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脖子。
很好,没有脐带绕颈!
娘胎里上吊,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就不要尝试了!
小胳膊挥一挥。
很好,羊水还有不少,应该够自己扑腾出去。
万一羊水流干了,缺氧窒息,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要是成了傻子,那还不如就在娘胎把自己吊死呢!
其中一个稳婆仔细的摸了胎位,对等在一边的秦嬷嬷说:“胎位很正!”
“那就好!”秦嬷嬷在心里念了几声佛。
又对王妃说:“姑娘,你要是受不住,就咬着这个软木,尽量不要大喊大叫,要节省力气!”
近身接触王妃的两个稳婆都是周家送来的,宫里送来的那个只能在外围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
凝墨站在靠近房门的地方,聚精会神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每一个端水的丫头都要从她身前经过,同时,她还能将整个房间的情况一览无余。
“等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凝墨姐姐,我···我早上用了些香膏!”
“出去,换另外的丫头来端水!”
“可是···”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是!”
凝墨觉得这个小丫头很可疑,但是现在来不及料理她,等王妃平安产子以后,再腾出手把这个院子再清理一遍。
毕竟,养小主子,更要多多精心!
小丫头走出房门以后,心里就是一阵懊恼:现在被赶出来了,徐姨娘那儿怎么交代!
其实她用的根本不是什么香膏,而是后院儿的徐姨娘送来的药膏。
是一种能让产妇宫口不开的药,宫口不开,时间一长,羊水流光了,不光孩子保不住,就连大人都会有危险。
只是没想到,才一个照面,就被凝霜给赶出来了!
徐姨娘不知道的是,自从王妃有孕以后,整个正院儿就没在燃过熏香。
那熏香的炉子,都快放锈了。
更别提什么香膏了。
凝墨等几个贴身伺候的人,更是早早就把香膏这么个玩意儿给戒了。
所以,虽然这个小丫头身上只有淡淡的花草香,却被敏锐的凝墨给发现了,才一个照面,就被赶出来了!
秦嬷嬷捏着王妃的手,给她加油打气,“姑娘,太太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不要怕,安心生产!”
王妃额头上全是一颗颗的汗珠子,脸色苍白的吓人,“秦嬷嬷,我疼!”
“我知道,好姑娘,嬷嬷知道!”
秦嬷嬷现在恨不得生吃了忠顺王爷。
屋里人来人往,肚子里的赵云祁却只能独自努力!
“加油,加油···”
“出生不是终点,只是人生的起点!”
“但是首先我得站到起点上!”
赵云祁努力往外顾涌,他也隐约能听到王妃隐忍的嘶吼。
顾涌一会儿,就休息一下,然后接着顾涌。
“王妃,已经能看到头了,使劲儿啊!”
宫里来的孙嬷嬷垂目站在一旁,帮着递一下水之类的,旁的一概插不上手。
她从凝霜手上拿过帕子,准备去给王妃擦擦汗,却被秦嬷嬷自然的接了过去,连王妃三步之内都没有机会靠近。
孙嬷嬷默然的站到一旁,也没有说什么。
她现在可不敢闹,就算王妃不得忠顺王喜欢,但是王妃娘家强大,宫里的太后和太上皇对她也多有优容。
如果这个场合闹起来,那就不是争功,是找死!!ωωω.χΙυΜЬ.Cǒm
“娘娘,再使一把劲儿,小爷马上就出来了!”
然而王妃此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她脸上是豆大的汗珠子,肚子疼的快要晕过去了。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晕,一旦晕过去,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
可是,她的体力是真的快要耗尽了,千年的老参片,仿佛不要钱一样被秦嬷嬷塞进她嘴里,也不起多大的作用了。
“嬷嬷,我快要不行了!”
“我的姑娘,你别瞎说,嬷嬷守着你,太太那儿我也去叫了,马上就到了,你可千万不能放弃!”
“嬷嬷,你听···我说,如果我不行了,就···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拿出来!”
“姑娘,你别说这样的傻话!”
秦嬷嬷万万不敢相信,王妃心里竟是打着保小的主意!
她的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毕竟就算肚子里的孩子,是天家血脉。
于她而言,却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是那个负心汉的孩子。
而王妃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是万万不能放弃的。
她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王妃实在生不下这个孩子,就保大,弃了肚子里的孩子。
届时,皇家追究下来,就让她这把老骨头去陪小爷吧!
如果赵云祁能够听见秦嬷嬷的心声,一定会大声的说:别啊!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就在王妃昏昏沉沉之际,周太太和周太夫人终于赶到了。
周太太看着神智都不太清醒的王妃,心痛的宛如刀搅!
“我的儿啊!是为娘害了你啊!”
“早知道,为娘就算叫你出家当姑子,也比现在生不如死强啊!”
周老太太拿着龙头拐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小声的呵斥道:“你在胡沁些什么?”
周太太自然知道这话里话外,是把皇家的脸,直接扔到了地上。但是她心里有火,怎么也憋不下!
“我的女儿都要没有了,还不能让我说两句心里话?”
周老太太是历经三朝的老人,经历过无数的风霜,年少时,还曾打马上战场,与狄人作战,但是面对自己的儿孙,尤其是悉心疼爱了多年的外孙女,心中自然也柔软三分。
知道周太太有气,只是嘴上说了一句,心中还是没想拦着。
周太太看着王妃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哭嚎的声音也越发放肆。
肚子里的赵云祁自然也感受到了,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二两力气,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着周太太的哭声,苦中作乐的想:上辈子,是一个孤儿,生一个人,死也一个人。这辈子虽然还没来得及出生,但是好歹有母亲疼爱过,总不能真的让人把他剖出来,那他不久又成了没娘的孩子。
他也感觉到窒息的感觉了。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周老太太动了。
她一把拉开周太太,顺手甩到地上,对着王妃苍白的小脸就是两个巴掌!
“啪···啪···”
两个巴掌下去,打的在场众人都傻眼了!
这还没完,她对着王妃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上有高堂、祖母,下有腹中胎儿,怎么就能如此安心睡去!”
“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父亲自你嫁入王府,就夙兴夜叹,生怕你受了一点儿委屈。不惜屡屡犯禁,叫你哥哥越矩敲打堂堂的王爷!”
“你再想想你腹中胎儿,就算我们真的狠下心舍了你,保下他。等你一去,忠顺势必要迎新王妃,他一个稚子,如何能在狠心的爹爹和后娘手上求生!”
“与其让他生下来受罪,不如叫他随你去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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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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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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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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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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