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他穿越了还是时间回溯?
或者说,他记忆混淆错乱,实际上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愣了一会,陆仁嘉和沈思雨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都带着疑惑之色。
沈思雨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天检查一楼的时候,这个卫生间墙上的瓷砖和地板砖不是都贴好了吗?”
没有穿越,没有记错。
陆仁嘉松了一口气:“对啊,昨天他们做完咱看了一眼,当时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是这个情况?”
“不行,赶紧找人问问是什么情况。”
他很快便来到一边,找上还在忙活的木工和油漆工。
“老张,老徐,你们知道我一楼那卫生间是啥情况吗?那老李咋没来?”陆仁嘉一打照面就开始熟络的招呼道。
这些天也不是白来的,至少对这帮工人姓什么都清楚了。
正在休整的两帮人闻言,脸上带着几分古怪。
顿了片刻,木工老张开口道:“陆先生,昨儿你们走后还不到一小时,李文祥和他徒弟小吴就把你那两個卫生间的砖都给拆下来了,说是自己验收不合格。”
“不合格?”陆仁嘉露出一幅疑惑的神情。
见状,油漆工老徐直言道:“陆先生,我就跟你实说了吧。”
“那老李和小吴昨天干完活了,让装修公司那边来验收,顺便把工钱给结了,结果那边没来,说是过后再来看。”
“然后那老李就说了,他们不来验收也行,先把工钱给结了,过后有问题再说,可人家还是推脱,说是有时间来验收后再说。”
“你是不知道,那赵经理上一单的工钱还拖欠着没付清呢,这次老李来也是受他们忽悠,说是做一部分付一部分工钱,完工了连上次的一块结清才来的。”
“结果活干完了,他又想来这一套,照这样后面的工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要到,老李一生气,干脆后面这活也不打算干了。”
“他带着徒弟二话不说,趁着砖刚铺上去还好拆,直接把能拆下来的拆了。”
“说是不要这工钱了,前面那些拖欠的工钱也不打算要了,大不了以后不接他们公司的单。”
话说得那么清楚,陆仁嘉这下子明白了。
他们这是没觉得后面的工钱讨不着,干脆撂担子不干了。
陆仁嘉无语了,嘀咕了一句:“就这点小事,他们怎么就不能找我商量一下呢?”
“咳咳~”
老张咳嗽了一声,解释道:“陆先生,这两个多月来,你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你那边已经把工程款付给装修公司了,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他哪好意思跟你开口啊。”
“就是我们,我们也被装修公司那边扣着一部分呢。”
陆仁嘉瞬间陷入沉默,说得确实在理。
依照常理来说,装修公司拒不支付工钱,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身权益是最好的。
但是各个行业有它自己的一套规矩,手里捏着工人的一部分工资,这算是比较常见的。
就好比工地那些包工头之类的,扣押工人薪资。
这肯定是不合法的,但是为什么还存在?
抛开诸多因素不说,其中还包含着一些所谓的人情世故。
比如,下次这边有活那肯定还会第一时间找你之类的。
在人手底下混饭吃,那可不就得付出点东西来。
至于撕破脸皮,下次有活那肯定不会找你了。
现在呢,他们也算是撕破脸皮了。
通过刚才老徐的话,人老李也说了。
这工钱不要了,拖欠的工钱也不要了,以后也不打算不接他们公司的单。
甚至辛辛苦苦贴上的瓷砖地砖,能拆的都拆下来,就当白忙活了。
这算不算是较真呢?
较真不较真的真不知道,反正挺硬气的。
货拉到你门口了,你不打算付钱,行啊,哪里拉过来的,给你拉回哪里去!
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陆仁嘉不想去深究,反正这边有合同兜底呢。
施工单价、项目清单等签进合同,即使有增项,也列出了一个标准,不可能过高。
因为无论什么情况,装修价格不能超过总价的百分之五。
其实百分之五已经很多了。
按照陆仁嘉这五百万的施工来算,要多二十五万!
有这一条在,那些装着装着预算节节攀升,无穷无尽的增项倒是没有。
施工的验收标准签进合同里了,虽然自己这边粗粗看过,但到时候少不了叫第三方检测公司来检测一下。
毕竟是打算长久居住的房子,陆仁嘉也不差这点钱,这是非常有必要的。
装修公司要是敢耍滑头,法院传票警告!
这些要求,装修公司那边本来一般是不会签的。
不过人有钱就是硬气,这家公司不签,那换一家呗。
那么大的单子,你不吃总有人愿意吃下来。
而这些来装修的工人,大部分都不是装修公司手底下的员工,全员外包。
很简单,没有一家会养工人,为工人交社保。
所以才出现如今这幅局面,泥瓦工老李——翘砖跑路!
装好了又拆,这算不算是故意毁坏他人财物?
大概率是不算的,人家干完活没拿到钱,又没人验收,随时可以翻工嘛对吧。
老李说自己验收不合格,然后给拆了,有没有毛病?
仔细想想,貌似真没有一点毛病。
至于他撂担子不干了,这种做法有没有问题?
那是老李和装修公司之间的事情,与陆仁嘉无关。
陆仁嘉现在要做的,就是问问装修公司那边,这事情怎么搞?
他们如果没有按照合同上规定的时间内完工,到时候就有的搞了!
思索半天,陆仁嘉笑着问道:“老张老徐,你们该不会学那老李撂担子不干吧?”
这话问的,老张老徐对视一眼,尴尬一笑。
老张摆摆手:“哪能啊,那边虽然也拖欠我们的一部分工钱,但也不算太过分,以后有活还是得找我们,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对,被吊着点工资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有点好处,至少我们不用自己去揽活,也不愁没活干。”老徐接着说道。
陆仁嘉点点头,笑道:“不会最好,要是真有那情况,你们可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啊,到时候咱一起想办法处理。”
“这边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先忙活吧。”
陆仁嘉说完转身又来到一楼,准备查看另一个卫生间的情况。
刚刚老张说的他都记着呢,一共拆了两个卫生间,能拆的都拆下来了。
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另一个卫生间内,大部分的瓷砖地砖都给拆下来了。
至于那些没拆的,也不是老李不想拆,估计是强行拆下来会把材料弄坏。
这些地砖和瓷砖贵着呢,上面的图案跟画都是定制的,一块差不多要两千。
材料说不上是最好的,但是价格摆在这,那肯定不会差。
装修嘛,有几十万的装法,也有几百万的装法,上千万的也不是没有,看个人选择吧。
现在看着这没动工的样子,陆仁嘉莫名觉得有些心塞。
昨天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再过个把几天就能竣工了。
谁能想到昨天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唉,陆仁嘉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算问问装修公司那边的负责人。
很快拨通电话,里面传出赵经理的声音:“喂,你好哪位?”
之前留的是沈思雨的电话,微聊沟通也是她来。
而陆仁嘉,只不过在签合同的时候见过这位赵经理一次。
自从装修开始,进展一直很顺利。
这边也从没打电话给他,所以他不知道陆仁嘉的电话也很正常。
陆仁嘉直接开口道:“你好,请问是豪景装修公司的赵进元,赵经理吧?”
另一边,某个写字楼内。
赵进元坐在办公椅上,微笑着回复道:“没错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整理了一下思绪,陆仁嘉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是广寒宫六十六号别墅的男主人陆仁嘉,签合同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我找你是想问下装修的事情。”
“赵经理应该还记得合同上规定的工期吧?三个月内完工,最长不能逾期半个月,我说的没错吧?”
“现在呢,距离三个月的期限还差三天就要到了,我过来看了一眼,本来昨天一楼两个卫生间的瓷砖地砖,那个老李已经给铺好了。”
“但是我今天过来一看,他铺完又直接给拆下来了,现在是一幅还没动工的模样,我想问问这事你怎么处理?”
“我问了一下其他两位师傅,他们说是你们公司那边,承诺在完工后连上次的钱一块给人结清,结果却没兑现承诺才导致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不管,但是我这装修费可是全款付的,工期这方面你可不能耽误了,赵经理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办公室内,赵经理听完人有些懵。
本来瓷砖和地砖老李都铺好了,结果他又给拆下来了?
老李是闹哪样,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啊,这不是纯纯有病吗!
损人不利己,损人不利己啊!
那工钱又不是不给他,晚点给怎么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去验收吗?
至于陆仁嘉后面说的话,赵进元听明白了。
这是怕耽误工期,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他们一下。
赵进元缓过神来赶忙道:“明白明白,陆先生,莪这边马上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会马上安排人过去解决。”
听到这话陆仁嘉也就放心了,满意地点点头:“行,事就这么个事,我就是给你们公司提个醒,那就先这样吧,过两天我再来看看进度。”
挂掉电话,按照以往的习惯,随手保存电话录音。
又陪沈思雨在别墅里晃悠了一大圈,表面上没看出任何问题,两人也就回去了。
说实话,装修房子可是人生大事!
如果装修进行得顺顺利利,如期收工乔迁进来,没有人会喜欢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什么别的变故!
陆仁嘉当然也一样,能好好的谁会喜欢麻烦呢。
反正话已经给到了,该怎么处理,那是装修公司该考虑的事情。
……
豪景装修公司。
赵进元挂掉电话,感觉人有点麻。
昨天下午接到李成己的电话,他就按照惯例推脱了一下。
暂时没空过去,验收了再付钱,这很合理对吧!
按照以往的经验,验收完付一压一,都是惯用伎俩。
那些手底下有施工队的包工头也都是这么干的,市场就是这样。
谁能想到,李成己他居然把已经贴上去的瓷砖地砖重新扒了下来!
光是想想,赵进元就觉得头皮发麻,心情一片复杂。ωωω.χΙυΜЬ.Cǒm
这叫什么事啊!
至于陆仁嘉说的是不是真的,昨天李成己好像是这么说过,打个电话一问便知。
翻出李成己的手机号拨过去,过了一会就接通了。
赵进元开门见山道:“李成己我问你,广寒宫六十六号别墅那边,你昨天把一楼两个卫生间的瓷砖地砖贴好了,然后又给揭下来了?”
电话那头,李成己在一个小区里,正干着手里的活。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清楚赵经理打电话过来干啥了。
但那又怎样,他满不在乎道:“对啊赵经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赵进元听着这语气,感觉血压瞬间飙升。
不由得呵斥道:“李成己,我昨天都说了没空过去,工钱验收后会结清给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成己笑了笑道:“有什么为什么啊,昨天不是跟赵经理你说的很明白了吗?”
“一开始我们怎么说的,这次完工了连上次拖欠的一并结清,可你是怎么做的?”
“不止是昨天开工之前,我前些天也跟你汇报过昨天中午,最迟下午就能完成吧?”
“我还特意提前提醒你,让你昨天去验收,然后把工钱给我结了,结果呢?”
“你还是给我来老一套,就是拖着不验收,你这套路谁不知道啊,我已经看透了。”
“昨天我也不是没给你机会,我拍视频给你看了,也跟你说如果出了任何质量问题,我随时可以返工,但是你不听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知道我一块块铺上去,再一块块拆下来有多辛苦吗?这活白干我都认栽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压抑着怒火,赵进元低吼道:“李成己,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违法的,这活你不按时完工我们随时可以告你!”
李成己闻言笑容更灿烂了,道:“赵经理,你拖欠我的工资我还没打算去告你呢,你还想告我?”
“你想去就去吧,照你说的,咱只是口头协议,又没签订什么东西,也没规定什么赔偿,随便告,打得赢算我输。”
“再说了,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我就不相信法官会听你的,究其根底,也是你违约在先,你说了干完活就给钱,结果呢?”
“行了我没空和你扯了,我这边还得干活呢,挂了啊。”
“嘟!嘟嘟!——”
听着李成己的反驳,赵进元一时语塞。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官司真打起来,谁输谁赢真不一定。
然后,赵经理还没想好该如何周旋。
李成己,他居然把电话给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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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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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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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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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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