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原是想让凌若因为禁足以及胎儿不祥一事,郁郁寡欢,从而自己令得胎像不稳,引发小产或早产。何曾想,凌若在禁足时依然能保持心情开朗,丝毫不影响腹中胎儿发育,颇有些失算。
凌若虽被禁足,但看她的人却不受限制,瓜尔佳氏与温如言经常过来陪她聊天解闷,还有伊兰也是,也许是人长大了吧,凌若感觉伊兰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七月夏末,京中突然爆发了时疫,这种疫病经由口鼻传入,有极强的传染性,症状或头痛、发热,或颈肿、发颐。若一人得病,往往染及一室、染及一镇一邑。药石于此病虽有效,但仅限于初发时,一旦病情加重,则无药可救,只能眼睁睁看其病死,且此病发展迅速,才过了十余日,便已经足有几百人,且还在不断增加,这件事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京城是天子脚下,时疫爆发的事,很快被报了上去,朝廷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召集所有太医,赶紧找到消灭时疫的法子,避免时疫继续爆发下去,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这次的时疫来势汹汹,好几个大夫在救治病人的时候被传染,最后丢了性命。
为求慎重,康熙将此事交给胤禛与胤禟一道负责,不过胤禟怕染上时疫,从不去那些患病百姓所在的地方,至多只是远远看一眼,然后问负责治病的大夫几句就作罢。
胤禛与他恰恰相反,担着随时会被传染的危险,诸事亲力亲为,不管是那些得病的患者,还是失去亲人的家属,他都一一探视,凡是他能解决的事也都尽量去解决。
老百姓是很纯朴却不傻,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看得一清二楚,逢人便说四阿哥宅心仁厚,心系百姓疾苦,犹其是在面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庶民时,毫无架子。
从这个时候起,在谈及胤禛时开始出现两种对立的说法,朝中说他是冷面阿哥,刻薄寡恩,喜怒无常;民间说他是仁德阿哥,心系百姓疾苦。
天气渐渐转凉,马上就要入秋了,可是太医院迟迟没有研究出治时疫的药方,彼此心中都清楚,一旦真正入秋,失去炎热这个大敌的时疫暴发起来会比之前可怕百倍千倍。
胤禛连着几日忙得没时间歇息,两眼熬得通红;好不得空可以歇会儿时他又睡不着。
因为经常出入时疫患者的原因,胤禛已经有一阵子没去看凌若了,怕会不小心将病传染给她,只是每日吩咐人去净思居看一下,确定她与孩子安好。
凌若日日在佛前乞求佛祖保佑胤禛平安无事,可惜很多事情,你越不想它发生它就越会发生。
八月的某一日,胤禛开始出现头痛症状,起先只当是最近劳累所致,没往心里去。哪知第二日突然发热不止,根本起不得身,与那些患了时疫的人症状相近。
那拉氏知道此事后,连忙命人去请太医,她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浑身发热的胤禛身边,年氏是第二个到的,一直来便问,“太医还没到吗?”
那拉氏黯然摇头,取下贴在胤禛额头的帕子放到冷水中绞过后,再次将它放到胤禛的额头。
年氏皱一皱眉,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三福领了院正齐太医进来。Χiυmъ.cοΜ
“老臣给嫡福晋请安,给年福晋请安。”齐太医扶着腰欠身行礼,三福在去之前特意带了一乘轿子过去,以便上了年纪的齐太医乘坐。虽然不必自己走,但三福着急上火的,不住催轿夫快些,那四名轿夫几乎是小跑着来的,颠得他一把老骨头快散架了;然事关四阿哥安危,莫说只是差点颠散架,就是真散了他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年氏抢在那拉氏前头心急火燎地道:“齐太医不必多礼,快替王爷看看,他这是得了什么病?”
对于年氏的僭越,那拉氏自然心中不喜,只是现在胤禛病情不明,她懒得与年氏计较,径直让开身子,好让齐太医诊治。
齐太医刚一摸到胤禛身上犹如着火似的温度,眉头就立刻皱成了一个山字,待诊完脉后,这眉头皱得更紧了,最不愿见的情况始终还是发生了。
“齐太医,王爷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你倒是快说啊!”年氏等了半晌不见齐太医说话,忍不住出声催促。
齐太医摇一摇头,放下胤禛的手回身道:“回二位福晋的话,王爷他……染上了时疫!”
在那五个字之前,那拉氏还存了一丝侥幸,希望胤禛只是得了普通风寒,喝几服药就好了,可是齐太医后面的话,残忍无情地打碎了这最后的饶幸,令她一下子失了支撑的力气,身子往地上倒去,亏得三福眼疾手快,在倒地前扶住了她。
那厢,年氏也好不了多少,脸色惨白,噔噔往后退了数步,紧紧抓着窗棂撑住身子勉力道:“齐太医,你会不会诊错了,王爷向来注意防护,何况与那些患者接触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若要得病早就得了,怎会拖到现在。”
齐太医摇摇头道:“这时疫传染也是因人而异,身子虚的易得,身子强壮的则不易得。之前王爷身子健壮又有防护,这时疫自然奈何不了王爷,但是这些日子王爷劳心劳力,为患病百姓四处奔走,劳心劳力,又没什么时间歇息,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这身子一弱,体内阴阳失衡,自然就被时疫给趁虚而入了。”
双目无神的那拉氏突然眸光一亮,紧紧抓住齐太医的手满怀希望地道:“齐太医,你是太医院的院正,你告诉我,王爷的病一定能病的对不对?”
齐太医忍着手上的疼痛,艰难道:“请嫡福晋恕老臣无能,治时疫的药方,直到现在都未能研究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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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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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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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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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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