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是冲破江面的,力气之大,前身跃出江面一秒,又落入江水里,它脑壳戴着红色荧光帽更是清晰可见。
正是此时,视频左上角出现尖角船头,而划破江水往上游快速而进,这艘三层高的客船在“霹雳”眼前如庞然大物,击起的浪头将“霹雳”脑壳埋没。
““霹雳”——!”
谭超在视频里撕心裂肺地吼叫一声,镜头开始猛烈晃动,他已经无心拿好手机,明显快速的更接近江边,想看清一切。
虽然已经是事后,但我仍揪心着谭超会愚蠢的跳下江拯救“霹雳”,镜头一时没有拿稳,这种揪心一直都在。
感觉又很是奇怪,事后的谭超活生生坐在对面,我却揪心着他几小时前的事,并且使我回神过来的是谭超又一声吼叫。
我又很惊愕,第一次听见谭超的激动吼叫声,能够想象在几个月前他还是一位腼腆害羞的小崽儿吗?所以人在情急关头,多数无法冷静。
“镜头还要晃多久?说好的惊险场面呢?”告花儿语气恼火,搓着膝盖头。琇書蛧
谭超尴尬地嗯一声,他才醒觉过来,所知惊险场面是他亲眼所见,奈何手机镜头由于情急关系,没有拿稳而猛烈摇晃,我与告花儿却没有办法看清一分一秒。
所谓惊险场面,极可能是存在过的,在谭超意识里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他刚刚才下意识的提醒我们接下“霹雳”渡江会有惊险场面,无奈摇晃的镜头坏了事。
已经过了十多秒,观察镜头的摇晃来看,谭超没有再吼出一声,但在江边移动太快,估计因为“霹雳”仍没有冒出脑壳,他只能通过移动得到更清晰的角度,猜测“霹雳”会在江面哪个位置冒出脑壳。
告花儿长叹一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感,道:“谭超当时太紧张了,手机镜头没有拿好,所以我对惊险场面有点怀疑。”
谭超神情懊恼,脑壳越低越下,我心说坏了,他崽儿又要变回本色个性,于是我马上救场,用力锤告花儿大腿一下,轻怒道:“麻烦你换位思考,如果“火炮”渡江突然遇到客船横过,又被浪头埋了脑壳,你会哪样的反应?”
告花儿面容和气多了,轻拍谭超肩头,道:“抱歉啊,我刚刚太急躁,你也要理解,明知道有惊险场面却又看不到,所以嘛…嘻!”
“哎,是我大意了,没有意识到拿好手机镜头,我当时很慌张,船头翻出来的浪头好像两米高,“霹雳”的脑壳一下就没了,我又专门追踪红色荧光帽,也没有看见过,以为“霹雳”被浪头一下打晕过去,沉到江底了。”
谭超没有抬头,双手相互扣着,微微抖震。
我按停仍在摇晃的镜头画面,没有视频里的杂音,在客厅里更容易讲话一些,才面向谭超道:“事后证明“霹雳”安全上了岸,虽然你的慌张导致没有拿好镜头,但你可以口述当时的惊险场面,我和童爽保证耐心听讲。”
告花儿举起右手,发誓一般:“我保证自己足够冷静,全程没有杂音屁话。”
谭超缓缓抬头,神情紧张地眨几下眼皮,双手放开,挺直身来,竟然先是无话,点开视频继续播放,才道:“先看完视频再说,后面我慢慢解释。”
我应声哦了一下,向告花儿打眼色,同步认真的继续观看视频……
视频里,那种过于摇晃的镜头犹如大师墨镜王电影里的抽帧画面,盯住久了使人犯晕,我便揉下眼皮,皱眉继续观看。
告花儿反应更是夸张,眯起双眼快要昏昏欲睡,但刚刚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让他没好意思发杂音,又或者讲些恼火的话。
全场足够耐性的只有谭超一人,皆因他知道视频里一切后续,又是嘴中念念有词,我尝试侧耳细听,他好像在念叨着‘快了,快了,手机镜头马上就要拿稳了’。
果然在三秒后,镜头重新稳定起来,画面里的江面上恢复平静,说明客船早已驶过,而与江边相隔百米外的江面上,有个红色荧光的东西在一荡又一荡。
我伸长脖子看仔细,确定并非脱落的红色荧光帽,而是“霹雳”躲过客船挡道,早已冲出江面,冒出脑壳来。
然后画面是相当长的一段静止,江水轻轻波动着,说明视频仍在继续拍着,只是谭超当时无言无语,更没有半点行动。
“可能你们认为我当时被吓得没办法动身,但实际我看见“霹雳”重新冒出脑壳之后,很快冷静下来,画面静止状态的原因是我在犹豫一些事情。”
谭超又按停视频,目光竟然忧郁,看向我和告花儿。
告花儿想开口却又未敢,小动静用左手擦一下我膝盖,我便轻咳一声,道:“让“霹雳”继续渡江或者退回岸上,就是你当时犹豫的原因吧?”
谭超苦笑地点头,弱声弱气道:“我最终决定发令让“霹雳”退回岸上,今天渡江百多米的尝试也很满足了,那艘客船挡道是意外,否则我认为“霹雳”至少可以再往对岸游两三百米。”
“耐心点,慢慢来,急于求成会成坏事。”我算是在附和谭超,他心中也舒服一些,微笑起来,点上视频播放键,画面又动静起来。
但其实视频接下内容很无趣,“霹雳”接到谭超发令,调头往岸上回,那顶红色荧光帽在江面上一荡一荡,别说看起来还很搞笑呢。
“霹雳”上岸后立时摇动全身,甩掉水珠,伸舌将嘴角一舔,目光如炬的注视着手机镜头。
谭超此时长呼一气,甚至锁好手机屏幕,示意视频结束,轻声道:“刚刚的惊险场面就是……当船尾开过之后三秒,“霹雳”竟然从船尾刚刚经过的位置冒出脑壳来,你们懂我在说啥子吗?”
告花儿反应强烈地‘啊’了一声,使劲摇头道:“没开玩笑吧?仅仅三秒的间隔,“霹雳”是怎么避开船尾的螺旋桨的呢?太疯了吧?”
“或许是谭超看错了。”我其实震惊着,也有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借口这么说道。
谭超举起右手,发誓道:“我绝对没有看错,百分百真实,否则即日起我谭超跟练犬师一辈子无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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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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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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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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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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