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我百分百肯定接亲团敲错了门,因为告花儿曾经说过新娘家的门牌号。
告花儿‘呃’了一声,后退瞧了瞧门口周围,指着门牌号嘶了一声:“被金瑞一问,我突然脑壳里很混乱。”
堂兄冷静下来,皱眉‘咦’了一声:“奇怪啊,门口两边没有贴囍字,走错了吧?”
接亲团兄弟伙看向的是堂兄,毕竟是堂兄带的头,告花儿和我们在跑楼梯,对楼上的事一无所知。
其中一位表弟确定了是二十楼,接亲团开始七嘴八舌,建议告花儿给新娘那边打个电话问一问。
贾立良伸手一挡:“先别急着打电话给新娘那边,这事情严肃得很,就怕闹点矛盾。”
告花儿明白话里意思,接个新娘都找错地方,恐怕他往后在家的日子会无比难过。
“我记得新娘家是7号门牌,应该是对面转弯最角落那家。”
谭超口中急道,右手将楼道对面转弯处指了又指。
告花儿用力拍下额头,哎呀一声,冲破接亲团人堆,往楼道对面跑去。
我们自然紧跟,贾立良和谭超冲在最前,他俩拐弯后突然刹步,我更要加速跑去,在楼道拐弯之后,才见到了7号门牌。
堂兄跟来猛地刹步,疑惑道:“这家门口两边也没有贴囍字啊,你们确定这是二十楼?”
“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们一开始就进错了楼。”我心虚道,轻叹一声,向接亲团全员问了一声,这栋是几号楼?
另外一位表弟举手回道:“我百分百看清楚了,这栋是2号楼。”
疑惑解开,我立时松口气。
告花儿怒目瞪着表弟,咬牙道:“之前也说了是去3号楼接人,你们带头就往楼道冲,害得我们四个也跟着冲进来,太失策了!”
堂兄脖子一缩,样儿心虚道:“别怪表弟娃儿,是我带头冲进楼道的,要怪就怪我嘛。”
我清楚此刻要理清责任,实属浪费时间,非要怪责,就怪接亲团全员瞎了眼睛。
“小事而已,抓紧时间过去3号楼。”我推一把告花儿,劝慰一声。
告花儿兴致大降,接亲团无人搭话,还是谭超以行动为快,拉住告花儿就往电梯口跑。
堂兄歪头嗤了一声,耸耸肩道:“得意忘形,乐极生悲。”
我惊讶堂兄讲出狼青斗犬派惯用对白,紧接道:“童哥,说‘悲’太夸张了吧,一点小失误罢了。”
堂兄摊手扁唇,带着接亲团快步跟去电梯口。
贾立良轻轻推我,沉声道:“好事多磨,童爽跟他媳妇肯定会白头到老。”
我耸肩笑了笑,跟贾立良走去电梯口。
还是分两批人下楼,第一批的我,告花儿,贾立良,谭超,堂兄,两个表弟,再加两位兄弟伙挤进电梯。
告花儿手捧花束,背靠电梯里,另一手掐着人中,苦丧着脸。
我轻轻撞他一下:“愉快一点,在结婚呢。”
“我感觉要窒息了。”告花儿再用力掐人中,深吸一气。
贾立良扭头看向告花儿,笑着道:“就当好事多磨,或者你想想,接新娘一向要玩很多小游戏,就当刚才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小游戏。”
还是贾立良有招,告花儿面容缓缓舒开,嘴角笑意明显了出来。
堂兄搭声腔:“下楼之后,统一口径,刚刚的失误别乱说。”
而我认为这事难以处理妥当,毕竟车队开到楼下动静也大,楼上新娘家分分钟已经晓得我们到达,甚至目睹我们一帮傻儿错误冲进2号楼的愚蠢行为。
但我没有扬声,静观其变,更多在于照顾告花儿的情绪。
很快,两批人重新在3号楼道口集合,都很神经质的查看楼牌号,终于确定无疑。
告花儿又发一趟红包,此番用意,接亲团全员皆知,都被封口了。
堂兄轻嘶一声,又提出建议:“童爽,你提前把开门红包加大一码,我感觉楼上动静怪怪的。”
听此,我心里清楚,堂兄也在认为新娘家亲友团已经晓得了我们的愚蠢傻儿行为。
告花儿似懂非懂,颇为紧张地点了点头。
这趟上楼没有所谓跑楼梯,更加没有进错楼,找错门。
7号门牌的两边贴着囍字,已经能够听见门后忽大忽小的动静,好像在为防守我们接亲团而慌乱准备着。
经过刚刚进错楼,找错门,此刻我们接亲团兴奋劲消去大半,新郎官告花儿愣住在门前,应该敲门的右手悬在半空,应该喊门的嘴巴半张着。
堂兄在此刻属于最后的人间清醒,挤到最前拍门三声,喊道:“芝麻开门!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气氛一经调动,接亲团兄弟伙满血复活,‘芝麻开门’的喊声在楼道里震响。
虽然我难以理解为何要喊‘芝麻开门’,但有心配合几声,越挤越前,心说气氛难得到位,那就再炒高一点。m.χIùmЬ.CǒM
谭超这崽儿见机而外向,助力挤前去拍门,喊出‘芝麻开门’的声音全场最响亮。
反倒贾立良此刻反应很弱,他极力配合融入,却一直在后方掩嘴笑场,憋住一口气很想大笑,奈何难以开声,把自己脸巴越憋越红。
我懒理太多,所见门后严防死守,连一声回应都没有,明显想看我们接亲团的热闹劲到底多大,就索性通知告花儿加强‘攻势’,主动递上开门红包。
“妈!你娃儿来咯!快开门啊!”
告花儿这嘴巴乖得很,在门口已经改口称呼丈母娘为妈,虽然‘攻势’有点过猛,但好在门后终于有了动静。
“你们刚刚进错了楼,现在我们出几道送分题给你们热热身,答对了才考虑放你们进来。”
告花儿带头起哄,接亲团兄弟伙越挤越前,四五只手帮忙拍门。
我控制场面让其安静,紧接向门后喊道:“你们尽管出题,我们十几个脑壳一起想,还怕你们出的送分题吗?”
堂兄神色警惕道:“虽说是送分题,但很可能是送命题。”
我手指贴唇‘嘘’了一声,门外安静,只听门后高声出题:“新郎官跟新娘是在哪里认识的?”
告花儿仰头一笑:“在图书馆聊了几句,然后要了电话号。”
“图书馆几楼?”
“二楼!”
“第几行书架?”
告花儿脸色一下凝重,抠着脸巴喃喃道:“图书馆二楼五十米长,我怎么会记得是在第几行书架呢?”
而我关注的细节在于,告花儿会有闲心去图书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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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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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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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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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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