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自然地蜷缩了下手指,刚刚那温软的触感似还残留在指尖。
这让楼衍的脸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绯色。
“我不是故意的,”楼衍语气有些僵硬,“我不是流氓。”
秦蓁随意地拉了下自己的衣裳,冷笑一声,说:“不是臭流氓会摸人家的胸?”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楼衍抿着唇,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秦蓁要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那她就不是秦蓁了。
她看着楼衍脸上不自然的红,心中突然想:这倒霉男二不是害羞了吧?
刚才那种情况,一些身体接触不可避免,她虽然嘴上喊着臭流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看楼衍这样子,好似还挺在意的。
一想到这点,秦蓁瞬间变了个脸。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上一层水光,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说:“人家、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别的男人,如今被你这样轻薄……我、我还怎么见人啊!”
说罢,竟是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楼衍震惊地看着秦蓁变脸,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块石头。
他还没从秦蓁刚才跟他扭打要他命的狠戾中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就摇身一变,变成了被非礼后羞愤哭泣的弱女子。
秦蓁哭了一会儿也不见楼衍有反应,忍不住抬头去看楼衍,却见对方一脸被雷劈的表情立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
秦蓁擦了一下逼出来的眼泪,问楼衍:“你、你都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说、说什么?”楼衍带着一丝恍惚,声音都在发飘。
秦蓁眯眼:“你非礼我,毁了我的清白,就打算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什么时候毁你清白?”楼衍终于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秦蓁:“你不要胡说。”
“我哪有胡说?”秦蓁道:“刚刚摸我胸的不是你?”
“你……”楼衍忍不住道:“你怎么、怎么这样?刚刚那样,我并不是故意的。”
秦蓁一改之前的强势,嘴巴一瘪又要哭:“你就是个臭流氓,毁我清白还不承认。”
楼衍:“……”
他读了那么多书,也没有一本教他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
“你要杀我,我是不得已才跟你动手的。”楼衍还是试图跟对方讲讲道理:“我并非故意触碰你……并不是耍流氓。”
“我要杀你,你可以反过来杀我,怎么能耍流氓呢?”秦蓁振振有词:“一码归一码,杀人和耍流氓不能归于一谈。”
楼衍盯着秦蓁,眼皮子都忍不住发颤,半晌憋出一句:“你、你胡搅蛮缠!”
秦蓁眼看快要将人给逼疯了,终于高抬贵手,收起了那副要哭的嘴脸,悠悠地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
楼衍:“什么?”
“你毁了我的清白,总要对我负责吧?”秦蓁看着楼衍,缓缓的道。
楼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心想着要自己命的人,现在居然开口让自己负责?
是这个女人突然疯了,还是他出现幻觉了?
秦蓁哪里是想要楼衍负责?他们之间这关系,你死我活,还负个鬼责?
她就是在跟楼衍打过一架之后发现,自己不是楼衍的对手。
如果两人还继续处于敌对状态的话,那她可能会死在楼衍的手里。
秦蓁想活着。
恰巧她深知楼衍是个读书读傻了的老古板假正经,这才借题发挥。
此刻眼看着楼衍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秦蓁不禁加了一把火:“我被你摸过了,就是你的人了,你该不会耍完流氓就不认吧?”
楼衍咬着牙:“我没有,你别……”
“我都被你摸过了,以后没有人要我的。”秦蓁看楼衍还要狡辩,又挂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毁了我的清白又不要我,是想要逼我去死吗?”
楼衍咬着牙,过了半晌,才语气僵硬地说:“没有这件事,我们俩也只能活一个。”
他没有忘记,这个女人要杀他。
秦蓁眸光闪动,轻声说:“那是以前。”
“我现在被你摸了,那就是你的人了,我自然不能再杀你了。”秦蓁说完这话,抬头娇羞地看楼衍一眼,又说:“我才不会让自己守寡呢。”
楼衍:“……”
他盯着面前这女人看了许久,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女人能如此不顾羞耻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得楼衍脸色涨红,耳朵充血,在这冰天雪地里却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一般。
秦蓁扫了眼楼衍的表情,知道差不多了,这才软软地说了一句:“我一个女子,还能拿名节这种事开玩笑不成?”
“我们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秦蓁缓缓地说:“我难道还能害自己夫君不成?”
楼衍被对方这一句‘夫君’喊得打了个寒战,脸上的绯色也迅速退去,变成一片煞白。
也不知过去多久,楼衍才说了一句:“我不想杀你,所以,你也别再试图杀我了。”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眼见着太阳快要落山,便又说:“作为之前失礼的补偿,我会尽力带你出去。出去之后,我不会、不会将这里的事透露出去半个字。”
楼衍说完,不再看秦蓁的表情,转而开始观察起四周的地形来。Χiυmъ.cοΜ
秦蓁还坐在原地,盯着楼衍的背影看了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嘀咕道:“难怪被萧玦那畜生耍得团团转,你就是个大冤种,天生倒霉僻。”
就因为自己蛮不讲理地胡闹一通,流几颗眼泪装几下可怜再示弱,他就放下了屠刀。
善良成这样,对想要杀自己的人居然还存着善念,简直天真得近乎愚蠢。
这样的人落在萧玦的手里,他不死谁死?
枉他一身才华本领,因为这不必要的善良正直而白白浪费。
不过,现如今的秦蓁却要感谢这一份愚蠢的善良,若非如此,她今日就得死在这儿。
楼衍查看地形之后,重新回到秦蓁的面前,伸手将秦蓁从地上拉起来,说:“四周都是山,没有路。我们沿着溪水往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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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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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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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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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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