微勾,“船走的快,我们就先来了。”
“哎呦,让外祖母抱抱。”老夫人眼眶都红了,泪水止不住似的,“你和你娘亲真是长得像。”
白羡鱼静静地让她抱了一会儿,接着老夫人就拉着她的手往里头走,“来来来,外祖母让人做了好吃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外祖母就让人做了点京都的名菜,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离就跟在白羡鱼身后,绿珠则是和余府的丫鬟家丁一道去给白羡鱼收拾房间去了。
到了饭桌上,菜还只上了一道,白羡鱼看到已经有两个男人入席了。
余凤艳笑着介绍道:“这是你姨夫,这是你表哥。”
白羡鱼一一打了招呼,坐下来。
余伯泉怔愣过后,又自己介绍了一下自己,“表妹,我叫余伯泉。”
许茂平却道:“羡鱼来自京都,想必这些菜都看不上吧。”
白羡鱼笑意收了些,“姨夫说笑了,在家吃的都是家常菜,而地道美味的家常菜,要和家里人一起吃才有意义。”
余伯泉一改方才的冷淡态度,颇为热情道:“正是,表妹说的极是,家常菜怎么能分高低贵贱呢?就像我饱读诗书,高中了秀才,还取得了前二十名,比起中举的人,虽然名头上差了点,但都是读书人,也不分高低贵贱,我觉得比起大部分举人,我的真才实学不在他们之下。”
他言语中颇有几分自傲,说完之后,一双眼睛就直直盯着白羡鱼,像是等着看她的反应。
白羡鱼淡笑了一下,继续吃饭。
余凤艳面上有些尴尬,替白羡鱼夹了些菜,“羡鱼,你多吃点,瞧你瘦的。”
白羡鱼其实并不算太瘦,但骨架小,脸生的又精致,看着却是会比同龄人格外窈窕些。
余伯泉也道:“太瘦了不好,表妹你应该多吃一点,不然的话以后怎么找夫家?我就喜欢你再胖一点的样子,应当比现在更好看。”
白羡鱼眸间划过一丝不耐。
老夫人严肃打断他,“吃你的饭,吃完饭赶紧读书去,二十多岁中个秀才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听说京都镇北侯府的那个小侯爷六元及第,都方才不过十几岁。”
白羡鱼有些意外,谢行蕴高中的事情居然都传到了梁州了?
余伯泉想要反驳,可是许茂平开口了,“泉儿,食不言,寝不语。”
他悻悻闭嘴。
……
用完膳,老夫人和余凤艳拉着白羡鱼聊了好一会儿才放她走。
回去的路上,白离皱眉道:“小姐,余伯泉在跟着咱们。”
白羡鱼淡道:“吓吓他吧。”
余伯泉假装不经意地和他们走一条路,见白羡鱼和她的护卫在转角处拐弯了,他加快脚步跟上去!
可突然“蹭”地一声,一把匕首危险地擦过他的鼻梁,差点将他的鼻骨斩断!
他小心地往后退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又一把剑飞来,险些割掉了他的裆部!
余伯泉直接吓尿了,“谁……谁!”
白离这才从转角处走来,见是他,惊讶地“啊”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呢,原来是余公子。”
余伯泉咽了咽口水。
“误会,误会。”白离道:“幸好我看清楚了是余公子你,不然的话这刀子可就落在实处了。”
他笑了笑,“余公子莫要让我有误会的时候才好,免得刀剑无眼啊……”
……
白羡鱼在白离走了之后,便自己往屋子里走,余家并不是很大,对于见惯了弯弯绕绕,水榭楼台的她而言,找到路还是不难的。
到了院落前,白羡鱼还未踏入一步,就忽然踩了个空!
腰侧的大掌带着熟悉的热度,将她搂抱了过去。
谢行蕴靠着院落前的大树,像是等待良久,肩膀上都落了一片小树叶。
白羡鱼微愣过后,一种未知的惊喜席卷全身。
她有些茫然地眨眼,手也没有推他。
谢行蕴顿时挑眉,恣意的眉梢都洋溢着愉悦。
他低头吻她的额头,“怎么这些天这么乖?”
也不推他,也不骂他混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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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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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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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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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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