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直一些,朝告花儿仰头:“冷静了吗?乖乖坐下吧。”
告花儿瘫坐沙发上,一口气喝掉半瓶冰茶,呆滞的看着堂兄一举一动。
我目光也随了过去,堂兄在客厅左边的高柜前呆立许久,从告花儿刚刚起身去厨房的时候,他就一直这样。
我撑住膝盖,缓缓起身,上前跟堂兄隔出一米距离,问道:“我们有资格晓得当中原因吗?”
堂兄双肩微抖一下,拿起柜子上一副相框,我歪头偷看一眼,发现相框里是堂兄与“克敌”那年的合影。
我目光稍稍移动,发现柜子上另一副相框,是堂兄与川东幼崽“蓝天”的合影,相框新净,确定是最近才照的。
“唉——!原因在于,我犹豫了。”
堂兄摆放好相框,缓缓转身,他目光愈加涣散,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一样。
我愣住一下,边抠着脑壳边问道:““克敌”战死的阴影,克服起来很困难,所以我表示理解。”
身后,告花儿‘噢’了一声,动静越来越近,最后与我平排,说道:“哥,当初你千辛万苦找了一只川东犬,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克服“克敌”战死的阴影呢。”
堂兄盯着地板,拧紧眉头,很快眉头又慢慢放松,他抬头说道:“我。。。我也以为是彻底克服掉了,但结果。。。还是没有。”
告花儿走前去,扫平几下堂兄乱糟糟的头发,说道:“哥,你这几天没有睡好吧,做噩梦啦?梦。。。梦见“克敌”比赛的那天?”
堂兄摸下头发,摇头回道:“不是做噩梦,是亲眼看见,然后纠结犹豫了。”
““蓝天”在外面被其他狗子欺负了——?”告花儿激动起来,咬着牙,弄得像冲出去报仇似的。
我动静不大,听堂兄所讲,我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首先,我只能在两秒内定了定神,双肩提上,为自己鼓气,然后才敢问道:“哥,难道你进去会场看了“公爵”对战“毒刺”的比赛?”
“啥子啊——?哥!你是怎么搞到门票的?”
告花儿冲口而出,只能吃我一拳,他崽儿捂住手膀轻嘶一声,又不敢还手,干瞪着我。
这见,堂兄呼吸急喘,步子偏偏倒到,坐在沙发上,轻抚“蓝天”的脑壳毛,抬头看向我,轻轻点头。
彻底明白。。。
“毒刺”战死在擂台上,让亲眼目睹的堂兄又生阴影。
我无言以对,从心里更加理解堂兄延后出道的决定,再往好的方面想想,堂兄没有决定永久脱离斗狗竞技,说明事情还有转弯的余地。
我陪堂兄坐在沙发上,告花儿也挤了过来,他明显恍然大悟,说道:“哥,现在我百分百理解你的决定,啥子时候你觉得适合出道,我都支持!”
堂兄嘴角露笑,又极快掩住,说道:“决定去看“公爵”对战“毒刺”,是想让自己找找感觉,哪想到一下子把自己拉回阴影里头,确定后悔。”
我刚想接话,堂兄又道:““毒刺”战死前情况跟那年“克敌”一模一样,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堂兄双手抖震,才使劲按住膝盖,定了下来。
而我一直都清楚堂兄对“克敌”的怀念,虽然他是支持者的身份,但目睹“克敌”战死之后,为此多年拒绝再靠近斗狗竞技,内心受创之深,可想而知。
然后“火炮”因为私斗受伤,在堂兄家养伤,长期接触之下,又唤醒堂兄对斗狗竞技的那份初心,千辛万苦找来与“克敌”同族的川东犬“蓝天”,就准备战胜自己的心里阴影,出道迎战。
哪想,就一场上城决赛,让堂兄又‘沉入江底’。
我晃神之际,告花儿也始终无话,直到堂兄长吁一气,我和告花儿又注意起堂兄的动静来。
“那年,“克敌”也是被对手咬住脑壳,动弹不得,它在擂台上挣扎,在摆脱,脑壳上的血不停的流,它还想要反击,一直到动静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到最后它没有叫出一声来,它明白斗犬在擂台上的规则,禁止哀叫。”
堂兄说时,双手又抖震起来,捏拳都极为困难一样,这动静又被他掩了过去,因为他搓起脸巴,喉咙间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却想到了“少侠”。
告花儿扭头看我一眼,面容无奈,大概,他想起了“火炮”。
“咳——!”
堂兄搓起心口,直接拿过告花儿手里冰茶,清清嗓子,再接道:“那天,“毒刺”的遭遇跟“克敌”一模一样,“公爵”咬住它的脑壳,它被强行压制,动弹不得,血。。。脑壳上的血不停的流,最后动静越来越轻,越。。。越来越轻,到死都没有叫出一声来,它也清楚自己是斗犬,绝不哀叫。”
说完,堂兄全身无力一般,仰头瘫在沙发背靠上,看着天花板,右手却不忘轻轻抚着“蓝天”的脑壳毛。
“为啥子?为啥子你们这些练犬师看见自己斗犬在擂台上已经无计可施,还拒绝投降认输?为啥子还幻想有机会反胜?”
堂兄盯着天花板,轻唸道。
告花儿闭眼长吁一气,喉结滚动一下,嘴里无话。
我直觉脑壳发热,定了定神,回道:“擂台上千变万化,任何情况我们练犬师都需要预料到,再说嘛。。。“克敌”和“毒刺”都一样优秀,起码它们在战死之前,都没有哀叫一声。”www.xiumb.com
“哼!把命留下,等以后再战,不好吗?”
堂兄面容怪异起来,似笑非笑,又感觉欲哭无泪,嘴唇微抖着。
我低头叹气,心说以后“少侠”在擂台上被强行压制,难以翻身,我会怎么处理呢?
是鼓气选择继续战斗,适机脱身反击?
或是迫不得已投降认输呢?
细想下,我眼前模糊,“少侠”的模样占据我整个脑子。
“咳——!”
堂兄的咳嗽让我回神,告花儿轻拍堂兄的膝盖头,说道:“哥,慢慢来,我等得及,一定等得及。”
“好嘛,也请以后你跟金瑞别再跟踪我训练“蓝天”了,那天晚上。。。你们以为我没有发现你们在后面吗?”
堂兄嘴角轻扬,又是一样,极快掩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狂犬之城傅滨更新,499.那年,那天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