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祁看着狼狈的木清朗,是真的很激动啊!
自己惦记他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真正的抓到他。
活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第一次在甄家见你,以为你是甄应嘉的幕僚,可你不是。
第二次,在京城,我以为你是我二伯的人,但你也不是。
你到底是什么人?多面间谍吗??”
木清朗听着徒祁,一点点的数自己的过去,笑道:“木某人何德何能,让王爷就这样惦记着?
没想到,我竟然还成了王爷心中的魔障,实在是我的不是。”
徒祁:“你上次在北境,挑唆那些胡人攻打边城,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胡人入关,直取京城,然后覆灭朝廷。”
“你恨朝廷??”
木清朗咬牙切齿的说:“当然恨,这个朝廷已经腐败了,你看看那些贪官污吏的嘴脸。这样一个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徒祁:“那你去蜀中又是为了什么?几个小小的毛贼,应该不会被你看在眼里吧?”
木清朗:“怎么不看在眼里,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年能给我挣多少钱?”
“那是不义之财。”
木清朗:“哈哈哈,我拿钱造反,难道是义举??钱财,有就行了,还管他义不义??
其实,我们两个是一类人!!”
徒祁:“不是。”
“就是!你别不承认啊!通过省亲这件事,将那些老旧勋贵给剐的干干净净。出这主意的人,是你对吗?
我就知道是你,你看看,我们有什么不同?你甚至更狠!!
那些勋贵的祖上,都是为了你们徒家的江山,出过力、卖过命的!!
你们还不是,说丢就丢!”
徒祁:“你说的对,但我们还是不一样。我想端了这些勋贵,是为了百姓。”
木清朗:“别给自己带什么高帽子,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知道什么是百姓嘛?
你们是什么时候能够想起百姓?赋税不够的时候,粮食不够的时候!
你们没钱花,就去压榨百姓,年年的苛捐杂税,逼得人们一点儿活路都没有。”
徒祁:“所以,我要收拾了他们。你知道百姓为什么生活苦?除了天灾人祸,最重要的就是因为没有土地。
他们从地主手上租来土地,辛辛苦苦一年到头,除了交朝廷的赋税,还要给地主交租子。辛苦种田的人,却没有粮食吃,抱薪者冻毙于雪夜。”
木清朗的眼角流下两滴泪水,“你说的对,但是你能怎么办?杀尽这天下的地主?还是你要免了天下百姓的赋税?”
徒祁看着半癫狂的木清朗,坚定的说:“不是不可以!”施行摊丁入亩,改革税法,这一天或许不是梦想。
木清朗:“逸安王爷,你真傻!!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徒祁席地而坐,看着木清朗:“愿闻其详。”
“我生在一个农户,家中也算是小有薄产。我十岁那年,邻村的一个大地主看上了我姑姑,要纳为妾室,我爷爷自然是不肯的。
那地主就联合我们的村长,将我们家说成是盗贼。官兵派人去抓,我爷爷带着三个叔叔和我父亲,抵死不从。
我爷爷跪在地上磕啊、求啊,希望能有一个人站出来,证明我们家不是盗贼。可是,谁会站出来呢?往日笑呵呵的村民,都围在一起揣着手,冷眼看我爷爷被他们活活打死。
我父亲和三个叔伯,拼了命的反抗,他们竟然就把我全家,都关在屋子里,直接放火烧。
我就被我姑姑按在远处的草垛子里,看着我一家人都被活活的烧死!
后来,我姑姑带着我远走他乡,为了把我养大,就投身青楼,成了妓女。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她也一把剪刀,了结了自己。临走的时候还说,早知道是个倚门卖笑的命,就该嫁给那个地主,还能保住全家人。Χiυmъ.cοΜ
你说可笑不可笑??”
徒祁:“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做的事情,和当初那些官兵做的,有什么两样?”
木清朗红着双眼,拼命的嘶吼:“你知道什么?你这样的人,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吃穿用度样样上等。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些底层百姓的苦。”
徒祁:“我知道。我小时候和老和尚一起游历天下,我见过人们因为饥荒,饿的煮草根树皮吃,我吃过。
人们甚至易子而食,我会用粮食交换每一个我见到的孩子。我见过飘满尸体的洪水、也见过饿殍满地。
我和大和尚坐在一边,忍着腹中的饥饿,一遍又一遍的念往生经。
可是那有什么用?经文救得了自己,却救不了众生。
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实在太过渺小。
可是我相信,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有回应的。”
木清朗傻傻的看着徒祁,直到徒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说:“你真可笑!!”
徒祁没有理他,打开牢门走出去,木清朗还在不停的重复这句话,整个牢房都回荡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
徒祁走出禁卫营的囚室,清冷的月光,洒在冰冷的雪地上,越发单薄了几分。
他一个人走在雪地里,僵直的脊背,扛起了一弯月光。
这条路,难走,但要一直走下去。
第二天,徒祁拿着木清朗的供词,来到皇宫。
上面是昨夜他和木清朗的对话,一字不落。
皇上沉默的看了很久,不愿意开口说话。
“祁儿,咱们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要走啊!”
徒祁知道,但是他没有开口,现在还是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
皇上将手上的折子塞进袖子里,准备等会儿拿去给九皇子看看。
“祁儿,既然这伙人是从江南来的,你就去江南将这件事调查清楚。”
“是。”
徒祁回到王府,将自己要下江南的事情和王妃说了。
“唉,我还准备去镇国寺的,既然你要离开,那我就不去了,府上没有一个主子,还是不行。”
徒祁点头,王妃说:“对了林大人刚才让人传话,说是想请你去一趟林府。”
“知道了,等会儿就去。”
林如海看着风尘仆仆,一脸倦怠的徒祁,急忙说:“怎么不休息一会儿再来,我的事儿也不急。”
“林伯父不用担心,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
林如海叹气:“是这样的,我打算让玉儿回江南一趟,但是我一直都抽不开身,想着你护送她下江南去,祭拜她母亲。”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方便就行。”徒祁现在毕竟承担着整个京城的防务,自然是要以他为准。
徒祁想了想,自己要是先把人给送到姑苏,等完事儿了再去接,好像也可以。
“好的,我刚好最近要去江南一趟,回头等我准备好了,再通知伯父。”
os:今天就到这儿了,大家晚安!!
天气热,看官大大们要注意避暑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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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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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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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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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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