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兴智收到妻子发来的信息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图片,查看原图,放大。
案由:遗弃,被传唤人:乔兴智……应到处所:第二刑事审判庭……
刑事审判庭,刑事案件!
乔兴智脑瓜子嗡嗡的,他感觉彻底顶不住了!
他可不像二弟和三妹那么傻,很清楚刑事案件意味着什么。
搞不好,那可是要进去坐牢的啊。
而将他送上法庭的,是他的亲生父亲乔元顺,这老东西是闹哪样?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上法庭,老年痴呆糊涂了吧!
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呆着等死,还出来搞这出给他们添麻烦,操!
乔兴智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妻子回了個消息说马上回去,就急忙忙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不停思考着对策,也清楚如果要上法庭,那肯定要找个律师帮忙辩护。
很快他就从记忆中,翻出了许久不联系,此时应该在从事法律行业的学长。
乔兴智默默记下回到家中,直接踢掉了鞋子,大步朝客厅沙发上走去。
“法院传票呢?”
他妻子板着一张脸,指了指客桌上的一沓文件:“喏,在这呢。”
“我说你爸老糊涂了吧,你可是他儿子,他怎么连你都告,也不事先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去报案,丢人现眼!”
乔兴智听得心中烦躁,再看清法院传票和起诉状副本上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
转身朝妻子吼道:“你还有脸说,不给我父亲赡养费,当初还不是你提议的!”
“七年前我父亲病发,是谁怂恿我不给钱去治疗的,现在你开始指责我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他吼了,妻子吼得比他还大声:“你吼什么,你有本事跟你父亲和你那些兄弟姐妹吼去啊!”
“你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他们都不给你为什么要给,你就那么喜欢当冤大头吗?啊?”
“别人家买房买车家里都能支援点,我父母都被我挖了二十万过来,你家里呢?”
“没给钱就算了,你还想往那边倒贴钱啊?你有那么多钱往那无底洞扔吗?”
乔兴智大声吼道:“那我不是听你的不给他钱了吗,现在出问题了你跟我吵什么吵,你吵那么大声能解决问题吗?”
妻子理直气壮吼道:“我吵那么大声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我父母不会给我找问题啊!”
“我们结婚买房的时候他们还给了二十万过来,这些年也没问我要过钱!”
“不像你家里那个老不死的,没钱给孩子就算了,还想跟孩子伸手要钱,他没钱怎么不自己去挣啊,他自己没本事还想要拖累孩子,能做我还不能说了?”
“你有这种窝囊废父亲,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说到这里,妻子恨恨地瞪着他。
乔兴智顿时熄火有些理亏,梗着脖子犟道:“我不跟你吵,解决这个事情再说。”
他说完就远离战场来到书房,翻着手机通讯录,找到从事法律专业的学长。
稍微思索一番,就编辑好信息,问问看该怎么处理。
【学长,我有个朋友遇到点事,托我向你咨询一下,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朋友没有对父亲尽到赡养义务,被父亲以遗弃罪去报案,现在法院传票已经发到了他手中,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不久,对面回复了消息。
【看在你是学弟的份上给你打个折,咨询费三百块一个小时。】
然后久久没有下文,乔兴智咬咬牙转了三百块钱过去。
很快转账被确认,电话也跟着打了过来。
学长的声音很沉稳:“乔学弟,你先具体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我这边听完仔细分析一下,才好给你朋友更好的建议。”
乔兴智稳住心神,照着起诉状副本上的控诉内容,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这位朋友在七年前,他父亲旧疾复发之时……”
慢条斯理地将案子的前因后果讲述完,那边的学长立马给出回复。
“学弟,我建议你这位朋友赶紧去请求父亲的原谅,如果他父亲肯谅解他,也许刑期可以判得少一些,如果不谅解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因为本案是属于受害者报案,检察院审查后发起的公诉案件,所以说撤诉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犯罪行为确实存在,所以你这位朋友很大概率会被判刑,甚至于坐牢。”
“案件中,你朋友没有尽到赡养父亲的义务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在父亲发病后,将父亲置于危险中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从而导致父亲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下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而且这时候,他也没有回去及时给予父亲应有的帮助,这在我们律师看来,跟谋杀没有任何区别,你能明白吗?”
乔兴智听明白了,心脏不争气地疯狂乱跳,抑制不住的心慌从身体里传入大脑。
脸色苍白,拿手机的手也开始颤抖。
乔兴智咽了把口水,苦涩问道:“学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他不想坐牢该怎么办?”
“就算他能找到最专业的律师,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成功做到无罪辩护。”
“现在他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律师,研究一下如何减轻刑罚,不判刑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学长的声音依旧沉稳,却无形中给他判下了死刑。
乔兴智失魂落魄地回复道:“莪知道了。”
电话那头,学长毛遂自荐道:“学弟,不知道你那位朋友需不需要律师,我对这个案子很有兴趣。”
“当然,如果他愿意委托我做辩护律师的话,咨询是可以不收费的。”
闻言,乔兴智苦涩道:“学长,我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我,希望你可以为我保密。”
电话那头的学长对此没有意外,点点头道:“嗯,学弟你放心,我们律师的嘴是最靠谱的,绝对不会出去乱说话。”
问清地址后,乔兴智饭也顾不上吃了,穿上鞋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
妻子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冷着一张脸:“饭都快做好了你要去哪鬼混,你就不能吃了饭再出去,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此时的乔兴智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我现在没心情吃饭!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怂恿我不给父亲赡养费给他治病,现在我很有可能会被判刑,要进去坐牢啊!我去找律师不行吗!”
“砰!”
重重的摔门声吓了妻子一大跳,身子一下向后蹦起来。
呆呆地看着晃动的门板,心中一片巨震。
就因为丈夫没给父亲赡养费,现在有可能要坐牢?
丧心病狂!
这个老而不死的狗东西!
他怎么那么狠心!这么恶毒!怎么舍得送儿子进去坐牢啊!
乔兴智没心思理会妻子在想些什么了,开车来到约好的地方,焦心地等候着。
这时电话响起,他看了一眼接起来:“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乔兴全开口就道:“大哥,父亲把我们四兄妹都告了,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乔兴智有些不耐烦:“法院传票都送到我手上了我能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乔兴全急急地说道:“我们能不能回去说服父亲,让他到派出所去撤销报案啊,让他跟警察说清楚,一切都是误会,我们没有虐待他,那病是他自己不想治,不是我们不给他治。”
“而且我们一直都有给他赡养费的,只是他不要,我们不回去看他也只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嗯?乔兴智打了个激灵,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回复道:“我觉得不怎么样,我已经在等律师了,你问问看二弟三妹他们,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挂掉电话,路金耀学长正好过来,乔兴智赶忙将小弟的主意跟他说了一遍。
期待问道:“路学长,你看这样子能行吗?”
路金耀嘴角疯狂抽搐着,缓了半响才开口。
“你们四兄妹这样子对你父亲,你确定他对你们心中没有怨恨?你确定他能原谅你?”
“就算他能原谅你,照你们说的去做了,这事警方和检察院已经介入,想撤销没那么简单的,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乔兴智当即问道:“可能性不大就是还有可能了?”
路金耀无语:“这事我也没遇到过,不知道真发生这种情况警方和检方会怎么处理,我只能说可能性非常小,不到0.000000001%的可能,我劝你不要自误。”
他们这么对父亲就算了,还想让父亲牺牲自己,来成全子女……
他要真那么伟大,也不至于到派出所报案了。
乔兴智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没遇到过你说个der啊!
必须得去试试,说不定成了,那就不用坐牢了。
至于那个老东西是什么感受,又会怎么想,根本不重要。
就算绑,也要把他给绑过去!
拿定了主意,就连委托交代事情乔兴智都很敷衍。
甚至在想如果事情办成了,那就根本不用请律师,可以省下这笔钱。
于是乔兴智问道:“路学长,如果这案子真撤诉了,这律师费能退吗?”
听到这话,路金耀脸都黑了,真想摔桌子就走。
但来都来了,他还是克制下来,沉声道:“如果真如你所说,这律师费我给你退!”
……
乔月县,乔石村。
兄妹四人一进村,就迎来了大家的围观。
“诶呦,城里人回来了,可稀罕啊。”
“啧,瞧瞧穿的这身衣服,这装扮,人模狗样的,就是不干人事,我呸!”
“我可是听说你们马上就要上法庭被判刑了,这可是村里头一份,坐牢出来你们就可以吹牛说,你们进去吃过牢饭,哈哈哈~”
“可不是嘛,外面的饭哪有牢里的香啊,里面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哈哈哈。”
“……”
面对村民们的冷嘲热讽,百般嘲笑。
乔欣双忍不住回应道:“呵呵,你们这些泥腿子在胡说什么,你们才是狗,一辈子只能窝在村子里当个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受苦的命,见不得人好是吧?”
“就你们还好呢?数祖忘典、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呸!”
“就是,没想到元顺辛苦一辈子没落着好,养出你们这四个畜生,滚出我们村,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有脸回来的,父亲病了瘫了的时候不回来看一眼,现在被告上法庭知道回来了?滚出去!”
“儿子你看好了,以后你要是敢学他们,老子把你腿给打折!”
“……”
路边,有不少村民把孩子拎出来。
指着他们四人,给孩子做思想教育,打预防针。wWW.ΧìǔΜЬ.CǒΜ
不一会,就围着四人来到破旧的房屋内。
一众村民的到来,将房子挤得水泄不通。
乔兴勇不满道:“你们来我家干啥,都出去。”
乔欣双也跟着说道:“你们赶紧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唯有乔兴智和乔兴全,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
这些村民怎么那么热情,都往他家里挤啊。
而且这些人怎么都是青壮年,那胳膊那腿,壮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四人终于被挤进乔元顺的房间,
而老爷子身边,左右各有两名五大粗三的壮汉,在护卫着。
“你们这四个小兔崽子终于肯回来了啊。”乔元顺不禁感慨道。
乔兴智陪笑着上前道:“爸,我们在城里工作很忙的,你这突然去报案给我们告上法庭,这不是给我们添麻烦吗?”
乔兴全附和道:“就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上法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乔欣双就神气了,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东西,我告诉你赶紧去派出所把案子给撤了,就说都是误会,我们没有弃养你,病是你不想治的,赡养费也是你自己不要的。”
乔兴勇很勇:“没错,你如果按我们说的做,我们就还认你这个父亲,不然的话,我们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爸,你就按我们说的做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乔兴全摊摊手,很无奈的样子。
“就是,你快点答应下来吧,别浪费我们的时间,早点完事让我们早点回去。”乔兴勇催促道。
乔元顺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四个孩子,眼底满是失望。
尔后,振作精神,发出一声冷笑。
“还愣着干啥,开打开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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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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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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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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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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