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贾府,就收到了林府送来的年礼。
一份是给贾府的,一份是单给黛玉的,还有世子府也备了一份。
王夫人看着十来个大箱子被搬到黛玉的院子,心中老大不乐意。
在她眼里,黛玉既然寄居在贾家,这些节礼就都该归贾府才是。
难不成黛玉在荣国府,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全然忘记了,黛玉在荣国府,除了住在倚荷院以外,一应开支都是林家自给的。
就连小厨房里用的东西,要么是林家的庄子送来的,要么是婆子出去采买的。
实在没沾到荣国府半点儿便宜,还要防备着被荣国府中的人算计,要不是林如海那儿一时还脱不得身,他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来。
荣国府的人被眼中的富贵给迷了眼,所以没发现林管家带着人,并没有回江南。
而是留在了林家的祖宅,加入了早就上京收拾的人手中,默默的加快进度。
林管家的儿子,林参,带人将年礼送到了世子府。
“我家老爷让小人代他向世子问安。”
“林伯父客气了,你们此行可还顺利?”
林参笑着说:“托您的福,一切都好。我爹在老宅中盯着人整修,所以没过来,让我替他给您请安。”
“老宅的整修可还顺利?”
“多亏了您的帮忙,现在都快收拾好了,等老爷开年回来,就能住了。”
“那就好,到时把林妹妹接回家去,就能父女团圆了。”
“是啊!我家姑娘在荣国府,再怎样的高门显贵,也不如自家好。”
进京不过几天,他随便派人打听到的消息,都让他感到心惊,不禁为自家姑娘感到心疼。
当初要不是没办法,怎么也不会把姑娘送荣国府。
好在老爷不日就要上京了,将姑娘接回家。
林如海获得黛玉消息的途径,主要有四条。
一条是黛玉每月两封的信件,还有一条就是贾家偶尔会给他一封信。
这两条没什么参考性,黛玉报喜不报忧,贾家则是挑着好的讲,甚至贾母最近的两封信,还隐隐透出了结亲的信息。
他假装没看出来,他和贾敏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在内宅混迹的登徒子。
第三条是徒祁联系他的时候,偶尔会捎带说两句黛玉的近况。这条消息算是比较客观的,但是堂堂世子,怎么会特地去打听内宅女儿家的消息,所以能说的信息有限。
最后一条也是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派在京中的人,不定期的收集贾家的消息,给他送回江南。
每接到一封信,他就要摔两个杯子。
原本要拖到明年上半年的事情,被他加班加点,愣是提前了小半年。
“林伯父年后才上京,家中如今是你们在主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说。”
林参拱手道:“多谢世子,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去吧!”
林参走后,徒祁拿着林家送来的礼单,叫人给王妃送过去,回头记得回礼。
今年的年礼也不用大费周章的送到江南了,送在京城的老宅就好了。
“岁青,你把江词叫来。”
“是。”
忠顺一到年底就进宫给太上皇吹风,上次懿贵太妃和忠安亲王算计徒祁的婚事未果,这次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太上皇如今老了,猜忌之心越发重了,和皇上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张。
这个关头,还有甄家人在背后不停的蹦跶,真是越想越心烦。
得给他们找点儿麻烦,省得整天无聊,光想着寻他的不痛快。
江词来了以后,面无表情的听了徒祁的吩咐,然后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徒祁目送江词的背影远去,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明白江词了,每天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回头一定要挑时间把他房里那两箱话本给扔出去,看把他好好的手下祸害成什么样了。
岁青进来说:“世子,庄子上派人送信过来,说云成师傅请您过去一趟。”
“师兄终于舍得把那垄土豆挖出来了?”
云成去庄子上种土豆,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收土豆,他看到土豆都很小,最大的只有成人的拳头一半大。
云成摇摇头,这样的土豆想要成为朝廷的官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将土豆留下了两垄,没有挖出来。
他要看看土豆种在土里,会不会因为种植时间的延长而长的更大。
隔两天,他就会去挖两窝出来,就这么慢慢挖,一个月的时间,都快挖完一垄了。
挖出来的土豆按照时间,严格的摆放好,方便进行对比。
“云成师傅说,再不挖出来,怕冻坏了。”
徒祁很想翻一个白眼,雪都下几场了,还能不冻坏?
这会儿怕是早都都成冰坨子了。
徒祁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庄子上,看见穿着一身短打,挥舞着锄头正在挖地的云成,心中闪过那么一丝丝愧疚。Χiυmъ.cοΜ
“师兄,你怎么不多带两个人过来帮忙?”
云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笑着说:“这土都冻上了,力气小了也不好挖,就带了几个力气大的。
再说,也没剩多少了,拢共一垄多一点,一会儿就挖完了。”
云成现在已经有点儿庄稼把式的样子了,除了是个光头,他和周围的佃农几乎没有区别。
原本白嫩的脸上,也留下了些劳作的痕迹,而且晒黑了不少。
再这样下去,恐怕到明年春耕之后,他就能和顾昭雪那张包公脸,媲美一下了。
“师兄,辛苦你了。”
云成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师弟,这才不辛苦呢。我才知道,原来最苦的就是农民。
靠着老天爷吃饭,连身家性命都不能保证。老天爷赏脸,就有收成,老天爷随便给点儿脸色,就会家破人亡。”
徒祁瞪大了眼睛,他自认对庄子上的佃户还是很好的,难不成,这京郊的庄子上这么苦,让云成有了这样的感触?
“师兄,我庄子上的人,应该没有过的这么苦吧?还家破人亡?不能够啊!!”
一旁的中年男人说道:“主家,不是咱们庄子上的,是隔壁!
今年秋里有几场霜冻,收成受了影响。冬里大雪又来得早,特别冷。已经有好几户人揭不开锅了。
前儿个大师看见隔壁的庄头带人收租,还差点儿和人打起来。”
徒祁成功的黑了脸,虽然别人的庄子如何行事,他管不到,但是欺负云成就不可以。
“师兄,你没受伤吧?”
云成沉默的摇头,看来昨天的事情,对他的触动很大。
“隔壁是谁家的庄子?”
赶过来的庄头正好接上这句话,说道:“回主子的话,是一个姓商的盐商。
庄头来收租,佃户家里没有粮食,所以拖人的小闺女去卖,被大师看见,就发生了一点儿小冲突。”
徒祁听完也沉默了,这年头的佃户,确实不好做,遇到好点儿的主家,那是三生有幸。
但是更多的,是商家这样的主家,佃户们辛苦劳作一年,交了租子以后,有可能连一家人的生计都成问题。
徒祁:“师兄,咱们明儿去把他的庄子买下来,然后把那个庄头给撵出去,看他还怎么横。”
他现在可是有钱人了,随着船队的回归,他终于摆脱了入不敷出的处境,迈入了土豪的行列。
可是云成却摇头,接着挖土豆。
如果是没来庄子上前,他会同意徒祁的意见。
但是这样的佃农多了,难不成碰见一个,就让徒祁去买一个?
os:最近有点儿忙,不过大家放心,等我忙过这两天,欠下的章节都会补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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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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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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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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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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