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大将弥怒说话之间不免咳出大口的鲜血。
入目间,参差不齐的石柱,怒而向天,宣示着命运的不公,是心猿大将弥怒召唤出的岩元素创生之物,正在共振散发着盈盈黄光,山体都被击出一个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中凝固了陷入业障的夜叉争斗洒落的血浆,浓稠的血浆与烧的火红的天际辉映,朦朦胧胧。
金鹏大将,一身青色衣袍的金鹏正跪地怀抱着一黄一蓝两道身影,正是被尊称心猿大将的弥怒和螺卷大将伐难,两人的血混合流落,侵染了魈的衣袍。
“二哥,二哥,撑住!!绝云间的真君们,马上就赶过来了,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一向以稳重著称,波澜不惊的金鹏,此时面色上也不免流露出惊慌,豆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眶中流落,滴向怀中染血的身影。
三五米外的巨石上,腾蛇大元帅浮舍,握紧三只手臂,身形间雷光闪烁,似是对命运的不公,仅剩的一只手,则是将手中的烟斗送入嘴边,用力猛吸一口,吐出烟圈。
能提起沉重剑刃的手,却握不住飞舞飘落的花,冲锋陷阵,力战不竭,夜叉纵使有堪比仙人的力量,却也对业障侵蚀、救助同伴这种事情无能为力,一路走来,同伴已经失去了太多,从最初的铜雀,再到如今的弥怒与伐难,记忆中的同伴,正在一个个消失。
“咳咳...那年小妹说要我带她去看神社里的樱花,却也是做不到了...咳咳...”
意识昏昏沉沉,弥怒仿佛间又回到了那年那日,五人于山林之间,和煦的春光将众人笼罩,大哥浮舍鬼鬼祟祟的在熟睡的魈面上画鬼脸,三妹应达和小妹伐难掩嘴欢笑,弥怒在一旁也不由得嘴角勾勒出笑意。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而现在,美好的的一切终将破碎,夜叉终究还是抵不过宿命。
“弥怒,撑住!你可是心猿大将弥怒,帝君最信赖的智将弥怒,帝君回来要是看到你是现在这般模样,将会是何感想!”
胡言乱语,回忆往事,这是将死之人的征兆,金鹏有心想让弥怒振作起来,却又怕他伤势过重,只得在最后时刻以言语相激,以夜叉的荣耀所迫。
“帝君...帝君,最终还是辜负了帝君大人的信任...咳咳...”
金鹏的话语,勉强唤醒了意志昏沉的弥怒,仿佛间看到了白袍金纹玄印的帝君正在赞扬自己的智谋,转眼间却又是金鹏悲伤的脸庞,现实与虚幻,他已经逐渐分不清了,唯有阴阳边界的魂魄,才常常分不清真幻。
“小弟,别伤心了,这本就是夜叉的宿命。我这个做二哥的,终究还是不太恰当..咳咳..也不知道让让小妹。”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咳咳...我怕是撑不住了,这样也好,小妹怕黑,常常在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身处污秽的血水中,无尽的阴影笼罩而来...”
弥怒用力的拔出小妹伐难捅穿自己身体的利爪,鲜血洒落,浸染了青黄蓝三者的衣袍。
“黄泉路上结伴而行,小妹魂归太久,我这个做二哥的,也不能太落后...咳咳...等我死后,将我二人葬在一处...”
“咳咳..对了,墓志铭上就刻这个,如果不能拯救她,那就去陪伴她。”
弥怒伸出手,探向天空,努力的睁开眼,想再望一眼这曾被他守护的大好河山。
金鹏立刻伸出左手,准备将其扶住,却还是差了一瞬,没有抓住。你该抓住的手,已经不是我了。
“啊!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夜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守护天下苍生,抵御外敌入侵,诛灭邪魔外道,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正确的事吗!为什么要让夜叉饱受侵蚀之难,为什么要让夜叉自相残杀,啊!我想不通啊!!!”
火鼠大将应达向着天际怒吼,燃尽全身的仙力,冲天的炎柱将云层破开大洞,没有人回应她。
巨石上的浮舍一口一口扒拉着早已燃尽的烟,沉默不语,奋力挥拳将身下的巨石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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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花洲,望舒客栈。
“又做了这样的梦...”
树林间的风,有魈喜欢的气息,楼下传来的烟火气,能让时常被业障变得更加陌生的魈多一点人味,仙人仙人,有仙有人。
树梢上的魈睁眼惊醒,同样的梦魈早已做过许多遍,最初的不愿面对,这也成为魈见到弥怒和伐难的最后记忆。
或许这早已不是业障的侵蚀,而是魈心底最珍贵的回忆之一,那是夜叉的荣耀,如今已被魈一人继承,那是魈心底的火焰,支撑着他一路走到现在。是怒火,支撑着魈向魔神污秽复仇,以至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就如同魈时常所说的,为了天下苍生而死,本就是夜叉最好的归宿。
“无名夜叉和千岩军军士设计将漫山遍野的魔兽引入层岩巨渊深处,而他们也永远葬生于那里...”
伴随着风声,楼下传来阵阵说书声,正是《夜叉千岩伏魔录》,璃月人本就有家国情怀,此类说书经久不息,魈在此听到的也不是一遍两遍了,还听到过诸如《风神出征记》等等,也不由得让面冷心热的魈会心一笑。Χiυmъ.cοΜ
“浮舍,难道层岩巨渊那个夜叉真的是你吗...”握了握拳心,魈决意要前往巨渊一探。
“且说千岩入巨渊,横枪愿与家国守。
来日冠翎归故里,笑看帝君七星侯。
可叹古来征战多,解甲归来有几何。
化作碧水河边骨,孤魂长望家乡尽头...”
听了片刻,察觉到帝君在楼下院台出观赏假山,魈立刻整理身形,从树梢上越下,勤见帝君。
“你之来意我已知晓,此程或有风险,但你执意要去...”
背对着魈的钟离,淡淡的道出话语,一时间逼格无限高,不过和风神学坏的钟离,内心深处又补了一句,那我就偷偷跟上。
钟离:最后一个夜叉没了璃月的妖魔怎么办?难道丢给我吗,一次忙和次次忙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镇守此地百余年,从不擅离,唯有无名夜叉一事,恳请帝君准行。”浮舍的事情,已经成为了魈的执念,不探究清楚魈不会放弃。
“唉...但此刻并非良机,可待请仙之后...”
钟离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风声伴随着说书声从楼下传来。
“....英雄,应该被铭记,烈士,不应被遗忘。从今往后,愿天下英雄,永不陌路!”
“好...”“当赏...”
钟离听着这已经听过若干遍的说书,心绪平静,变革的时机已经来到,这一天,不会太远。
ps:欸嘿,人的摸鱼,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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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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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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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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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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